跟鐘曦預料的一樣,她一清早剛到公司,就看到好多工人聚堆站在公司正廳里。
場面非常混亂,還有人拿出手機在現場拍直播。
“怎么回事?”鐘曦叫來前臺問道。
“鐘總,好像是上次跟大方集團糾紛的事情,這些人來了什么也不說,就是站在那兒,我們已經嘗試溝通了,但是,他們都不理人,也不能直接叫保安把人轟出去吧。”前臺的小姑娘也為難極了,“剛才高經理他們已經上樓了,也是沒辦法。”
直接上樓了?
就把這些人放在這兒,晾著?
鐘曦回過頭又看了一眼,正要說什么,有人從門外進來。
“知道的,這里是薄氏大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菜市場。”一道尖酸又刻薄的聲音響起。
女人穿著一襲亮眼的紅色連衣裙,籠出的身姿十分妖嬈動人,她摘下墨鏡,長卷發在身后飄逸著,一雙杏仁眼直直盯著鐘曦,展顏輕笑,“你就是鐘曦吧,我是大方集團亞洲部的副總,關于之前的事故案件,我有些細節問題,想和你談談。”
“這些人,也是你找來的?”
鐘曦疑問出口,心里卻已經有了想法,不等對方回答,直接告訴前臺,“找保安,趕出去,不配合就報警吧。”
這一句話,那些工人都嚷了起來。
甚至還有人坐在地板上耍橫,“憑什么讓我們走啊?事情沒說清楚,老子不走!”
鐘曦冷冷看著那些人。
再開口,聲音不輕不重,卻足夠他們聽清楚了,“聚眾鬧事,被律師起訴,要賠錢的。”
她說完直接走向電梯,身后的人已經鴉雀無聲。
他們來之前,可沒人告訴他們事情會這么嚴重。
還要賠錢?那還不如拘留他們幾天,錢對他們來說,就是命。
也是因為大方集團的人告訴他們,到這兒呆上幾天,就有錢拿,他們才會來的。
于是,一瞬間十幾道惡狠狠的目光,貪婪又憤怒的看向了那個女人。
她見慣了大場面,但跟這些工人們打交道還是第一次,他們人多勢眾,她被看的直發毛,嚷道,“看我有什么用!是薄氏集團違約,你們要鬧就有錢拿,不鬧的話,隨便吧。”
她不想跟他們糾纏,徑直往里面闖。
但直接被前臺跟保安攔住了。
“攔我干什么?我有事要跟你們鐘總談!”
“不好意思,見鐘總是要預約的,你有嗎?”蘇沅趕來,也擋住了這個女人,并且看起來是微笑著,但實際上,態度十分冰冷,“我們鐘總不會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如果你著急的話,可以去樓上商務部等一等。”
“你們……”
她入行這么多年,走到哪兒不是被那些男人們捧在手心里。
這鐘曦,還真是令她生厭。
幾秒鐘后,沈嬈就在薄氏大廳里,撥通了她老板的電話。
“怎么回事啊,她們根本不讓我進去,那我還怎么談?”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直到那邊說了什么。
她才支支吾吾的哼了聲。
“好吧,我知道了。”
沈嬈放下手機,就直接在大廳里等著,很快就見到魯爾被人推了進來。
一個受傷毀容的男人。
她當即鎖定目標,走了過去。
那身段,任何男人看了都不會移開視線,這也是沈嬈如此有自信,并且三年就爬上了今天這個位置的原因。
“你就是……”
然而她剛說了三個字,魯爾就已然面無表情的偏過頭去了。
沈嬈氣憤的追過去。
前臺員工還要攔著她,“你沒有預約,不能進。”
“我有事找他!”
前臺員工看過去,魯爾輕蔑一笑,直接關上了電梯門。
那瞬間,前臺員工都忍不住要笑了。
樓上辦公室。
蘇沅接到電話,“好,知道了。”
隨后告訴鐘曦,“那位沈副總已經走了,但那些工人們還在一樓站著。”
鐘曦在紙上寫了好幾條解決方案,但都不是很滿意,“閔助理什么時候來?”
“他今天約好去銀行解決債務手續,估計要下午才能回來了。”
也就是說,這件事必須得由她們想辦法解決。
“蘇沅。”鐘曦忽然抬頭看她,“你一會兒不要下樓,你現在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等下面事情解決,你再過去,知道嗎?”
“我沒事的,鐘總,醫生也說我現在恢復的挺好的。”蘇沅提到孩子,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害羞。
鐘曦還是不放心,又叮囑了幾句。
“知道了,鐘總!”
蘇沅笑著出了門。
而鐘曦桌面上多了一份公司安保計劃書。
幾次事件累積下來,薄氏大廈需要徹底整理一下內部監控和安保系統,閔助理挑選了幾家安保公司,都是專業公司,可以解決現在最棘手的問題。
還有就是,公司更名的手續。
鐘曦正犯愁的時候,魯爾的輪椅出現在她面前。
她抬頭,視線之中盡是質詢。
魯爾抬了下手,“我敲過門了,你沒聽到。”
鐘曦沒開口,只是看著他,再怎么看,他都是薄懷恩放進薄氏的一顆棋,一個活著的監視器。
輪椅在地板上滑動的時候,會發出一點點微弱的摩擦聲,不知道為什么,鐘曦總會想起那天在走廊里跟薄懷恩見面時的場景。
她心里咯噔一跳,情緒開始不受控制。
耳邊魯爾說了什么,她都沒有往心里進,開口打斷他,“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傷害涼辰,蕭文斯和劉姬榮馬上就要二審了,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就把你一起送進去。”
“是嗎?”
魯爾敲了敲窗戶的玻璃,看著窗外的街景,“我以為你是個挺聰明的女人,怎么想事情那么愚蠢?”
他忽然轉過身,窗外陽光灑在他身上,一層淡淡的光芒。
雖然臉變了,但那雙眼睛,一樣像是藏滿了荊棘的荒草,顯得他愈發猙獰。
“在這個世界上,我可以什么都沒有,但我必須要他好好活著,你懂嗎?”
說完這話,他那雙布滿陰霾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質疑,死死盯著鐘曦,“你根本就不愛他,為什么要用愛的名義把他綁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