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總，請您快一點考慮，我們的流程還要繼續。”工作人員友善的提醒著，不能讓這么多人都在這兒等著鐘曦一個。
    鐘曦對面，薄涼辰臉色很冷。
    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藏著分辨不清的情緒，“怕的話，就出去，從此，再沒有鐘氏的立足之地。”
    他一字一句，像刀一樣刺進了鐘曦心里。
    她口口聲聲說要重振鐘家，但她真的有那個能力嗎？即便是薄涼辰施舍給她的機會，她好像都抓不住。
    鐘曦攥著筆的手，微微顫抖著。
    “鐘……”陸北想要沖上去，還是被攔住了。
    “陸少，有些事，你幫不上忙。”
    臺下亂七八糟的議論聲越來越多。
    鐘曦攥著鼻尖，又聽得頭頂傳來一句，“是你自己不要這個機會的，以后，不要跪著來求我。”
    “我簽！”
    鐘曦咬牙說著，用最快的速度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薄涼辰眉眼一抬，輕笑，“簽了可不能反悔了。”
    他又一次占據了這場復仇游戲的主動權。
    但鐘曦只是略微慌亂了幾秒，很快就找回了理智，她把簽了名字的合同，遞送到男人面前，“我做事，從不后悔，不像某些人，連婚姻大事都可以當做兒戲，變成復仇的籌碼。”
    薄涼辰眸光倏地變得凌厲。
    鐘曦的眸子里重新泛著光彩，“這一次，希望薄總不要后悔。”
    簽完字，鐘曦起身下臺，留給了所有人一個決然的背影。
    直到進了洗手間，她關上門之后，才緩緩嘆了口氣。
    她的手心已經都是汗了。
    薄涼辰這一手讓她摸不清他的意圖，為什么要給鐘氏東山再起的機會？
    為了再一次摧毀她的人生，還是為了讓鐘氏成為其他公司的眼中釘，好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讓鐘氏再次消失。
    無論是那種，對鐘曦似乎都沒有什么好處。
    但如果不接受，等于放棄憑白到手的利潤，也會讓所有人笑她是一個膽小鬼。
    原來，那男人的一個決定，就可以逼她走進一個兩面為難的絕境。
    鐘曦打開水龍頭，用冰水撲了兩把臉。
    “沒什么可怕的。”
    她咬著唇，“只要堅持下去。”
    早晚，會顛覆今天的局面。
    再次回到會場，是暫時休息的時間，大家坐在位子上，看到鐘曦走進去的時候，議論紛紛。
    “真敢簽啊，鐘氏有承接項目的能力嗎？聽說，那家公司到現在都只有她一個人。”
    “鐘氏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
    “她剛才在臺上還想了那么半天，是不是嚇傻了？”
    “說不定，她是想著怎么利用這個機會接近薄涼辰，好跟他舊情復燃……”
    在他們眼里，既然鐘曦抱上了薄氏這棵大樹，就算是個傻子也能讓鐘氏東山再起了。
    鐘曦只是聽著，白皙漂亮的臉上沒有半分遲疑的感覺。
    “沒事吧？”陸北第一時間找到了鐘曦，面上滿是擔心。
    鐘曦搖頭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我了，現在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陸氏沒拿到這個合作案，沒關系嗎？”
    陸北皺了皺眉，“我爸也沒想到薄氏會突然改變規則。”
    在場的人應該都有感覺，薄涼辰似乎有意這么做。
    他就是要讓鐘氏被選中。
    眾人就算心有微詞，也不敢沖著薄涼辰去，那無疑等于是找死。
    所以，所有人都會把那份嫉妒和不滿，轉移到鐘曦這邊。
    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她的日子都不會好過，而且一旦項目出現任何問題，這個黑鍋都要鐘曦來背。
    一著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他故意的。”
    鐘曦淡聲說著，“他就是想看我低頭跟他求饒。”
    陸北心里一滯，更加擔心她。
    “放心吧，我既然敢簽字，就已經想好怎么反擊了。”
    “你……”陸北還要再問。
    閔助理已經走了過來，“鐘總，薄總在樓上會議室等你，有一些合作的具體細節，需要你們當面聊。”
    鐘曦早有心理準備，“好。”
    她起身跟著閔助理過去，推開門看到會議室里只有薄涼辰一個人。
    她清淺的眸子里笑意漸濃。
    “薄總這么大費周折，不嫌累嗎？”
    “游戲才正到好玩的時候，怎么會累。”薄涼辰轉身過來，眸底的冷意勝過窗外的風，“鐘氏現在只是一個空殼子，這個項目，你拿不下。”
    他居高臨下的一句，等著她跪地求饒。
    雖說鐘曦剛才的反應可圈可點，但也改變不了，她撐不下去的現狀。
    只要薄氏一紙訴狀，就可以將她送上法庭。
    鐘曦抬眸看著他，緩慢的動了唇角，“薄總這話說的太絕對了，你怎么知道鐘氏沒能力拿下這個項目？更何況，這次的競選規則是薄氏提出要更換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箱子里面所有的簽應該都是鐘氏集團吧。”
    鐘曦說的很篤定，一雙眸子直直看著面前的男人。
    她在心底里提醒了自己好幾遍，不要急，要想清楚，一定有空子可以鉆！
    薄涼辰也是個人而已，他又不是神，即便權勢滔天，也總有他顧慮不到的地方。
    憑著這一點，鐘曦的背挺的更直了。
    只要不放棄，她就不算輸。
    漫長的對峙時間，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直至男人的眼神里掠過一抹厲色，他必須承認，鐘曦比他見過的大多數人都要有魄力。
    他忽然有興致談下去了。
    不是為了折磨她，而是真的想聽聽看，她的應對辦法。
    會議室的門一直緊閉著。
    閔助理守在門外，沒多一會兒，就有人急匆匆的趕來。
    “涼辰呢？”溫阮兒擰著細眉，直接就要沖進去。
    “溫小姐，薄總現在在談事情，請你在外面稍候。”閔助理盡責說道。
    “讓我等？你讓開！”
    溫阮兒急的拍門，“涼辰，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知道鐘曦也在，你們為什么要關上門獨處！”
    會議室里，鐘曦輕輕勾起了一抹笑容。
    消息，是她透露給溫阮兒的。
    雖然是匿名的方式，想不到她來得這么快。
    “這就是你說的，能力？”
    薄涼辰沉冷一句，怒意在他眼底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