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前,至少九成的人,幾乎都不會有談戀愛的欲望。</br> 盛苒苒一度也認為常擎就是這一類,畢竟不論是末日前還是末日后,常擎給她的印象就是冷淡克制的。</br> 末日前,常擎最大的興趣是體驗各種各樣的東西,但對所有東西都淺嘗輒止,不會沉迷。</br> 末日后,常擎最大的情緒波動來源于智能人和感染人。</br> 這是正常的,畢竟大多數存活下來的人類,對智能人和感染人只有厭惡和懼怕。</br> 不同的是,他們留在和平基地,參與了基地的治安維持,為了更好的保護基地的人類,接受了身體的部分基因改造,讓自己的身體更有利于戰斗。</br> 在遇到周小舟之前,盛苒苒一直認為,自己和常擎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世界恢復正常。</br> 盡管因為末日的原因,幸存下的人類,在物質和娛樂缺乏,看不到未來的年代,重新有了談戀愛的跡象,但盛苒苒始終認為她和常擎不會陷入這種戀愛的游戲。</br> 考慮到人類的生存發展,他們兩個熟人,搭檔,可能會走在一起,可能會搭伙過日子,但鑒于他們兩個的性格和觀念,應該談不起來。</br> 工作之余,盛苒苒偶爾想過,在人類重建的漫長歲月里,如果她需要和一個人生活,那個人一定是常擎。</br> 他們熟悉彼此的性格,有類似的過去,工作默契,既是伙伴,又是家人,還是搭檔,在一起很合適。</br> 只是不曾想,她遇到了莫承故,而常擎遇到了周小舟。</br> 遇到莫承故,可能是她的幸運,但常擎遇到周小舟,是一個劫。</br> 盛苒苒伸手,手指隔著玻璃艙輕撫了一下常擎緊皺的眉心。</br> 最開始,她并未覺得常擎的改變有什么問題。</br> 畢竟,在未見到周小舟之前,盛苒苒聽到談到常擎的異常,雖覺意外,卻并沒有放到心上。</br> “聽說常隊被人投訴暫時停職半個月回家休息了。”</br> “哈哈,我也聽說了,聽說是見到一個漂亮小妹妹,一見面就對人家動手動腳。”</br> “沒看出來啊,常隊平時看著完全是生人勿近啊。”</br> “別瞎說,常隊和盛隊才是一對好吧。”</br> “對啊,常隊是被冤枉的,常隊是懷疑對方是智能人!”</br> “噓,盛隊來了,別說了……”</br> 盛苒苒拿了瓶水喝,看了眼坐在一起閑聊的隊員,說了一句:“沒事,說來聽聽。”</br> “額……就一個普通的外來人。”</br> “對,也不是很漂亮,沒盛隊好看!”</br> 平日帶隊嚴厲了一些,隊員還是怕她的,怕是聽不到什么真話。盛苒苒點了點頭,只好道:“這種話,隊內說說可以,別說出去。”</br> 隊員連聲應下,盛苒苒離開,想了想去找常擎。</br> 常擎被暫時停職她是知道的,對外是投訴的原因,對內是方便調查可疑人員,順便借此做做樣子,以此警告一下那些行為不端的隊員。</br> 盛苒苒自然是相信常擎是真的有事調查,但鑒于這種事難得一見,她想看看熱鬧,調侃一下常擎。</br> 只不過,沒想到常擎不在辦公室,一打聽,居然真的沒來上班。</br> 不過,當時她也沒將此事放在地上。</br> 再見到常擎,是在基地外,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周小舟。</br> 初見,盛苒苒就覺得不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