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舟也不是完全沒事。</br> 往上爬坡的時候劃傷了手，膝蓋在摔在地上的時候也磕破了皮。</br> 這種情況下，周小舟當然也沒心情玩了，在一瘸一拐鉆狗洞回宮的時候，她的心情已經是相當不好了。</br> 更何況回到長壽宮的路上還被夜間巡邏的侍衛攔住盤問，要不是有長壽宮的腰牌，沒準她還要被當成可疑人物抓起來。</br> 偷溜出長壽宮的時候是爬的窗，回來的時候手疼膝蓋疼，周小舟非常不高興，干脆任性地走了正門。</br> “太后？”在寢宮門口，守夜的兩個宮女一臉震驚。</br> 周小舟陰沉沉開口：“閉嘴，不準多問，不準說出去！敢多嘴讓你死無全尸！”</br> 宮女嚇得立即跪下：“奴婢不敢！”</br> 說著不敢，但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第二天一大早，小皇帝一下朝就跑了過來。</br> “兒臣給母后請安。”</br> 小皇帝來請安問好的時候，周小舟還在被伺候著梳頭，見到他風風火火跑進來，無奈地笑了一下：“下次別跑了，不像個皇帝的樣。”</br> 小皇帝聽了，對屋里的人揮了一下手：“都先出去。”</br> 等屋里的人都出去了，小皇帝才湊上來，不怎么高興地說：“母后還說我呢，我一下朝就聽人說母后昨晚穿著宮女的衣服出了長壽宮，亥時才歸。”</br> “……”周小舟一挑眉，“誰跟你說的？”</br> 小皇帝小聲嘟囔：“還能有誰，安賢王都到朕跟前告狀了。”</br> 行吧，長壽宮果然有唐乾的眼線，就是不知道是哪個了。</br> 周小舟隨口道：“要不把長壽宮的宮人換一換？”</br> 小皇帝有點為難：“如果現在就把這些人都殺了，安賢王那邊不好交代。”</br> 周小舟嚇了一跳，連忙解釋：“我沒說殺啊，就是調走。”</br> 小皇帝眨了眨眼，不解：“不是要殺了警告震懾么，只是調走的話還會調其他的人過來，沒有意義啊。”</br> 周小舟因小皇帝的想法有點心驚，但轉念一想現在世界的制度便理解了，只是理解歸理解，她并不贊同，想了想道：“現在是不能殺……嗯，還是把當晚守夜的宮女調走吧，小小表達一下我的不滿。”</br> 小皇帝一笑：“嗯，聽母后的。”</br> 周小舟正要夸小皇帝真乖，小皇帝緊接著就是三連問：“母后昨晚去哪了？出去做什么？為什么要偷偷出去？”</br> 周小舟昨晚沒心情想理由，現在編理由有點倉促，只好含糊地敷衍了一句：“不開心，出去散散步，不想人跟著。”</br> 這么蹩腳的理由，周小舟也沒打算小皇帝會信，這么說，憑借的也不過是小皇帝對她的偏心。</br> 結果，小皇帝不但信了，還很有感觸。</br> “嗯，我懂。”小皇帝有點委屈有點難過，“很多時候我也不想人時刻跟著，可是我是皇帝，注定了一言一行備受矚目。”</br> 周小舟：“……”真好，自動給她補全理由。</br> 小皇帝抿了一下嘴角：“母后，朕理解您，可是您這樣朕會很擔心的。”他頓了頓，“這樣好不好，以后母后想出長壽宮，什么時候都可以，但是去哪一定要留個話，身邊最好帶著人，就算只帶一個人也好，這樣朕能找到您，就沒那么擔心了。”</br> 周小舟：“……”好家伙，這話體貼周到，有情有理，完全不好意思拒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