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璐不答話,顧景云卻在經(jīng)過玄衣人身邊時嗤笑一聲,“蠢貨!” 聲音不大不小,然而在場的除了角落里縮成一團的女眷誰不是身懷武功之人? 想要裝作聽不到都不行。 玄衣人大怒,其中一個丟下鏢師來追倆人,“臭小子,你罵誰?” “自然是誰應(yīng)就罵誰了,既知道內(nèi)子是白衣飛俠的后人,你還蠢得來追我們,不是蠢是什么?”顧景云嘲諷道:“不對,蠢的人好歹還有腦子,你有腦子這種東西嗎?” “黑衣人一副要殺盡天下人滅口的樣子,你們眼里卻只看到鏢銀,那東西在死后也能在地下用嗎?”黎寶璐帶著玄衣人繞到黑衣人那里,看他被絆住后繼續(xù)帶顧景云往玄衣人那里跑,顧景云繼續(xù)打開嘲諷模式,“啊,不對,即便你們死了那東西也不會是你們的,黑衣人又不蠢,他們滅口后不會打掃戰(zhàn)場嗎?那東西最后多半被他們收為己有。我只要想想那個畫面,再看看你們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就覺得傷眼,實在是太蠢了,蠢得我都看不下去!” 這下連玄衣人首領(lǐng)都受不了顧景云了,往后一躍停下手中的動作,對顧景云怒目而視。 但黎寶璐動作太快,幾人只覺得兩個人不停的在眼前轉(zhuǎn)圈圈,他們還看不清人,差點頭暈。 鄭奕也乖覺,在玄衣人首領(lǐng)退后時大吼一聲讓鏢師們退開,對玄衣人抱拳道:“這位小兄弟話雖說得不好聽,卻有道理,這些人的架勢顯然是不打算放我們活著離開,而外面還有黑衣人埋伏,幾位有把握劫鏢后安然而退?” 玄衣人們面面相覷,鄭奕繼續(xù)道:“既如此,我們不如暫時休戰(zhàn),將眼前一難過了再說,幾位既然來劫鏢那就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地在京城,在進入進城之前,你們多的是機會。” 玄衣人們低頭沉思,青年主子立即揚聲道:“在場的諸位若能助在下?lián)敉藦姅常潞蠡馗蟊匾郧Ы鹣噘洠惨孕悦鹗摹!薄 〔粌H玄衣人,便是鏢師們心中都一陣火熱,他們拼死護鏢劫鏢,為的不就是錢嗎? 黎寶璐這才停下腳步,她淡淡一笑,脆聲道:“既如此,那我就先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罷帶著顧景云沖進黑衣人中。 黑衣人們戒備的四散開,顯然對黎寶璐的投降心有余悸。 黎寶璐卻是徑直沖著青年主子去的,韋英杰面色大變,劍一橫就要攔住她,黎寶璐卻已經(jīng)一把拉住青年主子向后一躍,抓著他的衣領(lǐng)就繞開了黑衣人的攻擊。 顧景云語中帶笑道:“我們已替你們護好了人,這下你們可沒有后顧之憂了,別忘了廟外還有一群埋伏的人,可要速戰(zhàn)速決!” 黑衣人們臉色一變,三人拖住陶悟等人,其余人皆沖著黎寶璐三人而去。 黎寶璐一手抓著一人就跑起來,帶著黑衣人在廟里轉(zhuǎn)圈,即使他們前后相攻,她也總能帶著人從縫隙里逃出去,而且她專往玄衣人和鄭奕那里跑,再跑兩圈,跟在她身后的黑衣人就與玄衣人和鄭奕等人纏在了一起。 黎寶璐松開青年主子,抬起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可嚇死我了。” 李安無語的看著黎寶璐牢牢攬住顧景云的手,雖知道親疏有別,但也不用這么明顯吧? 顧景云面沉如水的將弩箭給她,道:“速戰(zhàn)速決!” 外面可還有一群黑衣人呢。 此時沒有黑衣人能殺到她跟前,但黎寶璐依然不敢松懈,把倆人護在身后便抽空放冷箭。 廟里的人團結(jié)一心對付黑衣人,又有她在一旁騷擾,很快就把黑衣人全都拿下了,韋英杰本想留一個活口,誰知道被抓的黑衣人全都咬毒自盡。 韋英杰扯下布巾,見他嘴角帶著黑血,便臉色難看的道:“是死士。” 只有死士才會如此不惜命。 黎寶璐掃了眾人一眼,拉了顧景云向門口走去,大家的目光立時聚過來。 黎寶璐把顧景云拉到門邊,讓他靠著墻而站。 門外還有埋伏的黑衣人,眾人不明白黎寶璐顧景云為什么要跑到那里去,為了避免被射殺,大家都是避開門窗遠遠的站著。 疑惑剛閃過,黎寶璐身子一閃就沖出了廟,玄衣人眼睛一閃,才上前一步,顧景云就把手里的弩抬起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玄衣人腳步一頓,而就在這一頓之間,韋英杰和陶悟一上前一步攔住他,局勢一下緊張起來,幾乎同時,廟外傳來箭矢的破空聲,大家紛紛往外看。 黎寶璐正一手拽著一個人撤回到廟里了。 黎寶璐將人放到地上,未受傷的農(nóng)夫爬起來去摸另一人,顫著聲音叫道:“老三,老三?” 黎寶璐用手指探了一下他的頸動脈,道:“人還活著,箭沒傷到要害,不過得止血消炎,不然不用等到天亮就沒命了。” 顧景云將他們的包袱拿過來,里面有常備藥。 黎寶璐一直學醫(yī),但并沒有太多的實踐經(jīng)驗,除了頭疼腦熱等常見病,她最多給人接骨治跌打損傷,拔箭這樣的大手術(shù)她還真沒干過,因此手有些出汗。 這和殺人不一樣,這是在救人。 顧景云則淡然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別怕,只要牢記祖父手記中寫的就好,一步一步來。” 農(nóng)夫連連點頭,滿眼感激的看著倆人道:“姑娘只管治,就算……我三弟也不會怪你的,我們的命本來就是你救的。” 農(nóng)夫并不蠢,他看得出來,這廟里還能惦記他們安危的也只剩這倆人了。 顧景云將火堆移過來,跪坐在一邊給黎寶璐打下手,他抬頭看了看圍攏的眾人,面色淡然的指著一邊道:“都讓開,不許圍觀,不然人要是死了,多半是被你們憋死的。” 玄衣人一惱,揚眉正要與他算之前的賬,黎寶璐就抬頭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 玄衣人想到黎寶璐那詭異的輕功,一咬牙,轉(zhuǎn)身離開。 他們可不是怕這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而是忌憚白一堂。 雖然白一堂被朝廷流放了,但那種人誰知道他什么時候會回大陸? 他要不想呆在一個地方,誰能攔得住? 黎寶璐將他的濕衣服全脫了,他受傷后又淋了半日的雨,黎寶璐很是憂慮。 好在他們?nèi)胨霸阱伬餆怂藭r正好拿來消毒。 黎寶璐仔細的給他擦洗傷口,然后將止血藥備好,顧景云則將縫合所用的針及桑皮線放在黎寶璐順手的位置,快速的調(diào)好消毒用的鹽水…… 倆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準備工作做好。 破廟里才經(jīng)過廝殺,實在不是動手術(shù)的好地方,但他們并沒有別的選擇。 黎寶璐將箭折斷,然后用匕首烤火消毒后將箭頭挖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人體上做這個手術(shù),以前為了鍛煉醫(yī)術(shù),在把野豬射死后她曾用刀挖箭頭,但人與豬是不一樣的。 黎寶璐緊張得額頭冒汗,顧景云在一旁時不時的給她擦汗,或是遞東西。 農(nóng)夫的運氣很好,箭雖然射中了胸口,卻沒中臟腑這等要害,不然黎寶璐縱然有膽也不敢動手挖箭頭。 等箭頭一挖出,她便接過顧景云手中的針線快速的縫合起來,這是她最熟練的技術(shù)之一,常在野兔身上試驗。 縫合術(shù)古來有之,最早可追到華佗手記,而到了晉代,更有明確的醫(yī)書記載,《五十二病方》,《諸病源候論》,《千金方》等都有詳細的清創(chuàng)縫合術(shù)的記載。 而在黎家留下的醫(yī)書中,縫合術(shù)更是外科常用到的技術(shù),從開始手術(shù)到術(shù)后恢復俱有詳細的記載。 而縫合所用的線也是根據(jù)黎家的醫(yī)書做出來的。 桑皮線是用桑樹的根皮,去掉表層黃皮,留那層潔白柔軟的長纖維層經(jīng)錘制加工而成細線。 黎寶璐只折騰了五六次就做成了,后來更是熟能生巧,別的不說,縫合用的桑皮線管夠。 這東西不易折斷,而且藥性平和,有清熱解毒和促進傷口愈合的療效。 說這么多,黎寶璐只是想要表示這趟手術(shù)非常成功,止血藥一撒下去,不到半刻鐘血就止住了。 她將新買的里衣剪成布條,放進鍋里煮了一遍,擰干后就將水烤干這才給他綁上傷口。 黎寶璐打開藥包撿了一些藥給農(nóng)夫哥哥,囑咐道:“他現(xiàn)在受不了顛簸,更不能接觸臟東西,所以須得雨停了才能走,最好有人來把他抬走,你家遠嗎,要是不遠我們幫你傳個話,使人來抬他。” 又道:“只要傷口不發(fā)炎就沒有大礙,要是發(fā)炎就給他敷這種藥粉,這是清毒消炎的,只是我這兒沒有很多,回頭我給你一張方子。這是發(fā)燒時喝的藥,這是止血的藥,要是傷口裂開一定要及時處理,你們不會就去請大夫……” 黎寶璐將注意事項一一叮囑好,又讓他重復了一遍,來回四五遍,直到他完全記住后黎寶璐才把東西給他。 此時,外面天已微亮,韋英杰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回來道:“人撤了,只是雨還在下。” 李安看向黎寶璐,起身行禮道:“多謝姑娘及公子的搭救之恩。” 顧景云淡淡的道:“雖然你給我們招惹麻煩這事很讓人厭惡,但你們被殺并不是你們的錯,你們犯不著為不是自己的錯誤而道歉。” 李安:“……” 李安輕咳一聲,看向黎寶璐,親切的笑問:“還未知姑娘和公子的名姓,安好記下,以后必定相報。” 黎寶璐閉嘴不語,顧景云繼續(xù)擔當發(fā)言人,“萍水相逢,只希望以后不再見面,自然也沒有互通名姓的必要。” 李安還要說話,顧景云卻直接扭頭對黎寶璐道:“他們都受傷了,這是想讓你救他們呢,你救還是不救?” 黎寶璐無奈的看著他。 顧景云一嘆,道:“是了,醫(yī)者父母心,你不可能不救,不過我們也不能白救,把你們身上的藥都交出來。” 顧景云的語氣很不好,因為他們的傷藥快用完了,要知道這些藥可是寶璐辛辛苦苦進山挖的,曬干后熬制而成,費了多少心血? 結(jié)果他一點沒用上,全便宜了別人,顧景云很不高興。(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a href='javascript:void(0);' class='recommendBtn'>推薦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