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椋鳥的請求的時候,不論是鳴瓢椋還是大大咧咧的三枝鳴夏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是,她們突然間就距離椋鳥很遠,仿佛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的感覺。
他在做著什么危險的事情。
鳴瓢椋隱隱有著這樣的感覺,但因為椋鳥說話的時候表情過于自然,仿佛只是讓她們幫忙普通的小忙之類的事情的語氣。
又讓她們提起來的心逐漸的放了下來。
實際上這也的確只是個小忙,幫忙打個電話而已,并不是什么非常難做的事情。
但這由于這電話是打向警察的電話,就瞬間讓這件任務變得格外沉重的樣子。
于是,這導致了鳴瓢椋回家的時候都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只是一個上午的話,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吧。
鳴瓢椋越是這樣想,心里就越發的不安起來。而這份不安則是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中午。
她在發訊息給椋鳥。
但是過了許久都沒有收到回應。
鳴瓢椋有些慌了。
鳴瓢綾子看著鳴瓢椋慌亂的模樣有些困惑。
“發生了什么事嗎?小椋。”
鳴瓢椋面對自己母親的疑問,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如果下午椋鳥正常上班的話,那這就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而已。
但如果下午椋鳥不在的話……
“我不知道。”
鳴瓢椋現在的確不知道該怎樣做。
“有什么事的話,可以和我說一下嗎?”
鳴瓢綾子繼續說道。
“媽媽。”
鳴瓢椋有些遲疑。
“你知道的我們學校附近的那家名字叫做‘奇跡’的那家奶茶店吧。”
鳴瓢綾子點了點頭。
她的確是知道那家店的。
因為鳴瓢椋在上了初中后總是和三枝鳴夏去那家店,在家里也經常說起來。
于是在某一天鳴瓢綾子也去了那家店,遇到了那里的老板娘五河夢生。
并且和五河夢生達成了非一般的友情。
“是五河小姐發生了什么事嗎?”
鳴瓢綾子根據她所知道的如此進行推測著說。
但是她看到她的女兒,鳴瓢椋依舊是有些不安的搖了搖頭。
“不是。”
鳴瓢椋說。
“我和鳴夏,之前在奇跡認識了一個朋友。”
“他人很好的。”
稍微有些在意鳴瓢椋口中男性的“他”,但鳴瓢綾子還是沒有打斷鳴瓢椋的話。
她繼續認真的聽自己女兒說的內容。
“昨天下午的時候,就是我和鳴夏放學后。”
“我們一起去那里的。”
“然后椋鳥告訴我們說,如果在第二天下午沒有在奶茶店看見他的話就報警……”
“三枝鳴夏已經決定在下午的時候就去奶茶店附近等了,我只需要在這里等她的消息就好……”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看著窗外高懸在天空上的和椋鳥發色相同顏色的太陽,鳴瓢椋緩緩的說。
鳴瓢綾子輕輕的把鳴瓢椋攬在自己的懷里,她輕輕的揉著自己女兒的頭用著安慰的語氣說著:“現在,不才只是中午嗎?”
“我會和你一起等到下午的。”
在鳴瓢綾子說完話后,鳴瓢椋忐忑不安的心終于平靜下來,她輕輕的回應她母親的話。
“好。”
然而,事情似乎總是向著不好的一面發展。
五河夢生的奶茶店開門了,但是椋鳥卻依舊沒有出現。
于是,還在家的鳴瓢椋收到了來自三枝鳴夏的消息。
——告訴鳴瓢叔叔吧。
鳴瓢椋看著手機里由三枝鳴夏發來的消息,輕輕的敲了幾下。
——好。
“媽媽,可以給爸爸打下電話嗎?”
于是,還在警視廳寫文件的鳴瓢秋人,收到了來自妻子和女兒的電話。
“爸爸,現在情況緊急,接下來請拿出你右手兜的紙條。”
鳴瓢秋人:啊?
“就是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我昨天晚上放進去的!”
沒有等到父親的回話,鳴瓢椋有些加重了語氣。
“嗯,好。”
雖然不知道女兒的語氣為什么感覺這么著急,但鳴瓢秋人還是聽著自己女兒的指示找到了那張紙條。
“是寫著杯戶町……”
“就是那個!”
鳴瓢椋聽到鳴瓢秋人的話后焦急的喊出聲。
“好,現在去那個地址。”
鳴瓢椋接著繼續說。
鳴瓢秋人:“啊?”
“別啊了,快去啊!”
“有人讓我幫忙報警。”
“報警?”
聽到了有些不太對的詞匯,鳴瓢秋人試探的詢問。
“爸爸你先別問了,上車之后我再和你說!”
“哦,好。”
鳴瓢秋人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聽女兒急切的語氣,鳴瓢秋人也不敢輕視這一通電話。
在和同事打過招呼之后,鳴瓢秋人就坐上車,向著目的地前進。
在車上聽完鳴瓢椋將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鳴瓢秋人皺了皺眉。
椋鳥。
這個在鳴瓢椋被稱之為“被害者”的人,似乎是騙取了鳴瓢椋的信任。
但他真的只是想要找一個能夠幫忙報警的人嗎?
不,鳴瓢秋人想到這里,又做出了否定的判斷。
不一定是要找一個幫忙報警的人。他需要的而是一個聽到“報警”后能夠迅速趕來的人。
于是,有著身為警察的父親的鳴瓢椋就是最好選擇……
但,為什么一定要報警呢?
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卡住了一樣,鳴瓢秋人久久不能做出正確的推理。
但是在到達目的地之后說不定就能知道更具體的答案了吧。
鳴瓢秋人這樣想著,然后他掛掉和鳴瓢椋的電話。
鳴瓢秋人猛的踩下了油門。
在半個小時的行車后,鳴瓢秋人總算是到達了他要去的地方。
而在他要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他聞到了空氣中濃郁的血的氣味。
鳴瓢秋人沉著臉,看不清表情的推開了門。
地上躺著的是一個渾身血的高大男人,因為血液已經看不清身上衣服的顏色……
鳴瓢秋人現在還不能確認地上這個人的身份,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絕對不能是自己女兒對他說過的可能有危險的朋友“椋鳥”。
鳴瓢秋人拿出手機,在給自己同為搜查一課的同事百貴船太郎打過電話后,他走進屋子。
戴上了隨身攜帶的手套,鳴瓢秋人翻過男人尸體,想要分辨男人的身份。
看著男人的臉,鳴瓢秋人想起來他的名字。
——勝山傳心。
一個拿過很多獎項的拳擊高手。
致命傷是在喉嚨處的一道刀痕,此外,勝山傳心的身上各處也都有細小的刀口。
根據傷口大小判斷應該是類似于水果刀的那種……
在勝山傳心尸體的不遠處的茶幾上,鳴瓢秋人找到了應該算是兇器的水果刀。
那是兩把沾著許多血液的水果刀。
鳴瓢秋人并不是鑒定科的專業人員,但是因為接觸的多了他也能夠憑借著血液凝固程度來判斷出來一些東西。
比如說,勝山傳心的死亡時間大概是一小時之前。
而他身上有些刀口的位置應該是在一個半小時之前被割到的。
現在的問題一共是有四點。
一、一個拿過全國大獎的拳擊高手為什么會在一個孩子的家里被發現。
二、鳴瓢椋給他的電話里的意思是朋友可能會遭遇不幸,但他在現場看到的遭遇不幸的人明明一個與此毫不相干的人。
三、殺掉勝山傳心的人到底是誰。如果在現場的只有椋鳥和勝山傳心的話,那么椋鳥究竟是如何殺死他的。以及有關于這件事的中心人物之一的“椋鳥”現在在哪里。
四、這件事,到底有沒有第三者的插手。
鳴瓢秋人對于這件事很是困惑。
在警視廳的人來了之后,他讓鑒定科的人對于現場的血液進行了血液檢測,還有屋內各種證物的收集。
而在血液檢測之后發現的,則是“椋鳥”的血液與一個月前被其他課從搜查一課調走的拿起案子的血液對比一模一樣。
那是,不和在日/本能夠查到的,不能和任何人DNA匹配成功的血液。
還有的就是,那血液中的,奇怪的充斥著侵略性的黑色物質……
當然,有關于椋鳥血液的這件事情已經被壓下去了。
畢竟這并不是他們搜查一課應該負責的案件。
對于他們搜查一課來說,更重要的應該是另一件事。
——勝山傳心,或者應該說是,“單挑”。
本來百貴船太郎認為勝山傳心只不過應該是個“受害者”,但……
在他們搜查勝山傳心的家里時,找到了地下的訓練場和里面的血跡,以及解救出了一位名為飛鳥井木記的柔弱少女后。
他們得到了勝山傳心就是最近的連環殺人犯“單挑”的這一事實。
而在這之后,椋鳥則是被認為是身份有些奇怪的被害人。
至于椋鳥“殺死”勝山傳心的這件事,也被當做是普通防衛過度處理。
畢竟當時椋鳥所面對的人是一個連環殺人犯。
但他們現在找不到椋鳥。
他們能夠查到的只有椋鳥在勝山傳心死亡后出去的記錄,之后的所有監控里面都無法再次找到椋鳥的身影。
于是,他們找到了勝山傳心尸體被發現的屋子的真正的主人。
一個被叫做八云青御的人。
鳴瓢秋人在第一眼看到八云青御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奇怪,但也說不上是哪里奇怪。
但他還是記下了這個人。
根據八云青御的話,他只不過是在自己出門的時候找了一個人照顧他在家里養的花花草草。
而其他的事情并沒有太關心。
“所以說,很抱歉我并不能對你們的調查起到什么作用……”
有些長的黑發蓋過了眉毛,名為八云青御的年輕人有些抱歉的對著百貴船太郎說。
“真的是萬分抱歉!”
看著八云青御的表情,百貴船太郎原本嚴肅的臉變得更加嚴肅起來。
他皺著眉。
“既然這樣的話,那么這幾天就是我們打擾您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八云青御可以離開了。
“沒關系,我無所謂的。”
知道自己終于可以離開后,八云青御松了口氣,他重新露出燦爛的笑容。
“能幫到你們就好。”
“那我先走了?”
“嗯。”
得到百貴船太郎同意的點頭后,八云青御沒有停留,徑直離開了警視廳。
接著,他走到了不遠處拐角的角落里,打了個電話。
“遠火,我終于從局子里出來了。”
“我還以為是我被查到了什么東西……”
“嚇死我了。”
實際上就算是用夸張的語氣說著“嚇死我了”這樣的話,但八云青御的表情還是沒有什么變化,依舊是保持著微笑的狀態。
“好,那先掛了!”
“嗯……等找到‘預言家’以后再說吧。”
“拜拜。”
掛掉電話的八云青御隨手打了輛出租車,就要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還要看椋鳥在他離開東京的這段時間到底有沒有將他的花照顧好。
而作為這次的中心人物之一的椋鳥呢?
他背著他的法杖,站在了橫濱的土地上。
空氣中吸進呼出的都是令椋鳥感到熟悉的味道。
——硝煙、血的腥氣還有泥土,三者混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