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
在聽到了面前自稱為“飛鳥井木記”的人對自己說的話后,椋鳥如此對面前的人下出了結(jié)論。
而在椋鳥對著飛鳥井木記下結(jié)論的時候。
飛鳥井木記也在打量著椋鳥。
奇怪的人。
雖然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夢里無論再出現(xiàn)什么樣的人自己都已經(jīng)不會感覺到奇怪了。
但眼前的這個人……不,或者說這并不能夠被稱為“人”。
有些復古風格的衣裝,能看到在腰后交叉擺放的不對稱的雙刀,還有右上到左下斜著背在身后的類似于法杖之類的大型物件……
這些應該是很奇怪的裝扮,但套在這個人身上卻并不顯得有任何多余的感覺。
仿佛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連帶著面前人橘紅色發(fā)上黑色的尖角以及身后不停擺動著,明顯表示著主人此刻心情愉悅的尾巴。
那異于尋常人的角和尾巴,是惡魔嗎?
飛鳥井木記是這么想的,她也這么說了。
她能夠從椋鳥身上看到另一種,不同的希望。
“您是前來結(jié)束我生命的惡魔嗎?”
“啊?”
椋鳥有些困惑。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的確是惡魔沒有錯……”
結(jié)果說到最后,就連椋鳥自己也有些不確定起來。
“沒有規(guī)定說,惡魔出現(xiàn)就一定是要結(jié)束他人的生命的吧……?”
在泰拉世界里面,薩卡茲族就被其他的種族稱呼為魔族,不僅是因為感染者的緣故,更多的還是因為薩卡茲雇傭兵的兇名赫赫。
因為他們奪去了很多人的家,也因為他們是“殺不死”的。
在戰(zhàn)場上,撿起了薩卡茲的刀就要繼承刀上一位主人的名字。
這是薩卡茲的規(guī)矩。
也因為這個,活躍在戰(zhàn)場上的有名的薩卡茲的名字基本上是不會有變動的。
更何況大多數(shù)都薩卡茲們是喜歡這個被其他種族帶有侮辱性的稱呼的,因為那是其他種族對于薩卡茲懼怕的象征。
薩卡茲從不會在意他人對于自己的評價。他們是自由的,是自由的只認準自己內(nèi)心所想的神經(jīng)病。
他們的確是“魔族”。
出現(xiàn)即是伴隨著著死亡,無論死去的是薩卡茲還是其他的種族。
所以,飛鳥井木記說的話,在椋鳥看來某種意義上也的的確確是是事實。
椋鳥又仔細的想了想,然后他回答:“我并沒有想要奪走他人生命的打算。”
“不過,如果你受傷了的話倒是可以來找我。”
椋鳥象征性的抽出自己身后背著的法杖,將它拿在手里轉(zhuǎn)了一圈。
“我現(xiàn)在,應該算得上是半個醫(yī)生吧。”
“就是有些不太專業(yè)罷了。”
椋鳥嘗試用著開玩笑的語氣來緩解周圍尷尬的氣氛。
但是這好像并沒有什么用。
飛鳥井木記依舊緊繃著她的神經(jīng)。
安靜在這一刻蔓延開來。
逐漸的,在椋鳥身后,響起了一串有規(guī)律的腳步聲。
來人有著比椋鳥整整高了不止半個頭的身高,單薄的半截袖根本蓋不住的有力的肌肉。
是很令人羨慕的身材了。
“啊,又有新的客人來了啊。”男人微微低頭打量著椋鳥,他的語氣帶著些許困惑,“cosplay愛好者?”
雖然有些驚訝于椋鳥的裝扮,但男人并沒有說什么。
畢竟他之前也見到過同樣有著奇怪打扮的人。
自稱為John Walker的,并把他帶到這里的奇怪的人。
不過……
“你應該是自己進來的吧。”
男人并沒有在周圍看到JW的身影,于是他推斷椋鳥是意外被帶到夢境里來的。
一般來說,如果是被JW帶到夢里的人,是不會和除了JW以外的其他人碰到的。
因為每一個人規(guī)定的日期都不一樣。
“我記得自己是睡著之后來到這里的。”
椋鳥點了點頭。
“如果這里是夢境的話,是不是只要等我自然醒來就好了?”
聽到椋鳥的話,男人只是笑了笑。
“你還沒告訴他嗎?”
男人看向正坐在床上的飛鳥井木記。
接著他又像是在解答椋鳥的問題一樣。
“來到這里的人,是無法憑借著自己離開的。”
男人緊盯著飛鳥井木記。
“離開這里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
飛鳥井木記渾身都在發(fā)抖。
雖然這里是夢境,但她疼痛的感覺卻是真實存在的。
緊接著的,她顫顫巍巍的開口接上男人的話。
“要離開的話,只能有殺死我這一個辦法。”
由于自己是和常人不同的怪物,所以得到了這樣的能力。
可以將他人和自己的夢境鏈接起來。
而離開夢境的唯一方法只有殺掉自己。
這對飛鳥井木記來說,是十分不幸的。
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而已。
她做不到反抗那些被她拉進夢里的人,只能夠一遍又一遍的體驗各種死亡帶來的痛苦。
她在現(xiàn)實的世界里,曾經(jīng)嘗試過自殺,或許只有死亡才能夠終結(jié)她的苦痛。
但很不幸的是,自殺未遂的她被其他的人發(fā)現(xiàn),并送到了她現(xiàn)在所在的療養(yǎng)院里。
飛鳥井木記渴望的是也并不只是死亡。
她想要的,只是失去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她不想要再被其他不認識的人殺死了。
“這樣啊……”
椋鳥點頭,他似乎是明白飛鳥井木記在看到他的時候會說出那句奇怪的話了。
“是啊,很簡單的事情吧。”
男人也點了點頭,充滿興趣的看著椋鳥。
“說實話,我對于殺死這個女人一點也不感興趣。”
男人興致盎然的握緊拳頭。
“我想要殺死的,應該是能夠反抗的獵物。”
“反正這也是在夢里……”
“所以……”
“要和我打一場嗎?”
男人看向椋鳥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飾的欲望。
“好啊。”
椋鳥看著面前明顯提起戰(zhàn)意的男人微笑道。
正巧,他也好久沒有動過手了。
而且,面前的人看向他的眼神,的確是有些令椋鳥感到厭惡。
還幾乎是沒有人能夠拿著那種像是看向?qū)櫸锏难凵窨粗xB的。
語畢,男人就一記直拳向椋鳥襲來。
椋鳥靈巧的向后躲過,他將自己手里的法杖重新放回背后。
他拔出了自己已經(jīng)一周左右沒有觸碰過的雙刀,眼里閃過一絲懷念。
上次能這樣沒有任何阻礙的自由的揮舞著手中的雙刀的時候,是什么時候來著?
那大概是三年前了吧,在他還沒有離開巴別塔,去四處游走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地下密醫(yī)的時候。
椋鳥下意識的漏出嗜血的,瘋狂的微笑。那是他進入狀態(tài)的表現(xiàn)。
他從沒有忘記過,自己是在鮮血與死亡的戰(zhàn)場上長大的,一名合格的薩卡茲暗殺者。
椋鳥的力氣或許并沒有男人的力氣大。
但他足夠靈巧。
他能夠比男人的速度更快,因此椋鳥每次都是在男人的拳頭即將觸碰到他的時候進行閃避。
而他也逐漸能夠預判男人接下來的動作,這是椋鳥長時間活躍在戰(zhàn)場與數(shù)次的暗殺中積累出來的經(jīng)驗。
在幾次試探性的交鋒之后,椋鳥首先揮刀砍向了男人的手臂。
“怎么樣啊?”
椋鳥的嘴角微微上揚,那是和W常用的笑臉有些相似的微笑。
“在夢里的話,你能感覺的到疼痛嗎?”
“不知名的先生喲~”
。
五河夢生坐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fā)上。
說是想要繼續(xù)看肥皂劇,但她面前的電視劇卻是黑著屏的,處于沒有被打開的狀態(tài)。
五河夢生看著自己手機里最新一條來自于椋鳥的信息。
——抱歉,感覺今天的狀態(tài)可能不太好。所以今天能晚一些上班嗎?
然而即便是到了下班的時間,五河夢生也依舊沒有看到椋鳥的人影。
五河夢生天生就能夠比別人“看”到更多的東西。
她能比一般人看的更遠,也知道的更多。
這種能力無論是用在股票還是其他的一些方面,都是能夠贏得很大的成功的。
但是五河夢生沒有這樣選擇。
因為在她的潛意識里,她想要做的只是普普通通的開一家店而已。
這是連她也不知道緣由,而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她并不討厭她的這個想法,正相反,她非常喜歡這個想法。
在她有了這個想法后,她一直在思考自己應該開一家什么店。
每一天,每一天。
她都在為了自己開店的這個想法做準備。
然后,五河夢生在某一天,來到了一家奶茶店。
店里人不是很多。
店里的老板是個看上去四十多歲有些發(fā)福的大叔,店里的客人有像是當時的五河夢生一樣的學生,也有著連續(xù)工作好幾天,終于能得到一絲空閑時間的社畜,還有許多的家庭主婦到這里喝著店里的飲品閑聊。
安靜的,溫和的。這無疑是種很溫馨的畫面。
五河夢生一下子就愛上了這種感覺。
“真好啊……”
五河夢生不自覺的說出了聲。
“是啊,真好啊。”
有些發(fā)福的老板順著五河夢生的話附和道。
他用他寬大的手掌輕輕拍了拍五河夢生的頭,笑瞇瞇的。
“你也喜歡這里的感覺,對吧。”
“因為我也很喜歡,所以我自然也能看得出來你也對這里的喜歡。”
接著,又像是感嘆著什么一樣老板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是奇跡啊。”
畢竟……
“每個人的相遇,都是一場奇跡。”
他微笑著,對著五河夢生說。
“難道不是嗎?”
五河夢生能看到,或者說是能夠預感到未來會發(fā)生的事情。
于是在她打定開一家奶茶店的主意后,她就知道自己會遇到兩個人。
藍色發(fā)和紫色發(fā)的兩個女孩子。
如果說每個人都相遇都是一場奇跡的話,那么對于五河夢生這樣能夠提前知道屬于自己的奇跡的這樣的人來說。
奇跡,并不能是奇跡。
所以她只是在享受在“奇跡”到來時的過程。
也因此,五河夢生的奶茶店的名字就叫做“奇跡”。
然后在開業(yè)前的幾天,她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奇跡”。
鳴瓢椋和三枝鳴夏。
再之后的某一天。
突然間的,她預感到了鳴瓢椋的死亡。
而且,距離那一天也越來越接近了。
五河夢生非常迷茫。
她不清楚自己應該做些什么,因為她什么也做不到。
所以,五河夢生只是看著。
她能看到在鳴瓢椋消失后,三枝鳴夏逐漸失去了笑容,也離她越來越遠。
萬幸的是,在鳴瓢椋死亡來臨之前,五河夢生等來了一個她“看不見”的人。
——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