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現在看見聶朝，這腿就發軟。
    雖說這劇本的統籌和拍攝都歸他管，可他也不知道老板的喜好是什么。
    原本他就是按照當下的網劇潮流制作出來的小網劇，怎么狗血怎么來，什么失憶修羅場全部都用上了。
    當時制片人看見網上評論很多，還自覺不錯。
    誰知道他們老板還親自跑到工作室來，揚言說他們再拍這種狗血劇，就打斷他們的腿。
    制片人內心惶恐。
    他們老板可基本上是不來橫店的，這不會來真的吧？
    一旁。
    在制片人開口的那一刻，洛子月的腦子瞬間就空了，耳朵也嗡嗡作響。
    “……”
    她有些無法理解制片人在說什么，傲慢的神情僵在了臉上，木愣愣地看著前方，雙眼無神。
    跟在她身后來的工作人員，笑也凝固了，簡直是不可置信。
    這穿粉色西裝配拖鞋的群演，是老板？！
    那他剛才，是要搶劇組老板的椅子，還放了狠話？
    工作人員打了個哆嗦，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就在他想向紙片人確認的時候，制片人擦了把汗，又開口了：“洛小姐，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投資商，聶朝先生。”
    “不敢不敢。”聶朝還抱著自己的豪華座椅，聽到這話，陰陽怪氣，“我可不是什么投資商，我是被橫店封殺的群演。”
    洛子月的面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哪里還有先前的趾高氣揚。
    她嘴唇顫了顫，想要開口，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聶朝這么一說，制片人也想起來洛子月先前說的話了，又驚又怒：“你說什么？你要把投資商趕出橫店？”
    “不是，我……”洛子月難堪不已，心中羞愧難忍。
    臉上更是火辣辣得疼，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她耍大牌耍慣了，沒出道前，在《青春101》里也是如此，其他選手敢怒也不敢言。
    畢竟她有后臺，就算誰看不慣她曝光了，微博也會被刪除得一干二凈，到時候倒霉的，反而是曝光她的人。
    所以洛子月從來都沒有考慮什么后果，誰惹她了，她就讓誰滾。
    誰會想到，這么的大一個投資商，居然穿的這么不正經？
    “聶先生，對不起。”洛子月只得硬著頭皮道歉，聲音囁嚅，“先前不知道，冒犯了您，實在是……”
    “不要給我道歉。”聶朝不吃這一套，“剛才你怎么說我們七少妹妹的？你再說一遍？”
    又上下將她打量一眼：“你什么東西，配讓她為你來？”
    能有這特權的，七少也只是勉強算一個。
    這小糊明星是什么玩意兒？
    聶朝挺想掄起椅子上去出了這口惡氣。
    一句話，把洛子月羞辱得站都站不穩了，她白著面色，顫顫出聲：“這位小姐，對、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私生，我這……”
    女孩從頭到尾都沒理她，一個眼神都沒有。
    這更讓洛子月感受到了屈辱，唇上的血色也褪了個干干凈凈。
    她又看向聶朝，語氣里第一次帶了幾分哀求之意：“聶朝先生，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你爺爺我就是這么小心眼。”聶朝見過的娛樂圈美人多了，一個洛子月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直接對制片人說，“讓她現在就從咱們的劇組滾，別讓我在橫店見到她。”
    制片人自然聽聶朝的話，當機立斷：“洛小姐，明天早上你也不用七點來拍戲了，我把這幾天的片酬給你結算一下。”
    “拿上你的那一大堆東西，還有你的一堆人走，劇組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洛子月的身子晃了晃，臉色煞白煞白。
    后悔的情緒一波一波地涌上，眼淚都出來了。
    “還有這個工作人員，解聘了。”聶朝又說，“什么工作態度，一點禮貌都沒有，這還好碰到的是我，再碰到別的公司老總，我看你可以直接回家種田了。”
    工作人員身抖如篩糠：“老板，我不知道是您，我要是知道……”
    “怎么著，知道你還不得爬我頭上去？”聶朝哼了一聲，“太晦氣了，事情你看著解決，我們先走了。”
    他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七少，我帥吧？”
    傅昀深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等你有點穿衣品味再說。”
    “我這穿衣品味怎么了。”聶朝嘟囔，“我要是有你和我哥那氣勢，我套個麻袋都行。”
    制片人送走三人，揚聲：“老板，放心，這一次的劇一定包您滿意。”
    他這句話剛說完，就見女孩停了下來，轉頭，又朝他走過來。
    嬴子衿拿出了一袋零食，說：“我覺得劇本不錯。”
    制片人一懵。
    “還是怎么狗血怎么來，越多越好。”嬴子衿打了個哈欠，微微點頭，“有前途，繼續努力。”
    制片人看著女孩給他的一袋薯片，陷入了迷茫之中。
    半晌，他撓了撓頭，懵逼地回去了。
    **
    被聶朝這么一頓羞辱，洛子月哪里還有臉去結算片酬。
    當天晚上，她就做著保姆車匆匆離開了橫店。
    路上，經紀人總算是知道了來龍去脈，氣得想破口大罵：“洛子月，我和你說什么來著？讓你收斂一點，不要再耍大牌了，現在不是你選秀時候了！”
    “這是公司好不容易給你爭取來的劇本，每軟椅坐你就要死了？非得跟別人去搶椅子？”
    洛子月的臉色很不好看：“他一個老板，穿得那么滑稽，誰會知道？”
    她耍大牌，當然也是看人。
    投資商她去獻殷勤還來不及，怎么會得罪？
    “洛子月，我警告你，你的出道位是買來的，本來就引起了網友的憤怒。”經紀人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強壓著火氣，“要不是公司給你立了個敢愛敢恨的人設，你連粉絲都沒有你知不知道？”
    洛子月不說話了，抿了抿唇。
    她當然知道她能出道，是她的金主在背后買票了。
    她這個出道位其實是屬于真正的第九名，被她搶了，那個第九名自然就沒出道。
    不過那個第九名是有不少粉絲在打投，在出道結果出來后，還跑到她微博底下罵她，鳴不平。
    可那又能怎么樣？
    一個沒有公司支持的素人，就算幾次公演排名再高，又怎么和她比？
    洛子月對此也完全沒有什么感覺。
    娛樂圈就是這樣，有金主，爬的就輕松。
    “先回去。”經紀人也沒法再多說，畢竟上面讓他好好帶洛子月，“還有其他劇本，你選一個。”
    **
    今年勞動節是五天小長假，考完試的青致學生們不少都歡歡喜喜地去旅游了。
    除了高三還在補課，剩下的就是改卷老師了。
    老師們都怨聲載道，這沒了假期，還得看著朋友圈一眾自己的學生發來的美食圖片。
    校長實在是沒有人性。
    不過這也是青致中學的傳統了，第二學期的期中考試都在五一前，五一后來了直接貼排名發卷子。
    但這一次，一些科目的老師挺輕松。
    尤其是物理組的老師。
    選擇題機器改，不用老師。
    剩下的就是一道實驗題，兩道解答題，再加上一道選修題，分一分其實也沒有多少。
    最重要的是，這次的卷子很難。
    不管是英才班的卷子還是其他班級的普通卷子，都要比往年難得多，這就導致很多學生題都沒寫。
    原本一大早要起來改卷子，物理組組長還很不樂意。
    但改了十幾張之后，他爽了。
    他分到的是選修題，包括英才班在內的五個班。
    可選修題竟然就沒幾個人寫。
    為數不多寫了的，也就寫了個機械波公式，能給個兩分。
    一眼看過去，全是一片白，他看都不用看，直接畫個零。
    這卷子改得他真輕松，
    物理組組長坐在電腦前，高高興興批卷子，還哼起了小曲。
    這次的題目他也看了，普通卷子的選修題是物理競賽的難度，能做出來的也只有理科實驗班上物理競賽的一些尖子生。
    至于英才班的卷子？
    他看答案都看了好久，才懂了解體思路是什么。
    物理組組長改完了一百份普通卷子之后，換成了英才班的卷子接著改。
    英才班這一屆也有幾個厲害的學生，說不定就把選修題做出來了呢？
    但結果依舊是空白、空白、空白。
    他也零分、零分、零分，手都不帶抖的。
    物理組組長都爽歪歪了，想著他改完就能帶老婆兒子去爬山，直到他翻到了最后一張答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