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務主任看著第一排的分數(shù)，沉默了好久，心想著一定是他看的方式不對。
    他連忙將眼鏡摘下來擦了擦，又帶上。
    再一次看過去，發(fā)現(xiàn)沒什么變化之后，人直接就懵逼了。
    “主任，您看見了吧？”一旁，一個老師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攤了攤手說，“這我們實在是沒法算最后的總排名啊。”
    Excel表格第一行成績是這樣的——
    姓名：嬴子衿
    班級：高二19班
    語文：90
    數(shù)學：150
    英語：150
    理綜：300
    總分：690
    特別標注：英才班卷子
    當然，690的總分在青致其實算不了什么。
    畢竟上一學期，就有不少學生拿了700以上的分數(shù)。
    但問題就在于，這是英才班卷子的成績，跟普通卷子的算法不一樣。
    如果要換算到年級排名內，還有個1.2倍的系數(shù)。
    這樣一來，總成績就成了——
    語文：108
    數(shù)學：180
    英語：180
    理綜：360
    總分：828
    英才班的卷子和普通卷子之所以是這么個換算方法，那是青致十幾年總結下來的經驗。
    歷年來，就算是天才，那做英才班的卷子，也絕對不會超過620分。
    所以青致也就一直沿用這種換算方法，以此來進行年級總排名。
    可現(xiàn)在，出了一個除語文之外，都考了滿分的變態(tài)！
    換算過來后，這分數(shù)直接超出750的總分了。
    還不是一點。
    這怎么排名？
    教務主任望著這一組數(shù)據(jù)沉默，半晌，才慢吞吞地抬頭：“這次英才班的卷子是不是很簡單？”
    要不然，還能有學生數(shù)學和理綜都考滿分？
    “……”
    這話一出，幾個老師更是一言難盡了。
    “主任，這次英才班的卷子不是簡單，是難，非常難。”化學組組長搖了搖頭，“我就這么和你說吧，化學選修有機大題，就這一個做出來了，其他的一個字都沒寫。”
    另一邊，生物組組長也開口了：“我改的遺傳大題，也就一個全對。”
    物理組組長沒出聲，心想，看來受到驚嚇的不止他一個。
    教務主任再一次沉默了。
    這么難，還能考滿分？
    所以——
    真就是個變態(tài)？
    可能把這些題都做出來，都可以直接進入帝都大學當博士了，在青致還學什么？
    專門到學校來玩？
    “嘶。”教務主任的牙有點疼，指著語文那一欄的分數(shù)，“但是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偏科？”
    這數(shù)學、英語還有理綜都滿分，怎么語文才剛及格？
    對于英才班的學生來講，往往是語文這一科拿最高分，再差也都在105分以上。
    這個90分，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教務主任稍稍平衡了一下。
    看來這變態(tài)，也是有缺陷的。
    聽到這話，語文組組長上前一步。
    她在電腦上輸入學號，把答題卡調了出來：“主任，這個你也自己看吧。”
    教務主任滑動鼠標，開始看：“哎，這字是真漂亮，我看這閱讀文言文你們不都給了滿分？為什么才及格？”
    語文組組長面無表情地提醒：“主任，你動動手翻個面。”
    教務主任翻了過來。
    答題卡第二頁一片空白。
    作文沒寫。
    題目都沒有。
    扣了60分。
    所以語文是90分。
    教務主任瞬間裂開了：“……”
    好半天，他才恍恍惚惚地回神：“所以這總成績怎么辦？”
    “我們商量了一下，是這樣想的。”物理組組長咳嗽了一聲，正色道，“要不然這次就不換算了，直接進行總排名。”
    誰會想到，有人做英才班的卷子，還能分這么高？
    “你等等。”教務主任把排名往下一拉，看了看英才班第二名的總成績。
    608分。
    如果不進行換算，這個成績就很丑了。
    教務主任又查了一下普通卷子的第一名。
    689分。
    這兩個分數(shù)讓他確定，這次的卷子是要比以往都難。
    連理科實驗班的第一名，居然也沒上700分。
    “那就這么來吧。”教務主任深感心累，“我先給校長打個電話。”
    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匯報。
    他剛走出去，腳步一停。
    等等——
    第一名是誰來著？
    他剛才光看分數(shù)激動了，名字只匆匆掃了一眼，給忘了。
    教務主任一拍腦門，又折返了回去。
    **
    嬴子衿和傅昀深在橫店鎮(zhèn)吃完了午飯后，才駕車回滬城。
    回到溫家后，已經下午五點了。
    原本，她是打算在勞動節(jié)的時候給傅老爺子清除體內的毒素。
    但是在考試前，嬴子衿查看了一下傅老爺子的身體，發(fā)現(xiàn)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還承受不住藥力的沖擊。
    于是她留下了一些調理類的藥丸，準備再等一段時間。
    六種藥材已經到了，她也已經處理完畢，將最精華的部分密封了起來。
    畢竟，這其中有幾株藥材聞一下都會中毒，更別說直接去碰了。
    “夭夭回來了。”在嬴子衿的理療下，溫風眠的哮喘徹底好了，人也沒那么以前那么消瘦了，他微微地笑了笑，“和傅先生在外面玩的怎么樣？”
    他是挺擔心嬴子衿的。
    以前家里沒有錢，他也沒辦法帶他們姐弟倆出去玩。
    也許是一直悶在清水縣的緣故，導致兩個人都愈發(fā)地沉默寡言。
    所以嬴子衿被嬴家接走的時候，他才會勸她離開。
    只是誰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那樣的事。
    溫風眠嘆了一口氣。
    若不然，哪怕日子再清貧，他也不會把嬴子衿送走。
    “嗯，挺好。”嬴子衿轉頭，“爸，小瀾呢？”
    “屋子里。”溫風眠看了一眼右邊的門，“應該在玩魔方。”
    嬴子衿頷首。
    針對于溫聽瀾的心理治療需要借助很多外物，讓他逐漸融入現(xiàn)實之中，不能自我隔離。
    聽到了動靜，溫聽瀾就從臥室里出來了：“姐。”
    “給你帶的。”嬴子衿指了指桌子上的點心盒，“不能多吃，每天一塊。”
    頓了頓，又問：“沒去學校？”
    她記得，青致高三是不放假的，這幾天也在模擬考。
    “沒意思。”溫聽瀾眼睫垂下，很冷淡的語氣，“他們都傻。”
    溫風眠頭疼了：“愈愈，你收斂一下。”
    “也是。”嬴子衿卻是沉吟，“就做我給你的題。”
    溫聽瀾點頭。
    溫風眠捏了捏眉心，算是明白了。
    這也是慣出來的。
    “姐，明天你們成績是不是就出來了？”溫聽瀾沉默了一下，“論壇上說你和英才班學生的賭約……”
    “嗯，沒事，吃你的。”嬴子衿神情淡淡，“考試而已。”
    她正要把點心盒子打開，眸光倏地一停。
    又想起先前傅昀深神色寒涼，匆匆離開。
    難怪。
    是她疏忽了。
    溫聽瀾覺察了她的異常：“姐？”
    “有點事。”嬴子衿擦了擦手，站起來，“我出去一趟，你照顧爸爸。”
    走了一步，又停下來：“爸，麻煩您幫我給老師請兩天假。”
    溫風眠愣了一下，但也沒往深問：“好，夭夭，你注意安全。”
    **
    第一醫(yī)院。
    醫(yī)生和護士們都手忙腳亂，連院長和副院長都被驚動了。
    無論是傅家還是醫(yī)院，都沒想到傅老爺子在這個時候再一次發(fā)病了，還是有史以來最重的一次。
    畢竟這兩個月來，傅老爺子的身體一直在轉好，說不定就會有奇跡發(fā)生呢？
    傅老爺子雖然已經退下來了，但依舊是如今傅家的掌權人。
    這要是真的交代在了他們手中，傅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傅明城和幾個兄弟姐妹也都在ICU外焦急地等著。
    但是是真急還是假急，只有自己清楚了。
    “你說爸他會不會……”
    傅明城冷眼一掃：“都閉嘴。”
    其他人瞬間噤聲。
    “傅一塵，你給我過來。”另一邊，傅夫人把傅一塵拉到了角落里，聲色嚴厲，“你在書房和你爺爺說了什么？”
    傅一塵抿了抿唇：“我什么也沒說，就罵了傅昀深幾句，根本……”
    誰知道傅老爺子就突然暈過去了？
    傅夫人氣急：“誰讓你說了？你私下里怎么罵他都行，非得放到你爺爺面前去？你腦子是豬腦嗎？啊？！”
    傅一塵說不出話來，也很懊惱。
    “傅一塵，我告訴你，你就期待著你爺爺這一次能挺過去。”傅夫人深吸了一口氣，“要不然，你就是殺人兇手，你大哥都會被你連累。”
    外面的人焦急萬分，ICU里的醫(yī)生和護士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們也很急，但手術中可一點差錯都不能出。
    尤其是傅老爺子年事已高，醫(yī)生和護士都很小心翼翼。
    主治醫(yī)生快速道：“拿除顫儀來。”
    護士連忙去拿。
    這時，心電圖機忽然發(fā)出“滴”的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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