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br> 一直淡定的江思燕都露出了慌亂的神色，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br> 許韻兒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明明一個小時前霍夫人還非常討厭顧九辭的不是嗎？現在怎么像只老母雞一樣，這么護著她？</br> 顧九辭也半天說不出話來，她今天這么輕易的就……過關了嗎？</br> “艾佳，你這是說的什么話，誰敢詆毀你的兒媳婦兒呢？大家明明什么都沒有說啊。”</br> 這時候，霍美美的媽媽立刻笑著打圓場。</br> 親戚們也紛紛附和，違心的說一些夸贊顧九辭的話。</br> 但是霍夫人卻擺了擺手，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咱們換個話題。”</br> 接著她又目光溫柔的看向顧九辭。</br> “阿辭，爺爺這兩天一直都在念叨著你，你上去看看爺爺吧。”</br> “哎！我現在就上去，我還給爺爺帶了禮物呢！”</br> 顧九辭如蒙大赦，再繼續跟這幫所謂的上流名媛貴婦待下去，她都快要窒息了。</br> 她拿起腳邊的禮物袋子，轉身上樓就溜走了。</br> 主角一走，客廳的茶話會顯得更加無趣了。</br> 霍夫人本來是打算找自己的親戚朋友來小小的考驗一下顧九辭，但其實她并不打算多么的為難顧九辭，只是想觀察她有沒有變好。</br> 在她的心中兒子的決定是最重要的，無論如何，她都會維護霍明澈的決定，哪怕自己不喜歡顧九辭。</br> 但事實是，顧九辭非常的爭氣，幾乎完美的通過了她的考驗，反而是這些親戚朋友，一句比一句沒有底線，甚至敢輕慢起她霍家的媳婦兒了。</br> 那她就更加不高興了，本來想留這些親戚在家里吃飯的，但是現在她反而沒有這個心情了。</br> 顧九辭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沒多久，霍媽媽就找了幾個理由，把這些人全都打發走了。</br> 樓上，</br> 顧九辭推開霍爺爺臥室的房門，老人家正在窗戶下面打瞌睡，面前的棋盤上，是一副未盡的棋局。</br>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霍爺爺也在打瞌睡，她壞壞的跑去揪他的胡子，把他給疼醒了。</br> 當時霍爺爺滿臉兇狠的要罵她，嚇得她大哭，不過后來是怎么解決的，她反而忘記了。</br> 想到這里，顧九辭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像小時候那樣，緩緩的朝著霍爺爺白白的胡子下手，只是還沒有觸碰到，霍爺爺就猛地睜開了眼睛，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br> “怎么？你個小丫頭又打算像小時候一樣，拽爺爺的胡子？”</br> 顧九辭訕訕的笑道：“我這不是沒有拽到嗎？”</br> 她連忙把禮物遞到面前。</br> “爺爺，這是送您的禮物！”</br> “哼！那時候你就用哭掩蓋過去，現在想用小禮物討好我？爺爺不信你這套！”</br> 老人家故意眼皮一翻，佯裝生氣的哼了一聲。</br> “爺爺，那時候你都原諒我了，現在就再原諒我一回唄？”</br> 顧九辭只好拽著霍爺爺袖子撒嬌，卻聽到霍爺爺揶揄的開口。</br> “那時候是霍明澈那小子舍不得你哭，替你頂罪，非說我的胡子是他揪的，后來他被他爸可是狠狠的打了一頓！霍家最重禮教，哪有這么以下犯上的……”</br> 顧九辭卻聽的愣住了，原來當年，是大魔王替她頂罪的……難怪她犯了事兒卻沒有很深的印象了，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受到過懲罰。</br> 她依稀記得那年，自己好像才七歲，所以從七歲時，大魔王就已經開始護著她了……</br> 顧九辭心里有些五味雜陳，上輩子忽略的很多小細節，這一世都一點點的出現在她面前。</br> “那爺爺我陪您下棋，你不生氣了好不好？”</br> “這還差不多！”</br> “那你給我講講大魔……澈哥哥小時候的事情唄？”</br> “行行行，趕緊下棋！”</br> 祖孫倆忘我的下棋，連中午飯都沒有下去吃。期間因為大魔王跟霍爸爸也在開會，中午顧九辭就跟霍爺爺吃了些簡單的面條。</br> 過了四點鐘，霍爺爺真的困了，顧九辭才從臥室里離開。</br> “三樓是明澈的房間，你要是困了，就上去休息吧。”</br> 霍媽媽溫和的給了她鑰匙，便下樓了。</br> 顧九辭顛了顛手里的鑰匙，去了三樓，她小心的推開門，喊了幾聲，才發現屋里沒有人。</br> 放眼望去，室內除了黑白灰三種顏色，基本再沒有其他，整個空間簡約又冷淡。</br> “不愧是大魔王的童年故居啊……”</br> 顧九辭輕輕的感嘆了一聲，剛才聽霍爺爺說了不少關于大魔王年少的事情。</br> 果然不出她的預料，是一個標準天才少年的成長史了。</br> 不過，她才知道，原來小時候經常來霍家玩，也因為調皮搗蛋，她經常在霍家闖禍。</br> 只不過她都沒有什么清晰的記憶了，現在想來，都是因為霍明澈替她扛了，所以她沒有什么童年陰影，自然也就什么都不記得了。</br> 顧九辭一邊往里走，目光從折疊整齊的大床看向了對面一排胡桃木的書架。</br> 她伸出手指劃過一排排嚴肅的經史子集，忽然停在了一個巨大的相冊上。</br> “大魔王小時候的樣子？”</br> 顧九辭順手抽出那本相冊，食指在相冊上輕輕的敲擊著。</br> 經過不到一秒鐘的猶豫，她果斷的翻開了相冊。</br> “還是看看吧，萬一能找到幾張光屁股的果照，以后豈不是能威脅他呢？”</br> 顧九辭一屁股坐在床邊，嘴角裂開一個狡猾的弧度，雙眼放光的翻開相冊。</br> 沒想到第一頁是一張放大的球服照，他手里掌控著一只籃球，微微仰著頭，幽深的雙眸桀驁不馴的凝視著前方，像是要把視線范圍內的人吸入黑洞。</br> 帥的驚天動地，高高在上，讓人瘋狂的想要靠近，卻又因為遙遠的疏離感而自卑。</br> 僅僅是看著照片，顧九辭就感受到了壓迫感。</br> “嘖嘖嘖，這才幾歲，氣場就這么強大了嗎？”</br> 顧九辭扁了扁嘴，迅速的翻了過去。</br> 霍明澈似乎不愛拍照，大部分的照片都是別人偷拍的角度，或者是飛速留下的剪影，但即便如此，每個角度依然帥氣逼人，俗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帥哥。</br> 突然，顧九辭終于翻到了她的目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