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霍明澈和顧九辭,正式訂婚!”</br> 霍爺爺隨即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一對兒戒指,鄭重的交給了兩人。</br> “澈兒,還不給阿辭戴上?”</br> “嗯。”</br> 顧九辭愣愣的望著霍明澈執起她的手,輕柔的將戒指緩緩推入無名指,四周立刻響起熱切的掌聲。</br> 這一世,她終于和霍明澈順順利利的訂婚了,家長同意,親友祝福。</br> 此時浪漫婉轉的音樂響起,眾人默契的相邀步入舞池,顧九辭還沒有回過神,腰上一熱,緊接著被一股大力帶進霍明澈的懷里。m.</br> 她左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右手自然的十指緊扣,掌心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她有一瞬恍惚。</br> 前世她和霍明澈,每一刻都是劍拔弩張,今生居然能相擁而舞。</br> 回憶一幕幕闖入腦海,全都是她對霍明澈的胡攪蠻纏,而他起初沉默包容,后來忍無可忍,崩潰黑化,再后來絕望的放手。</br> “你不專心。”</br> 忽然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大魔王在第一瞬間感知到了她的情緒變化。</br> “啊?”</br> 顧九辭習慣性的恐懼,身體本能的輕顫了一下。</br> 而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周圍的氣壓驟然降低,空氣冷凝肅殺,顧九辭抬眸,他又變成了那個冷極偏執,地獄里來的男人。</br> 音樂陡然轉成了爵士慢搖,男人忽然用力,將她緊緊緊固在懷中,低頭審視她。</br> “你在怕我?”</br> “怎么會,我只是想起自己干過的蠢事,覺得自己很傻而已。”</br> 顧九辭慌忙找借口,她一撒謊,話就多。</br> 扯完謊她就后悔了,這點小伎倆,霍明澈早八百年前就看穿了,怎么可能瞞得過他。</br> 果然,男人周身無形的黑暗氣息瞬間肆虐,就連周圍跳舞的賓客都下意識的避開他們一米遠。</br> 顧九辭眼睛一閉,一不做二不休的主動摟抱住男人,頭貼著他的胸口。</br> “你再這么兇,說不定我真的就怕你了!”</br> 說完真心話,顧九辭的心狂跳,但剛才那幾乎失控的黑暗氣息,竟然消散了不少。</br> “不許怕我。”</br> “嗯,你不許兇我~”</br> 顧九辭軟軟的開口,同時在心底松了口氣。</br> 沒想到原來幾句話,撒個嬌,就能讓暴躁的大魔王,瞬間如同被順毛的巨獸,安靜甚至變得溫柔。</br> 前世她為什么只知道跟霍明澈吵架,對著干呢?</br> 此時,顧九辭忽然感受到一道充滿怨恨和嫉妒的視線,始終若有似無的落在自己的身后。</br> 不用回頭,她都能知道這道目光屬于誰。</br> 許韻兒,你嫉妒的快要瘋了吧?</br> 一輪舞曲結束,霍明澈還不肯放開顧九辭,直到他的貼身助理戰英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才松開了她的手。只是審視的目光仍然未曾離開她的臉。</br> “你放心,我跟你婚都訂了,絕對不會跑的!”</br> 顧九辭作勢要舉手發誓,但是腦海里馬上浮現上午發誓就打雷的場景,又囧囧的把手收了起來。</br> 目送大魔王霍明澈沿著臺階上了二樓,顧九辭在心里默數。</br> 三,二,一!</br> “阿辭!你沒事吧!”</br> 一道甜膩的聲音準時在身后響起,果然,許韻兒總是能在三秒之內,精準找到落單的自己。</br> 顧九辭諷刺的勾了勾唇角,轉過身的時候,面色平靜的望著許韻兒。</br> “我能有什么事?”</br> 許韻兒盯著顧九辭,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對,她有些不安的抓住顧九辭的手,試圖證明她們的親密。</br> “剛才都是我不好,我實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掩飾你的遲到,只想得出準備禮物這個說辭來,幸好危機都被你化解了,你不會怪我吧?”</br> 許韻兒拿出自己招牌無辜表情來,一雙眼睛好像很單純的看著顧九辭,前世每當顧九辭覺得有什么不對,只要許韻兒露出這樣的眼神,她總會選擇選擇相信。</br> 顧九辭在心底冷笑,不好意思,這一世,本姑娘智商在線了。</br> “我當然不會怪你,我還要好好謝謝你呢!”</br> 顧九辭意味深長的開口。</br> 她不會立刻揭穿許韻兒的真面目,那樣也太便宜許韻兒了!她有的是時間,前世她受過的罪,吃過的苦,許韻兒都得一分不差的照單全收!</br> 許韻兒雖然覺得她的語氣哪里不對,但也沒來得及多想,還頗有些得意。原來顧九辭還是從前那個傻叉,她還以為顧九辭變聰明了呢!</br>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阿辭不誤會我就好!”</br> 許韻兒裝作開心的笑道。</br> 顧九辭實在懶得陪她表演這又臭又長的戲份,便不耐煩的問道。</br> “你找我有什么事兒嗎?”</br> 她本來就是被許韻兒母女捧殺的脾氣差又驕縱,這樣的語氣反而不會讓許韻兒懷疑。</br> 果然許韻兒一點沒在意顧九辭的態度,她警惕的環顧四周,忽然靠過來,壓低了聲音在顧九辭的耳畔說道。</br> “白天打你電話沒有聯系上你,蔣學長都快要急死了!現在他就在外面的花園里等你,你快去找他吧!”</br> 聽到這句話,顧九辭心底冷笑,果然啊,這就是許韻兒,一計不成還有一計在等著她,直到把她害死為止!</br> “阿辭!你還在猶豫什么呢?你好不容易讓霍明澈那個大壞蛋松懈,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br> 難道你不想和蔣學長雙宿雙飛嗎?他可是連機票都買好了!”</br> 見顧九辭不動,許韻兒繼續煽動,索性拉著顧九辭的手就往外面走,強行把她帶到了花園。</br> “我到里面去替你望風!”</br> 許韻兒丟下這句話,立刻逃跑似的轉身走了。</br> 顧九辭冷冷的盯著黑沉的花園,這一幕和上輩子真是如出一轍啊。</br> 她大鬧訂婚宴后,在霍爺爺和霍明澈的堅持下,兩人還是訂婚了。許韻兒就像現在一樣,假裝好心的給她通風報信。</br> 然后她欣喜若狂的來花園見蔣玉堂,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她,當即和蔣玉堂表白,甚至要馬上跟他私奔。</br> 但是這一切,都被隨后出現的霍明澈原原本本的聽見,隨后引發的可怕事件……顧九辭都不想再回憶。</br> 她明知道發生過什么,但是為了不讓許韻兒馬上起疑心,她不能拒絕。</br> “阿辭!”</br> 果然,黑暗中響起一個溫柔清潤的聲音。</br> 卻讓顧九辭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滔天的憤怒讓她渾身顫抖,她恨不得沖上去撕爛這個渣男!</br> 可此時,她卻要克制自己,強迫自己鎮定的看向聲音的來處。</br> “你還來干什么?”</br> 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后,少年從黑暗中走來,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溫潤如玉。</br> 蔣玉堂的長相一如他的名字,玉樹臨風,儀表堂堂。</br> 要不然顧九辭這個死顏控也不會死心塌地的愛上他了。只不過有些人,華麗的面龐下面,只有一顆骯臟的心!</br> “阿辭,我知道你怨恨我,其實我也怨恨我自己,為什么今天白天沒能把你帶走!”</br> 蔣玉堂露出一副自以為哀傷沉痛的表情。</br> “當我發現霍明澈之后,我給你打過電話,想讓你繞回機場我們一起走,可是你的手機沒有打通。不過我沒有放棄!”</br> 顧九辭冷冷看著蔣玉堂拙劣的表演,反正外面黑燈瞎火的,他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br> 蔣玉堂當然不知道顧九辭現在是這么想的,他還繼續陶醉在自己的演技當中,拋出一個深情的眼神望著顧九辭。</br> “我知道剛才發生在大廳里的事情,都不是你的本愿對不對?你假裝對霍明澈那么好,騙過所有人,就是為了讓大家放松警惕。</br> 我已經準備好機票了,我們現在就走吧!”</br> 他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顧九辭聽的都快要吐了,剛要張口,忽然感覺后背一寒。</br> 顧九辭敏銳的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凝視著自己,那熟悉的冷厲,勝過夜色的黑暗……霍明澈!</br> 果然,他還是和前世一樣,被許韻兒給引來了!</br> 蔣玉堂見她不回答,便著急的追問道。</br> “阿辭,你還在猶豫什么?你明明深愛著我不是嗎?”</br> 蔣玉堂剛說出這句話,顧九辭明顯感覺到身后的黑暗氣息瞬間暴動,好像只要她開口說錯一個字,自己馬上就會被徹底吞噬,連骨頭都不剩!</br> 偏偏這個時候,蔣玉堂居然作死的朝她走過來,甚至伸出手來要牽她的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