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宮女忍住笑:“姑娘別怕,我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服侍姑娘沐浴的。”</br> “不、不用,我、我自己來就好了。”小詩詩緊張的拒絕著。</br> 兩個宮女互相對望一眼,然后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適才的嬉皮笑臉一掃而空,換成的是一臉驚恐。</br> 小詩詩更是驚訝:“你、你們這是干什么,快、快起來。”</br> 宮女害怕的連連磕頭,其中一個說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服侍姑娘沐浴的。若是姑娘不讓奴婢服侍,被尚宮們知道,按照宮規奴婢會殺頭的。姑娘行行好,救救奴婢吧。”</br> 另一個宮女也跟著磕頭道:“求求姑娘,救救奴婢。”</br> 小詩詩素來心軟,那里見過這等陣勢:“你、你們快起來,我、答應你們便是。”</br> 其實這兩個宮女也在危言聳聽,她們知道小詩詩初來乍到,不懂得宮中規矩。</br> 深宮之中雖然勾心斗角非常殘酷,并沒有因為她倆不服侍小詩詩,就得面臨殺頭的罪名。</br> 可是,畢竟宮規是嚴酷的。她二人會受到嚴重的懲罰這是真的,畢竟是皇后娘娘的命令。而尚宮是負責掌管宮女的,若是出了事,尚宮第一個被治罪。</br> 盡管小詩詩千不甘萬不愿,還是在兩個宮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然后,她起身的時候,兩個宮女給她身上裹了一個毯子。</br> 小詩詩大為驚恐:“我、我的衣服呢?”</br> 不是說好了,沐浴更衣。沐浴之后,要給自己新衣服的么。可是兩個宮女面無表情,扶著小詩詩:“姑娘莫要害怕,奴婢帶你去容嬤嬤那里去。”</br> 容嬤嬤?</br> 幸虧小詩詩不知道容嬤嬤是何許人也,否則非得嚇掉魂兒不可。而且,大明這個時期的容嬤嬤也不是心腸惡毒的老婦。她只是宮中的一個老宮女,凡是進宮之前的嬪妃,都需要她來檢查身體。</br> “去、去容嬤嬤那里干什么,給我衣服。”小詩詩又害怕起來。</br> “待會兒自然會給姑娘衣服的,這里是皇宮內院,此尚儀局沒有外人,姑娘無需害怕。”</br> 到了隔壁一個房間,房間里黑漆漆的。兩個宮女將小詩詩推進去,然后關上了門。</br> 小詩詩沐浴之后,只是披了個毯子。屋子里甚是昏暗,突然火光一閃,一個慈祥的老婦出現在眼前。</br> 老婦慈眉善目,看起來和善的很。面有心生,這讓小詩詩略有些心安起來:“你、你就是容嬤嬤么?”</br> 容嬤嬤微微一笑:“老身見過姑娘,姑娘千金之體像是受了驚嚇吧。來,到老身這里來。”</br> 她是那樣的和善,全無惡意。這讓小詩詩徹底的放松了戒備,她亦步亦趨的走了過去:“容嬤嬤,能給我一件衣服么。”</br> 容嬤嬤嘆了口氣:“唉,姑娘即將富貴無極,難道還不知道么?”</br> 小詩詩一怔:“知、知道什么。”</br> “而今太子,乃是千年不世出的大才。太子爺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我大明昌盛指日可待。如今太子已到大婚之年,按照慣例,朝廷該為太子選妃了。”</br> 一聽這個,小詩詩登時神色慌張起來。她知道太子選妃的事,從全國各地挑選數千良家女子。品貌才德都是絕佳的美人兒,最終過五關斬六將的,成為太子妃最終人選。</br> 挑選太子妃,不止是從容貌。還要看她的品德才情,琴棋書畫等等。像是懿安皇后張嫣,就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皇后。</br> 小詩詩知道,自己只是個山野女子。比起那些琴棋書畫的大家閨秀,自是差得遠了。朱哥哥要娶太子妃了,可、可是...</br> 小詩詩幾乎要哭出來了,昏暗的房間中,容嬤嬤并沒有看到她的表情變化:“姑娘與太子爺交情匪淺,此乃是天賜良緣。太子爺拒絕萬歲爺選妃,制定要立姑娘為太子妃。老身在宮里待了幾十年,嘖嘖嘖,像是姑娘這般的美人兒,老身還是第一次得見。”</br> 小詩詩渾身一震:“什、你說什么。”</br> 容嬤嬤一愣:“姑娘當真是什么都不知么,倒是老身唐突了。姑娘,太子爺指定的太子妃人選,就是姑娘你啊。”</br> 小詩詩的腦海中一陣眩暈,她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高興,似乎又像不高興。狂喜,似乎又像是很擔心。</br> 畢竟分別多年,自己的朱哥哥還是之前的朱哥哥么。</br> “我、我、我怎么會是太子妃,我配不上的。”小詩詩自慚形穢起來。</br> 容嬤嬤微微一笑:“太祖皇帝留下的規矩,成為太子妃的人選都是來自平民百姓。姑娘家世清正,又是如此的傾城絕色。太子爺眼光自是查不了,姑娘好生福氣。”</br> 小詩詩的臉色通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我、我...”</br> 容嬤嬤會心一笑,或許這種事她見的多了:“姑娘啊,這想入宮成為太子妃,還得經過很多的考核檢查。任你是冰清玉潔之身,也得由老身檢查檢查。姑娘莫怕,到這邊躺下吧。”</br> 屋子里的窗戶都封住了,難怪如此昏暗。中間有一張軟床,是容嬤嬤專門為進宮的嬪妃們檢查身體的地方。</br> 這些都是處子之身的少女,她們臉皮薄容易害羞。容嬤嬤故意將屋子弄得昏暗一些,就是避免她們緊張。</br> 小詩詩似懂非懂的知道了些什么,她的神色愈發緊張起來了。還好容嬤嬤是那樣的和藹可親,她扶著小詩詩坐到床沿:“姑娘躺下,若是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br> 小詩詩閉上了眼睛...</br> 從容嬤嬤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小詩詩的俏臉像個紅蘋果。容嬤嬤對著一旁的兩個宮女點點頭,這個時候宮女才取過一件華貴的衣衫,服侍著小詩詩更衣。</br> 皇家威嚴不容褻瀆,女子必須是處子之身。容嬤嬤檢查過小詩詩之后,身體檢查這一關算是過去了。</br> 然后,就是琴棋書畫。既然是朱慈烺欽定的太子妃人選,琴棋書畫暫時可以免了。剩下的,就是教授小詩詩宮中的規矩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