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畫?</br> 當(dāng)崇禎皇帝的猜忌之心已然根深蒂固,當(dāng)崇禎皇帝誰也無法勸阻。就連周皇后,甚至于懿安皇后的勸阻都無效的時候,李巖與宋獻策僅需要一幅畫,就能讓崇禎消除疑慮么。</br> 這怎么可能,你算是你拿來前朝的天王送子圖,也不會打消崇禎皇帝的半點疑心。</br> 然而,實際上卻是,這幅畫確實有效。</br> 看似朱慈烺面臨的是個兩難的選擇,甚至于可以說是要改變大明國運走向的選擇。無論是回師京城,還是就地造反,都不是最好的選擇。</br> 李巖和宋獻策的一幅畫,卻能輕松的化解這場巨大的危機。這到底是一幅什么樣的畫作,會徹底消除崇禎皇帝的疑慮呢。</br> 這是一幅很長的畫卷,以長卷的形式展現(xiàn)了二十四幅不同的畫卷。每一幅畫卷,都是一個獨立的故事。</br> 楊伯峻在《經(jīng)書淺談》考證說:“元代郭守正將24位古人孝道的事輯錄成書。</br> 而這幅畫的題材,則取自于二十四孝的故事。</br> 第一幅畫就是孝感動天,虞舜,瞽瞍之子。性至孝。父頑,母嚚,弟象傲。舜耕于歷山,有象為之耕,鳥為之耘。其孝感如此。帝堯聞之,事以九男,妻以二女,遂以天下讓焉。</br> 舜,傳說中的遠(yuǎn)古帝王,五帝之一,姓姚,名重華,號有虞氏,史稱虞舜。相傳他的父親瞽叟及繼母、異母弟象,多次想害死他:讓舜修補谷倉倉頂時,從谷倉下縱火,舜手持兩個斗笠跳下逃脫;讓舜掘井時,瞽叟與象卻下土填井,舜掘地道逃脫。事后舜毫不嫉恨,仍對父親恭順,對弟弟慈愛。他的孝行感動了天帝。</br> 舜在歷山耕種,大象替他耕地,鳥代他鋤草。帝堯聽說舜非常孝順,有處理政事的才干,把兩個女兒娥皇和女英嫁給他;經(jīng)過多年觀察和考驗,選定舜做他的繼承人。舜登天子位后,去看望父親,仍然恭恭敬敬,并封象為諸侯。</br> 隊隊春耕象,紛紛耘草禽。嗣堯登寶位,孝感動天心。</br> 孝行至淳脫險境,感象化鳥點生靈。動君擇婿續(xù)天命,天下歸心新賢英。</br> 這個故事,簡直就是啪啪打崇禎皇帝的臉。尤其是這幅畫的意思,舜的父親瞽叟多次想害死他。這不簡直就是映射自己的老子崇禎么,你想害我,然而我卻向你表明心跡,我朱慈烺學(xué)虞舜。你想害我,我卻依舊待你如故。</br> 第二幅是戲彩娛親,說的是東周的老萊子,為躲避世亂,自耕于蒙山南麓。他孝順父母,盡揀美味供奉雙親,70歲尚不言老,常穿著五色彩衣,手持撥浪鼓如小孩子般戲耍,以博父母開懷。一次為雙親送水,不小心摔倒,為了不讓父母擔(dān)心,裝作假裝摔倒的樣子,躺在地上學(xué)小孩子哭,二老大笑。</br> 第三幅畫的是鹿乳奉親。說的是郯子父母年老,患眼疾,需飲鹿乳療治。他便披鹿皮進入深山,鉆進鹿群中,擠取鹿乳,供奉雙親。一次取乳時,獵人看到了他以為是麋鹿,想射殺他,郯子急忙掀起鹿皮現(xiàn)身走出,將擠取鹿乳為雙親醫(yī)病的實情告知獵人,免除了被誤殺的危險。</br> 此外,還有百里負(fù)米、嚙指痛心、蘆衣順母、親嘗湯藥、拾葚異器、埋兒奉母、賣身葬父、刻木事親、涌泉躍鯉、懷橘遺親、扇枕溫衾、行傭供母、聞雷泣墓、哭竹生筍、臥冰求鯉、扼虎救父、恣蚊飽血、嘗糞憂心、乳姑不怠、滌親溺器、棄官尋母等,每一幅畫都栩栩如生的描繪出了,二十四孝中的其中一個故事。</br> 當(dāng)然,這所謂的二十四孝其實只是一個比喻。映射為人子女的當(dāng)孝順雙親,而非真的要提倡這二四十孝行中的故事。</br> 這二十四孝中的故事,許多故事固然讓人感動。可有的故事則是要受到批判的,比如說埋兒奉母,東漢郭巨,原本家道殷實。父親死后,他把家產(chǎn)分作兩份,給了兩個弟弟,自己獨取母親供養(yǎng),對母極孝。后家境逐漸貧困,妻子生一男孩。</br> 郭巨擔(dān)心,養(yǎng)這個孩子,必然影響供養(yǎng)母親,遂和妻子商議:“兒子可以再有,母親死了不能復(fù)活,不如埋掉兒子,節(jié)省些糧食供養(yǎng)母親。”</br> 這是細(xì)思極恐的,完全就是反面教材。當(dāng)然,看這個故事不能這么理解。因為這個故事的后面,是當(dāng)他們夫妻二人挖坑時,在地下二尺處忽見一壇黃金,上書“天賜郭巨,官不得取,民不得奪”。夫妻得到黃金,回家孝敬母親,并得以兼養(yǎng)孩子。</br> 郭巨的行為自然不值得提倡,是需要受到批判的。可是這二十四孝的故事,則都在深刻的描繪出,我們祖先以孝為大的道德理念。</br> 李巖和宋獻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以這幅畫來打動崇禎。</br> 此時的崇禎皇帝已經(jīng)油鹽不進,他對什么事都充滿了猜忌。唯獨這幅畫,或可打動他的內(nèi)心。讓崇禎皇帝良心發(fā)現(xiàn),兒子其實并未有什么反意。</br> 朱慈烺真要造反,也完全不必等到今天。整頓三大營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趁機培養(yǎng)親信。當(dāng)時,京城三大營,東宮衛(wèi)、虎賁軍、還有錦衣衛(wèi),都在朱慈烺的掌控中。</br> 那個時候的朱慈烺若是想逼宮,分分鐘奪了崇禎皇帝的江山。</br> 現(xiàn)在朱慈烺征戰(zhàn)在外的時候,即便是他掌握天下兵馬,即便是他麾下雄師百萬。可是,他的目的是平寇殺敵。</br> 況且,皇太子之位本就是他的。將來,皇帝之位自然而然的會落到自己身上。自己何苦敢冒大險,在史書上留下臭名昭著的一筆呢。</br> 成祖永樂大帝朱棣,一生功勞無數(shù)。可是弒君篡位,一直都是他一生抹不去的最大污點。若想青史留名,朱慈烺為什么非得走這條路呢。</br> 這個時候無需多余的解釋,朱慈烺回給崇禎皇帝的只有一幅畫,另外還有九個字‘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br> 這就是朱慈烺的態(tài)度,讓我回京絕不可能。不克四川,不徹底剿滅張獻忠,朱慈烺誓不還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