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指揮使史良志,縱兵搶劫百姓,殺百姓冒功。此事,從太康軍中逃回來的官兵,到了開封城找到十二團營告的狀。</br> 朱慈烺大為震驚,他萬萬沒想到,官兵竟然也會有如此禽獸之舉。殺百姓冒功,縱兵搶劫。</br> 任何一條,都足以讓太康軍萬劫不復(fù)。他們的指揮使史良志似乎對這位雷厲風(fēng)行的太子很是畏懼。得知手下將領(lǐng)逃跑去吿御狀,他就知道事情要遭。</br> 果然,事情捅到開封城瞞不住了。于是,這史良志趁著太子治罪之前,居然自殺身亡了。</br> 直覺告訴朱慈烺,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他決定親自派人去審理此案,派誰去,信陽城的李巖。</br> 沒錯,朱慈烺收復(fù)河南,唯一沒有遭受屠戮的地方,大概就是李巖和紅娘子鎮(zhèn)守的信陽城了。信陽城離著太康軍不遠(yuǎn),朱慈烺下了一道軍令,讓李巖去調(diào)查太康軍作亂之事。</br> 左良玉對此似乎有些不以為然,他找到朱慈烺,勸道:“太子殿下,有時候這些地方官兵縱兵搶劫,也實屬無奈。朝廷撥付的軍糧跟不上,有的時候軍餉也沒了著落。這些兵就比較難纏,嚴(yán)重者,隨時都會嘩變。”</br> 朱慈烺“哼”了一聲:“那是之前,本宮也知道,官兵搶劫似乎也成了你們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吧。欺上瞞下,上達(dá)地方州府,下至郡縣村鎮(zhèn),對此都是默許。只要做的不太出格,搶劫百姓似乎是官兵們的一條發(fā)家致富之路,是也不是。”</br> 明軍有多爛,爛到幾與流寇無異。之前確實是,這些明軍官兵所到之處,因為籌集不到軍糧,很容易總兵搶劫。對此,朝廷也是無可奈何。</br> 甚至于,只要做的不太出格,上下一心的都選擇無視。這也變相的縱容了的這些官兵的囂張氣焰,比如說山東總兵劉澤清,之前他在山東境內(nèi)就比流寇還狠。</br> 后來,劉澤清被朱慈烺給弄死了,山東的局勢這才穩(wěn)定下來。今年,山東也遭受了百年難遇的干旱與蝗災(zāi),也有流寇揭竿而起。</br> 可是,山東局勢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流寇也是小股作亂,很快就被平定下來。山東總兵李守鑅,將如今的山東治理的不錯。</br> 朱慈烺很憤怒,若是之前他或許管不著。可如今他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對大明全國軍隊皆有調(diào)撥職權(quán)。</br> 這件事,他絕不容許再發(fā)生。官兵洗劫百姓,這讓大明的百姓如何看待當(dāng)今朝廷。</br> “左良玉,你給本宮記住了。之前的事本宮可以既往不咎,然今以后,誰敢再縱兵搶劫百姓,殺百姓冒功。在本宮這里只有三個字,殺無赦!”</br> 左良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太子的厲害。當(dāng)下,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末將謹(jǐn)遵太子之命。”</br> 朱慈烺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左良玉,你與朝廷有功。沒有你駐守的開封城,此時的開封已成煉獄。本宮會記你一功,大明朝廷會記你一功。”</br> 左良玉第一次對一個人產(chǎn)生如此巨大的畏懼之心,當(dāng)下恭恭敬敬的回道:“末將定會約束部隊,不敢有亂民之舉。”</br> 對于左良玉這種人,不能給他太大的權(quán)利。否則,此人很容易驕橫跋扈,擁兵自重。</br> 左良玉,崇禎元年,寧遠(yuǎn)衛(wèi)發(fā)生兵變,巡撫畢自肅自殺而死,時左良玉官任遼東車右營都司,因為此事丟了官職。</br> 崇禎三年,左良玉復(fù)官后,總理馬世龍讓左良玉跟隨游擊將軍曹文詔支援玉田、豐潤,與清軍在洪橋、大塹山、遵化等地大戰(zhàn),戰(zhàn)后與曹文詔獲得增秩的賞賜。隸昌平督治侍郎侯恂麾下。</br> 崇禎四年七月,因先前高第盡撤寧錦防線,右屯、大凌河等城被毀,孫承宗派人對其進(jìn)行重新修筑,但不久之后清軍卻突然來圍攻。總兵官尤世威因護守皇陵不能去,就推薦左良玉代他率兵前往。過后,侯恂推舉他做了副將,帶隊在松山、杏山下與后金作戰(zhàn),功勞排在第一位。</br> 也就是說,此人是有些能力的。且,用的好的話,能力出眾。</br> 大明這個時代,尤其是明末這個波瀾壯闊的時代,你無法用正邪來定義一個人物。尤其是這些具有爭議的人物,他們大多數(shù)都有著其兩面性。</br> 袁崇煥有人說他是民族英雄,有人說他是賣國賊。可是,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袁崇煥這個具有爭議的人物,都有其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br> 朱慈烺從不把每個人物都一棍子打死,比如說洪承疇和祖大壽,還有吳三桂。</br> 按理說,遼東陣線這么重要的地方,關(guān)乎著大明北邊邊防重地。歷史上的洪承疇也好,祖大壽也罷,還有這個吳三桂更別提,他們最后都投降了滿清。</br> 可是,朱慈烺依舊給予他們重用。每個人物,再投降滿清之前,他們至少都是忠于大明的。</br> 朱慈烺并沒有像其他穿越者一樣,按照歷史名單殺奸臣。奸臣如魏藻德之流確實是罪該萬死,朱慈烺也沒有慣著他。</br> 可是,如洪承疇和祖大壽這種爭議性的人物,朱慈烺依舊重用與他們。而且,這個洪承疇依舊是擔(dān)任薊遼總督。整個遼東防線,都交在此人手中。</br> 這就是朱慈烺的魄力,難道說,遼東防線除了洪承疇無人可用了嗎?</br> 有,真要找的話自然能找到。可朱慈烺并沒有這么做,洪承疇繼續(xù)統(tǒng)帥遼東,與滿清作戰(zhàn)。</br> 同樣,對于左良玉。朱慈烺依舊是對他頗為器重,雖然歷史上的左良玉有功有過。可至少目前,他是有功的。別的不說,七萬手下死守開封,最后身邊只剩下五六千人。</br> 期間,李自成不是沒有招降過左良玉,可是都被他嚴(yán)詞拒絕。僅憑這一點,該給他的功勞,朱慈烺絕對不會少給他。</br> 可對于這種人,你給他一個甜棗的同時,也得時不常的打壓一下。只有這樣,才能為己所用。</br> 朱慈烺下令嚴(yán)查太康軍之事,一來是為了無辜百姓伸冤。二來,也是想整頓軍紀(jì)。讓明軍官兵們看看,這就是欺辱百姓的下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