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該反擊了,想擊潰流寇的辦法只有‘速戰速決’四個字。一旦明軍陷入戰爭泥潭,耗損的不止是國力,十二團營面對李自成的百萬大軍,獲勝的希望也渺茫。</br> 唯有閃電戰,快速的解決戰斗。一鼓作氣,徹底擊垮流寇們的戰斗意志。</br> 該死不死的,這個王得仁就撞到了槍口上。宋獻策的建議極為正確,十二團營一下子蓋了過來。王得仁的部隊,迅速潰散。</br> 鑒于在衛輝府和懷慶府的大敗,王得仁部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而明軍敢﹑果﹑效﹑鼓四勇營,如神將軍天降。僅僅一個照面,王得仁部幾乎沒有什么像樣的抵抗。</br> 廝殺的過程也極其簡單,一潰如沙的流寇,第一次被官兵如此順利的圍著打。敢勇營都督范云﹑果勇營都督洪舟﹑效勇營都督黃三利﹑鼓勇營都督水天宇,他們帶著部下對著王得仁部猛打猛沖。</br> 除了兵器上的優勢,官兵對于陣型還有戰術的配合都秒殺流寇。這樣大規模的戰役,不單單是表現個人勇氣的時候。最最重要的,是各部隊的互相配合。m.</br> 配合的默契,就可以給敵人以巨大的殺傷力。而這一次,明軍顯然占盡了優勢。</br> 之前,朱慈烺整頓三大營的功夫沒有白費,至少十二團營的戰斗力,得到了一定提升。尤其是軍隊互相配合上面,做的非常不錯。</br> 果勇營洪舟的部隊,直接繞到了王得仁的隊尾,截斷了他們的退路。同時,敢勇營范云的部隊作為主力,效勇營黃三利負責側翼迂回,鼓勇營水天宇部,作為機動部隊隨時馳援各部。</br> 可以說,王得仁的軍隊直接被圈起來打了。</br> 孫子兵法有云,圍師必闕。意即對撤退的敵軍不要阻攔,對被包圍的敵軍留下逃走的缺口,對瀕臨絕境的敵軍不要過分逼迫。</br> 可是,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個合格的將領,絕不能局限于對兵法的死搬硬套。這樣,只算得上是紙上談兵,若熟讀幾本兵書就能打仗,那這世上就沒有不能打仗之人了。</br> 像是圍困王得仁部這樣的情況,是不能圍師必闕,給他們留有缺口的。而是,直接一鼓作氣,將其全殲或者俘虜。</br> 因為像是王得仁這樣的部隊,已經徹底失去了斗志。他們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如果圍師必闕,給了他們生還的希望,他們反而會發瘋般的猛沖。</br> 就是直接阻斷他們的退路,徹底毀滅他們的希望。讓他們的士氣徹底的挫敗,反抗也是徒勞。</br> 可沒有人不怕死,就不怕他們狗急跳墻么。</br> 不怕,王得仁的軍隊甚至于連朝廷的雜牌軍都算不上。他的部隊本就是從衛輝府和懷慶府撤下來的,再加上李自成給他補充的兵員,也都是一些烏合之眾。這樣的軍隊,指望他們破釜沉舟是不可能的。指望他們狗急跳墻,也是不現實的。</br> 面對洶涌而來的明軍,他們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丟掉武器,乞降。</br> 朱慈烺曾下令不接受任何流寇的招降,所以,明軍對于流寇的投降,他們顯得慎之又慎。投降可以,將這些流寇們,全部關進流寇集中營。</br> 然后是逐一審查,挨個的審判,這些流寇都需要逐一登記在冊。姓名籍貫,年齡等等,都得需要嚴格審查。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還是他們做過的惡行。</br> 那些參加流寇部隊,手上沒有人命案子的,發配遼東服徭役。那些手上沾染了鮮血的,殺害無辜百姓的,不管你是不是乞降,一概殺無赦!</br> 殺光這些沾染了鮮血的流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些流寇的安置是個大問題,稍有不慎他們很容易再反。因為他們嘗到了燒殺擄掠的甜頭了,搶劫他人財物,比什么都快。</br> 只是,審查他們是個龐大的工程。而且,難免會出現一些漏網之魚。有時候,免不了就得執行一些酷刑,使得這些投降的流寇,遭受一些皮肉之苦。</br> 好在,審訊這一方面,錦衣衛有著豐富的經驗。對于審訊,他們輕車熟路。這一戰,王得仁的軍隊幾乎是全軍覆沒,而王得仁本人,死于明軍亂箭之中。</br> 本來,差一點就將王得仁俘虜。若是俘虜李自成麾下這么一員大將,對于李自成部隊的士氣是一種巨大的打擊。可惜,在明軍圍住王得仁的時候,這廝身邊的親兵試圖負隅頑抗。無奈之下,明軍亂箭齊發,其中王得仁就死于亂箭之下。</br> 朱慈烺叫來身邊一名親兵:“你回京城,帶著本宮的軍令,命駱養性調兩千錦衣衛來河南。記住,速度要快。”</br> 手下親兵領命,快馬加鞭而去。調兩千錦衣衛,不是為了打仗。而是,為了審訊。</br> 接下來,明軍會俘獲更多的俘虜。這些俘虜,將會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去解決。朱慈烺不想做圣母,來個大赦天下將這些投降的流寇全部無罪釋放,讓他們歸鄉務農。</br> 世上,沒有這么便宜的事。做錯的事,就應該付出應有的代價。無辜百姓的血,不應該就這樣被輕易地抹除。</br> 審訊這些俘虜,逼迫他們說出自己的惡行。除了互相檢舉揭發,幾乎沒有別的途徑。這其中,自然會有很多漏網之魚。這個,就需要錦衣衛的幫忙了。</br> 所以,朱慈烺頒布軍令,讓錦衣衛的駱養性,挑選兩千錦衣衛奔赴河南。其目的,就是審訊這些投降的流寇們。</br> 中牟縣一戰,徹底擊潰王得仁部,主帥王得仁被亂箭射死。手下十萬大軍,被官兵斬殺七萬余人,逃亡八千到一萬人。剩下近兩萬人被俘,這些俘虜中,經審訊手中沾染了鮮血的,足有七千多人。</br> 這是個觸目驚心的數字,朱慈烺也不由得寒毛直豎。兩萬流寇中,就有七千多人手染無辜百姓的鮮血。這一點,細思極恐。</br> 李自成麾下兵勇百萬,這么算下來,至少有三四十萬人,濫殺無辜。而每個流寇的手上,又不止沾染了一個人的鮮血。死于流寇之手的無辜百姓,粗略計算數以百萬計。甚至于,更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