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兒子突然就變得這么不要臉了。或者說,自從兒子突然開智以后,他就不要臉了。</br> 孩童開智,總是一個循序漸進(jìn)的過程。從幼兒的無知到童年的單純,然后再到少年的叛逆、青年的莽撞,慢慢的步入中年之后,人才開始慢慢變得成熟穩(wěn)重。</br> 當(dāng)然,有些天賦異稟的家伙青少年起就會大有作為,開創(chuàng)出自己的一番事業(yè)。但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么一個循序漸進(jìn)的過程。</br> 朱慈烺不一樣,他是突然間的。在大明王朝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完犢子了的情況下,突然就明智了。然后,一路開掛一般,把瀕死的大明王朝給救了過來。</br> 雖然如今的大明依舊是風(fēng)雨飄搖,但至少能夠喘一口氣了。只要有了喘息的機會,這個王朝就有救。</br> 看著討價還價的兒子,崇禎皇帝心軟了起來:“好吧,你們虎賁軍留五十萬兩,剩下的二百五十萬兩都給朕送到國庫去?!?lt;/br> “絕對不行父皇,虎賁軍和東宮衛(wèi)的將士得吃飯啊。五十萬兩銀子,能吃多久。”</br> “你不是還有個西山么,西山玻璃廠朕不還給你留了一成利潤的么。”崇禎又憤恨起來。兒子的這兩支軍隊,吃掉了他幾萬人軍隊的軍餉。</br> 可朱慈烺嘆道:“父皇當(dāng)真是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就西山玻璃廠那點錢,根本就不夠?qū)⑹總冇玫摹8富拾。瑑撼嫉倪@兩支親軍吃喝拉撒,軍餉糧草都是自籌的啊。更別說將士們的甲胄、軍械、營帳、馬匹,這些都得要錢的。父皇,兒臣斗膽問一句,沒有虎賁軍,遼東如何、陜西會如何?”</br> 沒有人能否定虎賁軍的功績,這一點崇禎皇帝也知道。他想了想,最終還是做出了讓步:“好吧,你留一百萬,剩下的二百萬兩送到國庫去,此事,朕可以既往不咎。最少二百萬兩,朕總得堵住那些臣子們的嘴巴吧。”</br> 朱慈烺大喜謝恩:“兒臣謝過父皇!”</br> 說朱慈烺是個逆子,這一點兒也不為過的。別的不說,他明明弄走了王登庫四百五十萬兩,對老爹崇禎皇帝卻說三百萬兩。</br> 而三法司的刑部尚書馮英、大理寺寺卿邢晨玖和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陳世奇等人,他們能查到的,也僅僅是王登庫八處錢莊的三百萬兩銀子。而王登庫去借去湊的一百多萬兩,是誰也查不出來的。</br> 也就是說,朝廷至今仍然以為朱慈烺是侵吞了三百萬兩,而絕不是四百五十萬兩。</br> 這也是朱慈烺的計策之一,如果東窗事發(fā),老爹崇禎皇帝鐵公雞一毛不拔的話,至少他還能剩下一百五十萬兩銀子。</br> 還好,崇禎皇帝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仁慈。朝廷的日子不好過,國庫就是個無底洞??杉幢闳绱?,崇禎還是咬牙從三百萬兩銀子中拿出了一百萬兩給朱慈烺折騰。</br> 別人怎么說崇禎皇帝朱慈烺不管,史書如何描述自己的老爹朱慈烺不管。朱慈烺只知道的是,老爹崇禎皇帝是個面狠心軟的好父親。這一點就足夠了,因為正是有這樣的老爹做后臺,朱慈烺才能放開手腳大干一場。</br> 二百萬兩銀子還沒捂熱乎就從虎賁軍的倉庫運出來了,不過朱慈烺一點兒也不傷心。錢沒了再賺,他有的是撈錢的法子。反正,庫里還有二百五十萬兩銀子的家底。</br>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如今是崇禎十五年,朱慈烺已經(jīng)是個十五歲英俊少年郎了。</br> 如果說穿越到這個草蛋的時代,不止是風(fēng)雨飄搖隨時就要崩塌的大明王朝,還有這里沒有現(xiàn)代文明的任何痕跡。</br> 別以為穿越是什么好事,即便是既成為一個皇親國戚富家子弟??赡銊e忘了,這個時代的食物僅僅能稱之為果腹。這個時代沒有WIFI,沒有游戲沒有娛樂沒有手機,其實是很枯燥乏味的。</br> 朱慈烺的性格相對于隨遇而安,他倒是沒有覺得多苦悶。雖然沒有了游戲沒有了手機娛樂等等,可是他一天到晚還是過得非常充實。</br> 甚至于,朱慈烺覺得自己的時間根本不夠用。一天恨不能當(dāng)成兩天用,自己忙起來轉(zhuǎn)起來,生活才會變得充實有盼頭。</br> 能讓他忙碌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朱慈烺恨不能一下子都把自己掌握的所有知識傳授給這個時代。可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別的不說,僅僅是火器的發(fā)展就一直停滯不前。</br> 雖然有了燧發(fā)槍,雖然有了改進(jìn)的大炮??珊皖A(yù)想中的兇猛火器,終究還是差著一大截。</br> 問題出在了哪里?朱慈烺不得而知。</br> 還有,就是朝政的改革。這是個細(xì)工慢活,當(dāng)一個骨子里都爛透了的腐敗朝廷,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這個時候只需輕輕一根手指頭,就有可能讓整個大廈頃刻間崩塌??赡悴桓母?,它一樣會腐爛崩塌。</br> 你能做的,只能是小心翼翼的增磚添瓦。再保證大廈不倒的情況下,一點點挖掉腐爛的根基。</br> 所以,反腐治貪也是個循序漸進(jìn)的過程。你不可能一口吃下個胖子,如果錦衣衛(wèi)現(xiàn)在一下子把北京城的貪官都抓完。那這個朝廷很可能會瞬間癱瘓,畢竟他們互相勾結(jié)牽連,早已根深蒂固。</br> 除此之外,朱慈烺好不容易在閑暇之余,還得讀書。他翻閱的,大多數(shù)都是這個時代的科技方面的書籍。農(nóng)業(yè)、手工業(yè)、制造業(yè)等等,不一而足。</br> 還有就是,自己要隨時面對突發(fā)情況。比如說,黃臺吉來犯,流寇造反等等。面對突發(fā)狀況,他都得必須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然后迅速做出應(yīng)對措施。</br> 所以說,朱慈烺每一天的生活過得都是非常充實的。好不容易抽出一點空閑的時間,朱慈烺終于決定去趟花家莊,去看看小詩詩。</br> 他曾經(jīng)跟小詩詩說過的,他要去打仗。等他回來,一定會去看看她。</br> 可朱慈烺食言了,他回來京城這么久,卻并沒有去看她。一別經(jīng)年,不知道這小丫頭什么樣了。從他北上遼東,再轉(zhuǎn)戰(zhàn)張家口,然后去了陜西和黃臺吉打了一場。</br> 緊接著回京,再然后處理八大皇商的案子,算起來,已經(jīng)有一年多的時間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