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咱們該怎么辦?”袁曉曉急問道。</br> 面對十萬滿清大軍,宋獻策也是眉頭不展。怎么阻住他們,他手里的兵力不過幾千人。對付一般的小部落武裝綽綽有余,但是對付黃臺吉這樣的大軍,無異于以卵擊石。</br> 可是,不打的話,黃臺吉就會挺進陜西,大肆洗劫一把。</br> 這樣的搶劫,燒殺擄掠幾乎是寸草不生的。對于陜西的百姓,無異于是滅頂之災。</br> 袁曉曉是個急性子,看著遲遲不說話的宋獻策,急的直跺腳:“宋大人,您倒是想想辦法呀。太子殿下把這里交給您,您、您總不能一點辦法都沒有吧。”</br> 其實袁曉曉也是急眼了,她知道,一旦滿清大軍打過來,這里將是一座煉獄。無數的百姓慘遭屠戮,牛羊糧食財物都會被洗劫一空。</br> 要知道,之前黃臺吉動不動就越過長城防線打進關內到處劫掠,在明朝滅亡之前一共搞了四次。而且這四次越關清軍每次都戰火頗豐,包括血洗濟南,干掉了盧象升,擊殺孫承宗等人。至于搶劫的珍寶財物、糧食牛羊,奴隸女人等等更是不計其數。</br> 四次進關,給大明無辜百姓造成了一場場浩劫和無盡的災難。</br> 眼看著這次他們又要進陜西造孽,袁曉曉知道陜西兵力空虛,所以才對宋獻策跺腳。</br> 既然是太子殿下最器重的人才,你總得有點辦法吧。要么堅壁清野,把百姓趕緊撤進城內,固城待援也好啊。</br> 宋獻策卻知道,根本來不及了。</br> 滿清騎兵的機動性不是蓋的,他們的行動之迅速,在明軍都反應不過來之前,他們早已大搶特搶了。在這個時代,沒有什么能追上騎兵的速度。</br> 宋獻策使勁的撓著頭,幾乎要把腦花子撓出來了。突然,他靈光一閃:“袁姑娘,你去,把鎮子上所有的牛羊給我集中起來,快!”</br> “牛羊?”袁曉曉一臉的懵逼,不太明白宋獻策想干什么。</br> 可宋獻策語氣焦急:“對,要快!”</br> 歷史上有個有名的典故,叫做弦高犒師。弦高,春秋時期鄭國愛國商人。公元前627年,弦高與奚施去成周經商,經過滑國,半路遇到襲擊鄭國的秦軍。于是他冒充鄭國的使者,以四張皮革和十二頭牛犒勞秦軍。</br> 意思表示鄭國早已知道你們秦軍要來入侵,同時,他又急忙派人回鄭國稟告。秦帥孟明視以為鄭國已有準備,于是領兵順手滅掉滑國后返回,從而使鄭國避免了亡國。</br> 當此危急存亡之際,宋獻策決定冒險一試。用弦高犒師的法子,來對付來勢洶洶的黃臺吉。</br> 當然,千百年前的智計到現在并不適用。畢竟在春秋時代還不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那個時代的人單純,用弦高犒師的法子可以騙過秦軍。現在,想騙過黃臺吉就沒有那么容易了。</br> 所以,如何對付黃臺吉,必須改進一下計謀。</br> 什么樣的計謀最可怕,半真半假。這樣的謊言是最難攻破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時假亦真。</br> 宋獻策就準備這么干。</br> 首先,他要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勢。黃臺吉一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的風雨,大小戰役更是無數次,什么樣的陰謀詭計沒見過。</br> 生平,黃臺吉開始怕的人應該是袁崇煥。畢竟,他在袁崇煥手里接連敗過兩次,后來兵臨北京城下,袁崇煥被崇禎弄死之后黃臺吉就飄了。</br> 四海之內無對手,我黃臺吉怕過誰來。</br> 要不說這人不能飄,一飄就出事。這不,在義州城下被朱慈烺一炮差點轟死。然后,第二次意圖進攻錦州的時候又敗了。再然后,通過細作聽說了大明這位小太子的英雄事跡,黃臺吉就比較畏懼了。</br> 宋獻策,抓的就是黃臺吉畏懼朱慈烺的心理。于是,他讓袁曉曉弄來了景泰鎮的一些牛羊。</br> 十萬大軍,宋獻策弄來了三十頭黃牛,兩百只山羊。然后,帶著袁曉曉他們,身邊大概五六十人,一齊去了戈壁灘。</br> 黃臺吉的大軍離著陜西已經不足兩百里,就在這個時候,他被阻住了。</br> 此地蒙古人比較熟悉,所以,蒙古的察哈爾親王阿布奈做了先鋒。他的蒙古鐵騎在前面,突然在這慌忙戈壁灘上,發現了一隊人。</br> 戈壁灘亂石堆,荒涼陰冷。然后,一頂用帆布臨時搭就的帳篷內,一個人坐在里面。</br> 他的面前放著一個茶壺,旁邊兩個茶杯。他先是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悠閑的放在嘴邊,細細的品嘗起來。</br> 此人,正是宋獻策。他的身后,站在袁曉曉等四個人。其他人,則在后面約束這趕過來的牛羊。</br> 阿布奈大吃一驚,在這里突兀的冒出一群人來。而且,這幫人并沒有害怕的樣子,他們好整以暇悠閑自在。似乎,專為等著自己而來。</br> 對方實在詭異,阿布奈不敢怠慢,慌忙命令大軍停止前進。然后,他一個人調轉馬頭,往后面的黃臺吉那邊奔去。</br> 隊伍突然停了下來,黃臺吉的眉頭微微一皺。前面定然出事了,此時他的軍隊,實在容不得半點意外了。正在他要開口詢問的時候,突然看見蒙古部的阿布奈拍馬趕了過來。</br> “怎么回事!”黃臺吉臉色陰沉的問了一句。</br> “皇上,皇上,有敵情!”阿布奈一邊跑,一邊喊著。</br> 黃臺吉身邊的人迅速做出反應,他們立刻做出防御態勢。黃臺吉卻不慌不忙,對著手下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br> 在這茫茫戈壁灘,十萬滿清大軍是所向無敵的存在。是以,即便是阿布奈說起那么有敵情,黃臺吉其實并不怎么慌亂。</br> 阿布奈奔到跟前,不愧是馬背上的民族。不等戰馬停穩,他便翻身下馬,拱手說道:“皇上,臣在前面遇到一隊漢人官兵。他們趕著上百頭牛羊,攔住了咱們的去路。好像,他們好像是提前知道咱們會來這里一樣。”</br> 黃臺吉這才驚懼起來:“什么,不可能!”</br> 此次大軍行動詭秘,除了八千旗主和各親王貝勒,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進軍路線。此時在這里卻遇到一隊漢人官兵,到底是怎么回事。黃臺吉脊背發麻,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