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李自成從帳內走了出來,身邊還有劉宗敏以及其他幾個部下。</br> 刀斧手的大刀落下,離著李巖的脖子不足一公分的距離停住。李巖低著頭,依舊不卑不亢。看不出害怕也看不出驚喜,他的表情木然。</br> 李自成的到來,使得這場行刑暫時停止。手下軍士放開了他,李巖只好起身。</br> “李公子,看來羅山縣非你一人之過,孤相信你。”</br> 李巖一驚:“闖王,你真的信我?”</br> 李自成點點頭:“孤信你,此時并非是攻打羅山縣最好的機會。若是官兵有那么一支什么虎賁軍,咱們去了只會失敗,劉將軍,你說是也不是。”</br> 身后的劉宗敏聲如洪鐘:“沒錯,那個虎賁軍什么的厲害至極,我們領教過。李巖,老子不喜歡你。就事論事,這羅山縣攻不下來非你一人之過。”</br> 李巖有些感動的一拱手:“多謝劉將軍明辨是非。”</br> 劉宗敏“哼”了一聲,對于李巖的感恩并未覺得欣慰。</br> 一旁的李自成冷冷的道:“五日之約孤可以既往不咎,這紅娘子孤可不能給你。羅山縣一日攻不下來,孤絕不會放過紅娘子。”</br> 李巖沉默,他知道紅娘子終究是難逃一死。當下,也就不再說什么。適才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看了又賭對了。</br> 現在的李自成和李巖已經貌合神離,雙方不過是在互相利用。李自成從秦郎中嘴里得知李巖是詐降,他沒有殺李巖。而是,等著李巖救紅娘子的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br> 反正,李自成已經掌握了李巖的陰謀。假死之計,讓秦郎中給紅娘子服下死藥,再將尸首運出營帳外讓紅娘子手下接應。只要自己設好埋伏,將紅娘子手下一鍋端。這樣,羅山縣就不攻自破了。</br> 接下來,就是看李巖什么時候行動了。李自成等得起,他知道不會太久。拖得越久,對李巖越是不利。</br> 表面上,李自成對李巖依舊信任有加。甚至于劉宗敏等人,也不再找李巖的麻煩。而李巖,表面上看起來對李自成忠心耿耿,更是給他在軍中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議,比如不能濫殺。</br> 實際上,二人都是心知肚明。對方對自己,根本就是心懷異心。這種相互利用的關系,反而使得二人表面看起來甚是和諧。</br> 而讓李巖欣慰的是,李自成終于中計。他成功的拖住了李自成,但愿太子殿下言而有信。接下來,就要看朱慈烺的了。</br> 火藥不難,畢竟大明朝的火藥技術已經有了長足的發展。朱慈烺稍加改進,改進了一下配比,威力暴增。一個個土制的炸藥做出來,效果讓朱慈烺非常滿意。</br> 熱氣球就難搞了,整各羅山縣,所有的酒水收集起來。讓兩個燒酒坊日夜提煉,也不過提煉了出來十幾壇酒精。酒精的濃度依舊是差強人意,不過用來做熱氣球的燃料已經足夠了。</br> 熟牛皮還是比朱慈烺預想中的要難,雖然用竹片打起來的骨架很輕。覆蓋上牛皮之后,重量還是超出了朱慈烺的想象。好在,用的是酒精燃料,如果是普通的木柴,這熱氣球飛不高。</br> 這是個危險的實驗,熱氣球雖然做出來了。朱慈烺卻不想親自實驗,他是惜命的。可讓手下去乘坐,這些人未必懂得操作。</br> 這就需要教授了,熱氣球就放在縣衙后院的院子里。用繩子四個角綁在了院子里的四棵樹上,熱氣球上面沙袋、燃料,甚至還有一個手動搖輪,在升空無風的時候,轉動方向使之緩慢前進。</br> 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有人見過這種圓圓鼓鼓的家伙。這是個什么物件,所有人都在盛傳,說這是太子殿下的大號孔明燈。</br> 沒有人相信能飛起來,也沒有人相信這玩意兒能夠升空。除了朱慈烺帶來的暗衛,除了展云鵬他們這些虎賁軍的將士。</br> 朱慈烺是不肯乘坐的,這玩意兒理論上是沒什么問題了。可他不想拿自己生命做賭注,鬼知道升空之后萬一出事了呢。</br> 凌素素第一個報名,趙云和展云鵬愿意隨行。最多三個人,再加上營救紅娘子和李巖,熱氣球盛不下更多人了。</br> 怎樣實現快速的上升下降,朱慈烺著實費了很大的腦筋。縣衙的廚子,給了他靈感。</br> 鼓風箱,本就是用來燒柴做飯的。這東西可以人力為燃料助燃,酒精燃料放在一個鐵皮桶內。用牛腸做軟管,一頭是燧發槍的槍管做噴頭。</br> 用的時候,拉動鼓風箱就可以快速的使得噴頭燃料火勢加大。這樣,熱氣球就會飛的越高。</br> 朱慈烺反復講解,跟他們說清楚每一個零件的用途。還有,熱氣球上升的原理。即便是他講解的再詳細,許多地方趙云和展云鵬還是很難理解,至于凌素素,則更是一臉茫然。</br> “好好好,你們問吧。還有什么不懂得地方,本宮再教你們。”面對這幾個榆木腦袋,朱慈烺差點就要放棄了。</br> 并不是說這三個人笨,而是知識的差距使然。</br> “殿下,您的意思是,放開這個油管閥門,拉動鼓風箱就可以快速上升。那下降的時候,則減小火勢,用火勢的大小來控制對吧。末將還有一事不明,你說的油管,是個什么東西?”展云鵬問道。</br> 朱慈烺一拍腦門,指著那截牛大腸:“這個牛腸,就是油管。別問本宮它為什么叫油管,你們只要會用能用就行了。”</br> 旁邊的趙云是想問來著,太子殿下這么一說,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br> 培訓了整整一個下午,朱慈烺事無巨細,這三個人總算是理解了八九成。這就足夠了,只要他們學會操作,應該問題不大了。</br> 趙云測算,明天是個好天氣,是個飛行。于是,明日就是這三人的首飛。朱慈烺也暗自松了一口氣,成敗與否,就看明天的了。</br> 旺財很想去,主要是好奇,他低聲在朱慈烺耳邊說道:“殿下,你說這要是飛上天去,會不會看到天上的神仙?”</br> “能看到你大爺。”朱慈烺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