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勝虎賁軍,這是多大的榮耀,放眼整個遼東軍,唯有他曹變蛟做到了。曹變蛟替遼東軍終于扳回一局,打破了虎賁軍不可戰勝的神話。</br> 只是,這代價也是慘重的。曹變蛟以自己為誘餌,被虎賁軍殺死之后才把他們引進雞窩山。令狐云龍倒也干脆,輸了就是輸了,虎賁軍絕不啰嗦。</br> 能夠聽到虎賁營認輸,這是值得驕傲的,曹變蛟于是嘿嘿的笑:“將來,我們還會打贏你們的。”</br> 本來,這是曹變蛟一時興起說的一句話。誰知,人家令狐云龍竟然鄭重的點點頭:“會的,我希望將來還能成為曹將軍你的手下敗將。只有這樣,你們的遼東軍才不可敵。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圖所在,今天曹將軍也給我上了一課,多謝!”</br> 曹變蛟一怔,他猛然間就明白了。演習,是太子殿下苦心積慮想增強遼東軍戰斗力的方法。勝負不是關鍵,學會在敗仗中吸取教訓,這才是重中之重。</br> 獎勵也不是關鍵,將來真能打敗了滿清,什么樣的獎勵沒有。甚至于,封王拜候都有可能。</br> 明白了朱慈烺苦心的曹變蛟,驀地里感覺一下子升華了自己。他對著令狐云龍一拱手,也真誠的說了句:“多謝!”</br> 令狐云龍大喜,曹變蛟終于明白了,明白了太子殿下的良苦用心。這才是演習的真正目的,獎勵都是其次的。</br> 但是,曹變蛟戰勝虎賁營的消息,無異于是給了遼東軍一劑強心針。這終于使得遼東將士們相信,虎賁營也不是不可戰勝的。</br> 一車車的糧食,經張家口堡運抵了過來。朱慈烺再次兌現了他的承諾,大魚大肉不敢說,白面饅頭大米飯管夠。曹變蛟的部下,稀里嘩啦,大快朵頤。</br> 好久,好久沒有吃這么香了。即便是打了勝仗,也沒有這么造的。吃,敞開了肚皮吃。只要你吃得下,隨便吃。</br> 這是令人眼紅的,運糧隊經過各部防線區,那些將士們口水都流出來了。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一車車上好的糧食運到了曹變蛟的防線去了。</br> 這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你們技不如人。有本事,你們去打贏了虎賁營,你們也能獲得這些獎勵。</br> 演習依舊在繼續,這次,遼東軍將士的戰斗力得到了飛速的提升。很快,不止是曹變蛟,祖大壽、楊國柱、吳三桂等人,很快也小勝了幾次。不止是遼東軍的戰斗力提升,虎賁軍的戰斗力同樣得到了一定的磨練。</br> 朱慈烺還在遼東訓練著將士們的戰斗力,這種事是瞞不過崇禎皇帝的。等崇禎得知朱慈烺暗自克扣了查抄范永斗的糧食,終究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已。</br> 只要能提高將士們的戰斗力,這種好事何樂而不為。朱慈烺做到了崇禎想做卻做不到的事。</br> 也多虧他是個皇太子,換成別人,還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克扣查抄糧食,那可是殺頭的。</br> 北京城,此時的北京城終于獲得了短暫的安寧。形勢,正在向著一片大好的方向發展。</br> 首先,遼東將士的戰斗力飛速提升。重要的是,朱慈烺查抄了奸商范永斗,解決了遼東軍餉的很大問題。</br> 暫時沒有了遼餉的后顧之憂,崇禎皇帝可以送一口長氣。國庫的壓力,也陡然間能減輕許多。</br> 要知道,大明可曾是舉全國之力,供應遼東將士抵抗滿清的。從遼東的戰報上來看,聽說黃臺吉病的不輕,看來遼東局勢暫時穩住了。</br> 接下來,朝廷面對的就是關內的流寇了。張獻忠很陰損,他在和明軍打游擊戰。據說,張獻忠的隊伍一直還在不斷擴大。</br> 李自成也是,雖然開封府沒有攻下來。李自成實力大損,可這廝天生的反骨,據說很快又拉攏了不少的流民。這兩個流賊,終是大明的心腹之患。崇禎皇帝已經在著手準備,爭取秋后圍獵,一舉將李自成和張獻忠給擊潰。</br> 沒了這兩股流賊的滋擾,大明就安寧的多了。流寇的可怕之處就跟蝗蟲一樣,人少的時候不足為懼,一旦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讓他們坐擁十幾萬幾十萬,甚至于上百萬流民的時候,已經尾大不掉了。</br> 這些流寇,真的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有把他們撲滅在萌芽狀態,才能徹底遏制住他們。</br> 紫禁城皇宮,身為六宮之主的周皇后一向溫婉爾雅。然而,這次她似乎來勢洶洶。周皇后,帶著身邊的幾個侍女,怒氣沖沖的出了坤寧宮,似乎要去找誰算賬。</br> 景仁宮內,新晉的苗貴妃帶著侍女在賞花。然后,一個小宮女跑了過來,施禮道:“苗妃娘娘,牛奶已經給您熱好了。香薰業已備好,江寧織造送來的鎏金鳳翅紫金衣也給娘娘送過來了,娘娘可沐浴后穿上,萬歲定然喜歡。”</br> 苗貴妃懶洋洋的“嗯”了一聲:“告訴尚膳監,多備下幾道海鮮菜。本宮聽說膠東灣那邊的海鮮最是豐盛,這樣吧,今兒就給我置辦一桌。”</br> “可是...”宮女似有難言之隱,但還是大著膽子說道:“苗妃娘娘,這咱們景仁宮這個月的薪炭脂粉錢已經超支太多了。宮里已經有人在議論,前日我看到鐘粹宮的豆花,好像對娘娘頗有些不滿。她、她還跟奴婢說,還跟奴婢說...”</br> “說什么!”苗貴妃大怒。</br> 那宮女嚇得一個哆嗦,低頭道:“豆花兒說,讓奴婢轉告娘娘,萬歲與皇后崇尚節儉。您、您若是在揮霍無度,她、她就去告訴皇后娘娘。”</br> “這賤婢,她找死!”苗貴妃怒不可遏:“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敢管到本宮頭上來了,她活的不耐煩了么。”</br> 豆花兒升官了,鑒于豆花兒在鐘粹宮的出色表現。周皇后讓她負責后宮嬪妃們的薪炭脂粉錢的開支,而新晉冊封的苗貴妃,生活奢靡鋪張浪費。而宮中后宮開支有限,豆花兒不得不勸阻一番。</br> 勸了幾次,豆花兒挨了幾個大嘴巴子。于是,倔強的豆花兒不敢招惹苗貴妃,只能跟苗貴妃身邊的侍女說。你們再揮霍無度,我只能上報皇后娘娘了。不然,將來皇后娘娘查賬簿的時候,就會怪罪與我。</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