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藥材本就稀缺,加上范永斗激動之下,那里還去細辨草藥的好壞真假。前面的五大馬車草藥,都是精挑細選的上等貨。剩下這兩車,都是滿清極其稀缺索要甚急的。</br> 本來,范永斗正為這事發(fā)愁。滿清那邊催得急,直如亡命般催促。現(xiàn)在這幫奇形怪狀的人給自己來了個雪中送炭,而且,乍一看外表這些草藥都是飽滿厚實。</br> 范永斗心中狂喜,天助我也!</br> 表面上,他還是露出了奸商本色:“這個嘛,藥材還算不錯。不過如今這生意難做,價錢...”</br> “價錢好商量,咱們要的是常年合作。只要范老爺滿意,其他都好辦。”葉青隨口答道。</br> “好好好,老夫也是個爽快之人。這樣吧,本來呢你們這批貨是不能給你們錢的。既然你說到常年合作,咱們就好好合作一把。貨錢我一文不少的都給你,但是有一個要求。”</br> 葉青一怔:“不知是何要求,范老爺?shù)f無妨。”</br> 范永斗一張紅光滿面的老臉似笑非笑以后你們送來的貨,都必須和這批貨一樣。只要是質(zhì)量上乘,老夫一文不欠、貨到付款。”</br> 葉青蘭花指一翹:“范老爺果真是爽快之人,成交!”</br> 從張家口回來的時候,葉青等人是萬萬沒想到。這七車貨,他們不但沒賠本,居然還賺了不少。</br> 此時的葉青,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的娘娘腔。而是目光如炬,顧盼之間冷酷威嚴。而劉弘,也不再是那個強迫癥的侏儒。雖然個子矮小,可舉手投足之間,儼然一副大宗師的氣派。</br> “葉青,可以啊。咱們這一趟居然賺了幾千兩,回去告訴太子殿下定然高興。”路上,劉弘趕著馬車,跟并排的葉青說道。</br> 葉青“嗯”了一聲:“這車貨給了建奴殿下才會高興,這幾千兩銀子算的了什么。”</br> 范永斗得了這批貨,立刻著人通知他的下家,作為滿清代理商的孛日帖赤那。通過他們的走私渠道,范永斗的一名家丁來到了關(guān)外,孛日帖赤那的蒙古包內(nèi)。</br> “孛日帖赤那,我家老爺新運來了一批貨。都是你們急缺的中藥,有些跌打傷藥,還有一些青竹生姜之類的藥物。你看看,什么時間咱們把貨交接一下。”</br> 孛日帖赤那是個蒙古人,卻深受黃臺吉的器重。當(dāng)年黃臺吉領(lǐng)兵南下,一路劫掠,搜刮了大明無數(shù)的財物。他們再把擄來的財物,和范永斗等人交換一些生活物資。</br> 就這樣,范永斗除了走私關(guān)外的毛皮山貨生意,還把黃臺吉搶劫來的珍寶再通過貿(mào)易的方式賺回來。這些年,在張家口大發(fā)橫財。</br> 同樣,作為商業(yè)代言人的孛日帖赤那也是賺的盆滿缽滿。他的蒙古包是方圓五百里最大最奢華的,一口氣孛日帖赤那娶了五個妻子。就連草原上那些蒙古人的部落首領(lǐng),都得給孛日帖赤那幾分面子。</br> 在草原,孛日帖赤那日子過得極是愜意。溫暖的蒙古包內(nèi),他正在拿著一把小刀,在烤架上片著一只烤羊。</br> 烤羊被炙烤的外焦里嫩,焦黃的外皮酥脆。撒上鹽巴孜然之類的調(diào)料,香飄四方。</br> 孛日帖赤那用一柄鋒利的小刀,片下一塊羊肉,他只吃最嫩的那一塊。身邊,兩個夫人各自端著一杯馬奶酒,輪番的喂他吃酒。</br> 一聽范永斗的家仆說有跌打損傷的草藥,更是有青竹和生姜兩味藥的時候,孛日帖赤那停住了手,震驚的看著那名家仆:“你說什么,青竹和生姜?”</br> 那家仆點點頭:“正是,這些可都是您書信上跟我家老爺說的。我家老爺說了,只要是您孛日帖赤那要的貨,他們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弄來。這次,是滿滿的七大車。”</br> 孛日帖赤那眼前一亮:“好啊,你們家范老爺還真是手眼通天。滿清皇帝都沒能弄到的草藥,你們老爺這么快就弄到手了。厲害,嘿嘿,厲害。”</br> 家仆洋洋得意:“我們家老爺交游廣闊,在官、商、軍中都有一些朋友。區(qū)區(qū)草藥何足道哉,只是我家老爺還說了。現(xiàn)如今明廷盤查甚緊,許多貨都很緊俏。大家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混口飯吃,我們家老爺?shù)囊馑际牵@批貨能不能在之前的價格上,再加上兩個點。”</br> 孛日帖赤那拍拍手,居然很痛快的答應(yīng)了:“可以,不過不是加兩個點,而是在下兩個點。”</br> 家仆一驚:“這又是為何,我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你們弄來這些貨的。”</br> 孛日帖赤那冷笑一聲:“在我這里,就是這個價。你回去告訴范永斗,滿清那邊給我壓了價格,我只能給你們下兩個點。行,你們就把貨拉過來,咱們還是老規(guī)矩。不成,你們就把貨先留著。再高我也做不了,送客!”</br> 家仆氣的哇哇大叫,這個孛日帖赤那簡直不是個東西。坐地壓價,你偏偏又無可奈何。</br> 要知道,范永斗的貨主要就靠此人消化。孛日帖赤那作為滿清的代表,與他進行貿(mào)易,這其中的一部分利潤,自然是歸了孛日帖赤那所有。</br> 孛日帖赤那自己也知道,范永斗的走私貨只有賣給自己最保險。畢竟,孛日帖赤那的大名,在蒙古諸部落都得給幾分面子。m.</br> 這個時候,不趁機壓價,更待何時。</br> 家仆回到范宅,哭訴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范永斗登時大怒:“還要讓他兩個點,這奸商、欺人太甚!”</br> 旁邊的管家富貴,輕聲問道:“老爺,要不咱們先緩一緩,這批貨不急著出?”</br> 范永斗嘆了口氣:“罷了,人家既然有恃無恐的壓價了,咱們也只能忍著。這樣,你帶著貨去與他交易,就說我病了。”</br> 富貴一怔,隨即明白了范永斗的意思。往常,這種大貨都是范永斗親自出面調(diào)停的。這次,他惱怒孛日帖赤那惡意壓價,決定讓自己的官家富貴代他交易。</br> 富貴是范宅的管家,范永斗身邊的奴仆。由他去和孛日帖赤那交易,料來也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而且,有些范永斗不方便表態(tài)的事,管家富貴可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