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云鵬和令狐云龍互相對望一眼,展云鵬抬頭看著城門:“太子殿下,您、您怎知城內是咱們的人?”</br> “什、什么意思。”朱慈烺疑惑的問道。</br> 旁邊令狐云龍道:“殿下,萬一是清兵占據了城池,他們扮做了咱們明軍呢。”</br> 朱慈烺倒吸一口涼氣,他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自己終究是年輕,經驗尚淺。同時他又很欣慰,欣慰的是自己沒有用錯人。展云鵬和令狐云龍,無論各個方面,都是出類拔萃的。</br> 只是,朱慈烺還是有些疑惑:“可本宮認得,城墻上那人是彭承志彭將軍啊。”</br> 展云鵬搖搖頭:“殿下,或許這正是建奴的陰謀所在呢。他們故意找個您認識的俘虜,假意讓您進城,進而將咱們捉拿。”</br> 朱慈烺點點頭,如果真是那樣,那后果不堪設想。若是黃臺極占據了錦州城,將彭承志等人俘虜。他們再冒充明軍騙自己入城,那不但自己這個太子成了俘虜,苦心訓練出來的虎賁營,可就盡喪敵手了。</br> 朱慈烺并沒有進城,而是等著彭承志等人親自出城迎接。然后,他先派出一小隊虎賁營將士,由葉青帶領進城,等到葉青等人爬上城墻,對著朱慈烺揮旗致意的時候,朱慈烺這才帶著虎賁營大軍,入城接防。</br> 幾乎在朱慈烺等人進城后不久,北門的洪承疇騎兵也到了。至此,錦州之危被解。</br> 洪承疇一進城,聽說皇太子來了。于是,著急忙慌的帶著部下騎兵,到南城門拜見。一見到朱慈烺,洪承疇伏地便拜:“罪臣該死,險些釀成大禍。還請殿下上奏萬歲,治罪臣之罪。”</br> 朱慈烺冷冷道:“天下的臣子犯了錯都想讓皇帝治罪,是真治你們的罪還是假治你們的罪。真治罪你們會說皇帝不仁,不治你們的罪,你可知洪承疇你差點丟了遼東,差點害死二十三萬將士。”</br> “最臣該死!”洪承疇頭伏的更低。</br> “起來吧,現在不是你認罪的時候。想戴罪立功,就追上黃臺極,打掉他的殿后部隊。”</br> 追擊黃臺極,洪承疇先是一愣。隨即起身道:“罪臣這就去,白廣恩、王廷臣,隨我追擊建奴!”</br> 朱慈烺淡淡的道:“本宮還帶了三千虎賁軍,隨你們一同追擊。”</br> 隨著明軍后續部隊的回防,錦州已經相對安全。這個時候,洪承疇帶著白廣恩和王廷臣的騎兵,會同朱慈烺的虎賁營,開始追擊黃臺極。</br> 本來依著洪承疇的想法,他是不想追擊的。窮寇莫追,況且黃臺極的主力并未有絲毫的受損,此時帶騎兵去追擊的話。萬一黃臺極回頭反咬一口...</br> 可太子殿下執意要追擊,洪承疇只能硬著頭皮上。畢竟錦州會戰是自己的決策失誤,若不是戚家軍的拼死阻擊,錦州早就淪與敵手了。</br> “說說戰況吧。”朱慈烺問。</br> 洪承疇沉吟了一下,垂頭道:“是、是海棠山的戚家軍,他們三百人在葦子溝的棲鳳山堵住了黃臺極。是以、罪臣,這、這才及時趕了回來。”</br> 朱慈烺沒說話,半響才道:“傳令三軍,追擊!”</br> 在錦州短暫的休整,后續明軍部隊陸續抵達。而洪承疇帶著白廣恩和王廷臣的騎兵,還有朱慈烺帶著他的虎賁營,打開錦州城北門,八千鐵騎追擊黃臺極。</br> 洪承疇自認治軍有方,這次雖然是自己指揮失誤。在出城追擊的時候,他本想朱慈烺看到自己的部下整齊有序的會夸贊幾句。</br> 可誰知,等關寧鐵騎們看到太子殿下的虎賁軍的時候,都被真正驚到了。</br> 虎賁軍將士們簡直就是藝術的化身,他們行軍的時候從不發出任何的聲音。除了甲胄的摩擦聲還有戰馬的奔騰聲,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他們的隊形也是極其有序,在平原的時候,他們甚至能在騎兵追擊的時候自動列成方陣。</br> 而這種方陣絕不是刻意為之,而是他們天生的配合默契。遇到崎嶇小路的時候,他們又會自動依次排好隊。前后間隔幾乎是一模一樣,前方隊列停歇的時候,后續部隊也會依次的停馬。而絕不像是關寧鐵騎一般,會出現稍微散亂的情況。</br> 這還不算,他們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其反應速度可以用可怕來形容。比如,前面遇到一處山巒,當你有可能懷疑黃臺極會在此設伏兵的時候。甚至于不用等將領指揮,虎賁營的將士就會自動排成防御陣型。他們也會從隊列中沖出一支小隊斥候,深入腹地。</br> 直到確定安全,沒有發現異常的時候,就會揮旗示意。他們的動作配合如行云流水般流暢,這一點,是讓洪承疇他們不得不佩服的。</br> 這樣一支令行禁止的部隊,一旦開戰將是多么可怕。戰場上遇到這樣的對手,簡直就是敵人的噩夢。</br> 黃臺極心情糟透了,自他爹努爾哈赤起兵與明軍交戰以來,錦州的戰略地位日益顯得重要。明朝派遣重兵駐守,加固城池,力圖使錦州成為阻止清兵西進的一座堅固堡壘。</br> 黃臺極知道率領大軍屢次入塞,最終得不到明朝的尺寸之地,都是因為有山海關的阻隔。想要取山海關,一定要先取關外四城-松山、杏山、錦州、寧遠,而錦州則首當其沖。</br> 本來自己的這次計劃堪稱天衣無縫,黃臺極養傷的時候,苦思冥想才想出這條妙計。誰知,居然被海棠山的戚家軍輕松破去。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海棠山的戚家軍。</br> 本來黃臺極拿下錦州,一來可以殲滅洪承疇的明軍主力。而來可以打通關寧錦防線,將來為清兵入關掃清障礙。</br> 誰知到頭來大夢一場空,在棲鳳山,更是扔下了數千具尸體。被區區三百明軍,硬生生的抗住了十八次攻擊。黃臺極有些懷疑起來,是敵人變強了,還是自己的八旗將士不行了。</br> 清軍的千里奔襲,到錦州外圍的無功而返。此時三軍將士士氣低落,而大軍一口氣撤出八十里之外,將士們終于懈怠,都想休息一下松一口氣。</br> 黃臺極卻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常年的戰場廝殺,使得黃臺極異常警覺。于是他再次傳令三軍:“傳朕軍令,繼續北撤!如有懈怠者,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