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感覺要出問題,國內流寇四處亂竄,李自成都逼近了開封府,張獻忠對四川更是虎視眈眈。而唯獨遼東,出奇的安靜。</br> 這極不尋常,這也不像是黃臺極的作風。朱慈烺之所以能夠打的黃臺極措手不及,那是因為他根據史書記載搶占了先機。否則,黃臺極這個人是極難對付的角色。</br> 有一點不得不承認的是,黃臺極是個短兵相接的天才。他的騎兵戰場指揮能力無可挑剔,這種人才一旦成為敵人,將是大明的災難。</br> 如果崇禎知道有這么危險,他是絕對不會答應朱慈烺去遼東的。在此刻的崇禎皇帝眼里,遼東邊關安定,黃臺極并沒有南下的打算,似乎很安全。</br> “也好,皇兒在遼東將士眼里很受尊重。你解了他們軍餉的燃眉之急,這次再奔赴遼東,慰問一下他們也無不可?!背绲澊饝暮芡纯?。</br> 這倒是讓朱慈烺有些意外,他還以為老爹會阻攔,當下驚喜的道:“父皇,兒臣想帶著虎賁軍北上。”</br> 有虎賁軍相隨,崇禎自更是放心。從三大營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三千虎賁營雖然人數不多,卻是一群虎狼之師。再者說了,這虎賁軍軍費開支都與朝廷無關,本就是隸屬于你朱慈烺的私人部隊。</br> “也罷,你把虎賁軍還有你的什么東宮衛,都一并帶去。若遇到什么危險,他們也能幫些忙。不過有一點,軍餉糧草朕可不幫你。”</br> 這一點不需要崇禎幫忙,西山的玻璃廠利潤翻著番的漲。再加上,朱慈烺在玻璃廠賬目上做了些手腳,養活一支虎賁軍是不成問題。</br> 終究是皇太子的私人武裝,虎賁軍還有東宮衛的軍營都在北京城外圍。這就不得不牽扯到皇權的問題了,如果朱慈烺是皇帝,虎賁營和東宮衛自然會在京城固防??伤翘?,太子畢竟不同于皇帝。太子的衛隊,也不可能留在京城內。</br> 這倒是無妨,虎賁營和東宮衛駐扎西城門外。帶上他們去遼東,說不定可以大展身手。主要還是讓朱慈烺心癢癢的,是湯若望他們兵仗局弄來的五百枝燧發槍。之前湯若望送來幾百支,這次兵仗局又做出來一些。</br> 五百枝燧發槍,三百枝用于裝備虎賁營,兩百枝用于裝備東宮衛。遼東的滿清終究是大明的心腹之患,即便是不能徹底除掉他們,也得把他們打殘,以防他們趁機而起。</br> “皇兒,何時出發?”崇禎問。</br> 朱慈烺想了想:“三日,三日后吧,兒臣還有些事要辦。”</br> 朱慈烺說的有些事,就是展云鵬他們送來的李巖和宋獻策。這二人已經抵達京城,朱慈烺一直沒有抽出空來見他們。</br> 離開乾清宮,朱慈烺又去坤寧宮看了看母親周皇后還有妹妹坤興公主。朱慈烺沒敢說自己要去遼東的是,否則周皇后知道了定然反對。</br> “哥哥,我想吃糖葫蘆。”一見面,坤興公主朱媺娖就拽著朱慈烺的衣袖撒起嬌來。</br> 冰糖葫蘆,像是紫禁城的御廚是不會做這種民間小吃的。帝王的身份不同,怎么能吃這些小吃類的東西。即便是有材料,御廚也不好做的。</br> 而上次,朱慈烺出宮的時候,給妹妹帶回來一支。顯然,朱媺娖很是喜歡。</br> “好,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帶幾支。母后,兒臣要去北鎮撫司一趟?!?lt;/br> 周皇后很是奇怪,兒子年紀還小,本應該是學習的年紀。怎么看起來,他比崇禎皇帝還要忙。每天都是不著宮,經??此L風火火行色匆匆。</br> “皇兒,你多久沒有上課了。再這樣下去可就荒廢學業了,我看還是跟你父皇說說,明日讓你在鐘粹宮好好學習那兒都不許去?!?lt;/br> 朱慈烺確實有些飄了,有明一代,皇太子其實并不輕松。除了“東宮六傅”之外,東宮的教輔機構共有四個,即詹事府、左春坊、右春坊、司經局,各衙門各有印信,皆為東宮官職。</br> 所謂“東宮六傅”,指的是輔導太子的主要官職,由“三師”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和“三少”太子少師、太子少傅、太子少保組成。</br> 其中三師官階為從一品,三少官階為正二品,前者的職責是“掌以道德輔導太子,而謹護翼之。”后者的職責是“掌侍太子贊相禮儀,規誨過失?!碑斎涣耍@些雖然都是東宮大臣,但是其人數并不固定,也不專門授予某人。</br> 此外,由于東宮六傅基本與東宮教輔無涉,于是“詹事府”就擔負起輔導東宮的實際責任。</br> 至于左、右春坊,原本是以文化殿東西兩廡為衙署,司經局的位置在東宮左邊,后來因為地處宮禁要地,因此在憲宗朝與詹事府合署一處。其主要也是輔佐太子!</br> 國難當頭,朱慈烺最近一直都忙于政務。不是改革商稅就是整頓三大營,不是訓練士卒就是選拔將士。除此之外,還有錦衣衛北鎮撫司的許多事物。至于平日朱慈烺的許多課業,早就拋諸腦后去了。</br> 但在周皇后眼里這可不行,天下做母親的都是一樣。兒子年紀太小,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行。沒有學問,將來可是要吃大虧的。</br> 朱慈烺對此卻嗤之以鼻:“母后,教授額兒臣的先生們都是些榆木腦袋的老酸儒。他們才疏學淺,才不配教授兒臣。”</br> 周皇后聞言大怒:“放肆!胡說八道,未出土時先有節,已到凌云仍虛心?;蕛?,你年紀輕輕,豈可妄自尊大自命不凡。你父皇給你挑選出來的先生都是當世大儒,豈敢怠慢。”</br> 能進東宮,教授太子學業的人,正如周皇后所言,都是書香門第飽學大儒。而朱慈烺竟然狂妄的不將他們放在眼里,雖然他是立了一些微功。可畢竟年幼,那里懂得學問的淵博。</br> 誰知,朱慈烺還是一臉輕蔑:“母后不信?改日兒臣把他們叫來,咱們比比學問。到底是這些欺世盜名的飽學大儒厲害,還是兒臣的學問高深。好了,兒臣還有事,先走了?!?lt;/br> 說罷,朱慈烺大搖大擺,走路囂張絲毫不慌的離開了坤寧宮。差點把周皇后氣個半死,就連朱媺娖都調皮的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哥哥,你羞也不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