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藥材，基本算是一應俱全。</br> 當然，特別珍貴的那種沒有。</br> 好比昨天和孫倩一起進后山，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一株八十到一百年份的靈芝，今天就沒有碰到了。</br> “黃芪，當歸，甘草，靈芝，羅漢果……這些藥材全都齊活了。”</br> “只要能夠將其培育，進行大規模的種植，三天時間，完全可以支撐起一個藥材種植基地。”</br> “到時候，給林家的聘禮就有了。”</br> 張曉東滿意的笑了笑，拎著籃子，下山去了。</br> “咦！我家那幾塊閑著的田地，是在哪一個位置來著？”</br> 張曉東回到村子之后，準備直接拎著藥材籃子去自家空閑的田地看看。</br> 可他才發現，他自己印象中屬于自家的田地，全都被種上了蔬菜。</br> “難道是我走錯了？”</br> “還是說這是被敲悶棍的后遺癥？選擇性失憶？”</br> 張曉東有些納悶的嘀咕著。</br> 無奈之下，張曉東只好硬著頭皮來到孫倩的家。</br> “東子，還有什么東西嗎？你這籃子里面……藥材？”</br> “你采這么多藥材干什么？難道……”</br> 孫倩一下子就想到張曉東在城里答應的事情。</br> “嬸兒，我家的田地，是哪幾塊你還記得嗎？”</br> “我想把這些藥材，種進去種植。”</br> 張曉東直奔主題說道。</br> “這些藥材，晾干之后，就可以直接入藥或者售賣了，哪里還需要重新栽種培植呀？”</br> “更何況，牛爺這幾年來身體不好，為了養活你，早就把僅有的幾塊田地賣了，哪里還有空余的田地可以讓你培植藥材？”m.</br> 孫倩雖然不知道張曉東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但還是如實的回答道。</br> “什，什么？”</br> “牛爺怎么能把田地都賣了呢？”</br> 張曉東詫異地嘀咕道。</br> 金山村十之八九的村民，世世代代都是以務農為生。</br> 田地就是他們能不能活下去，最好的保障。</br> 老牛頭連田地都賣，肯定是被逼得走投無路。</br> 所以他并沒有走錯地方，只是那些塊田地，已經不屬于他們家了。</br> “唉！你被敲傻的第二年，高燒不退，牛爺沒有告訴我，而是悄悄賣掉了田地，連夜背著你去縣城治病，這才保住了你一條命。”</br> 這件事情，孫倩也是后來才知道的。</br> 看著張曉東傻愣在原地，她繼續說道：“你要是想用田地的話，嬸兒名下還有幾處，只是都種著蔬菜了，得拔了才能用。”</br> “不用了！”</br> 張曉東回過神，搖搖頭，拒絕得很干脆。</br> 他的眼眶有些許濕潤，拎著籃子離開。</br> 回到家里，時間已經漸晚，只是這五六月的天，天黑得晚，老牛頭也還沒有回來，張曉東就直接鉆進了廚房，生火做飯。</br> 他被人敲了悶棍，成為傻子這三年，發生過什么事情，確實是一點印象也沒有。</br> 現在想來，這三年恐怕沒有少給老牛頭帶來麻煩。</br> 家里的菜很少，但今天從縣城回來的時候，買了不少。</br> 張曉東手上的刀工熟練，將牛肉焯水，然后混入蔬菜，做成牛肉煲。</br> 同時還把靈犀湯熱著，方便老牛頭回來之后，就能喝上熱乎的。</br> “嘿！這味道，香啊……東子，你的廚藝還真是一點也沒有退步，不過說好的我買肉回來，今晚開開葷，你怎么就做上了？你看我到鎮上去買的肉，新鮮得很吶！”</br> 老牛頭說話的聲音很大，隔著一堵墻，都能聽到。</br> 他把手里的工具包往墻上一掛，就鉆進廚房，聞著香味，揭開鍋蓋的那一刻就傻眼了，愣愣道：“牛，牛肉？哪兒來的！？”</br> “今天和嬸兒去了一趟縣里，買的。”</br> 張曉東沒有隱瞞。</br> 他起身把熱好的靈犀湯，放了一碗到老牛頭的面前，意思明顯。</br> “東子！牛肉貴得很，下次別買了。你嬸兒這幾年過得也不容易，家里進賬少，吃的都是結婚時的老本，她一個女人，以后可不好過啊。”</br> 老牛頭十分認真的叮囑道。</br> 他知道張曉東身上沒錢，牛肉顯然是孫倩買的。</br> 哪知道張曉東卻是笑了笑，說道：“牛爺，這些菜都是我買的，錢也是我自己付的。”</br> “不僅如此，我還給你買了一身新衣服，放在你房里，吃過飯你去試一試，看看合不合身。”</br> 老牛頭愣住了。</br> 剛想要開口質問錢是從哪里來的。</br> 張曉東就主動開口了，解釋道：“昨天我和嬸兒去后山采藥的時候，發現了一顆靈芝，錢是我賣靈芝得來的。”</br> “一共一萬塊呢！這是剩下的八千，牛爺，你把這些年來，我們欠的債，多多少少的都還一些吧。”</br> 整整八千元的嶄新現金，放到老牛頭手中，頗有幾分分量。</br> 以至于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br> “東子！這些錢爺替你攢著，以后留著給你娶媳婦用。”</br> 老牛頭笑得很欣慰，念念有詞的說道。</br> 揣著錢，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擺放在床上的新衣，一時間，身子也是止不住的輕輕顫抖起來。</br> 他沒能給張曉東一個好的生活條件，現在反倒是還要指望張曉東想辦法賺錢來改變家里的現狀。</br> 他這個做爺爺的，失敗也失職啊！</br> “牛爺，錢放好趕快出來吃飯，牛肉煲都涼了！”</br> 張曉東端著飯菜上桌后催促道。</br> 老牛頭這才連忙擦了擦眼角，走出來，給自己斟上一斗藥酒，坐下吃飯。</br> “東子，以后家里的事情，不要你來操心。”</br> “你現在恢復了神智，如果還想要重新上大學的話，爺肯定支持你，哪怕是挨家挨戶去借，我也肯定給你湊齊復讀高三的學費。”</br> 老牛頭泯了一口酒，頭也不抬的說著。</br> 張曉東默默扒菜，他知道，自己本來就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老牛頭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已經這么做過了。</br> “如果你不想上學，那就看看鎮上或者縣里，能不能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br> “你是我們金山村唯一一個高材生，肯定不能窩在村子里面不走出去。”</br> “也怪牛爺沒用，什么都幫不了你，就連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