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玉走了，顧如約兀自想心事，也沒理會。
    能夠晉位她當(dāng)然是歡喜的，可蕭逸離她很近又仿佛很遠(yuǎn)，兩人親熱時，恨不能緊緊相纏，融入彼此的身體里。
    可情熱過后，又似乎隔山隔水，她看不透蕭逸，蕭逸突然在王府眾人面前有意抬舉她，兩人纏綿時，蕭逸也從未給過自己任何承諾。
    晉王府幾位庶妃的出身都比自己高，她一個窮秀才的女兒竟然一步跟姬側(cè)妃比肩。
    也許自己想多了，蕭逸對她好，這不是她前世今生渴望的嗎？還平白懷疑，曲解蕭逸的一番好意。
    晉王府的馬車在皇宮門前停下，蕭逸下了馬車，走進(jìn)皇宮，直接去太后的慈寧宮。
    董太后不是當(dāng)今皇帝的生母，董太后是先帝嫡后，皇帝的嫡母，對梁帝有養(yǎng)育之恩，母子關(guān)系融洽。
    董太后歪在榻上，一個宮女蹲在塌前給她捶腿，董太后慈眉善目，看見蕭逸一臉慈愛，“皇孫兒，哀家這兩日還念叨你。”
    蕭逸上前幾步行禮，“孫兒恭請皇祖母圣安！”
    “從外面進(jìn)來一身冷氣，趕緊把大衣服脫了。”
    太監(jiān)宮女服侍蕭逸脫掉外袍。
    蕭逸坐在太后下首的椅子上。
    董太后問；“聽說你府里的側(cè)妃病了？”
    蕭逸笑道：“已經(jīng)好了，這等小事不勞祖母記掛。”
    董太后嘆口氣，“你什么時候娶了正妃，我就不操心了。”
    話說到這，蕭逸借著話頭說；“姬側(cè)妃身體弱，孫兒想請立個側(cè)妃，幫著打理王府的庶務(wù)。”
    “孫兒說的是哪家姑娘？父親是朝廷哪位官員？”
    蕭逸站起身，“回皇祖母，孫兒說的這個女子是孫兒府里的侍妾，父親是秀才，家世清白。”
    “這個侍妾是秀才的女兒，孫兒為何挑她立側(cè)妃，你府里不是放著幾個庶妃，家世不錯。”
    “回皇祖母，這個侍妾才貌雙全，秉性純良，對孫兒盡心侍奉，實(shí)乃不可多得。”
    董太后知道這個孫兒眼光極高，道：“孫兒選中之人，必定是出挑的，領(lǐng)來讓皇祖母看看，是不是像你口中說的那么好。”
    “皇祖母，這個顧氏偶染風(fēng)寒，孫兒怕皇祖母過了病氣，還是等她好利索了，孫兒再帶她來見皇祖母。”
    “是這樣，你是執(zhí)意要冊立她了？”
    蕭逸跪倒，“求皇祖母成全。”
    “快起來，哀家答應(yīng)你便是，得空哀家跟皇上提。”
    “謝皇祖母。”
    蕭逸唇角邊蕩開一絲笑意。
    早起窗外一片潔白，映著屋里明亮，房屋樹木地面被白雪覆蓋。
    桂香和沉香清理院子里的積雪，又提清水打掃房屋，屋里暖了，手能伸出來，顧如約坐在榻上，榻上鋪著一張皮褥子，看顧仲方給她選的幾本書。
    一本書里記錄洗發(fā)的天然中藥方子。
    顧如約默記，想改日試試。
    轉(zhuǎn)眼到了除夕，皇宮里帝后賜宴，諸王王妃公主駙馬，皇族宗室，進(jìn)宮飲宴。
    晉王府沒有正妃，姬側(cè)妃隨晉王入宮。
    諸王陪在太后和帝后跟前像民間一樣守歲。
    王府晉王和側(cè)妃不在，姬妾們沒什么興致，除夕夜酒菜拿到各屋吃。
    沉香和大廚房一個媳婦抬了提盒進(jìn)來，那個媳婦笑著問：“夫人身體大安了。”
    “大娘們過年辛苦了，忙完了，好好過個年。”
    顧如約也微笑著說。
    “過年的嚼過早準(zhǔn)備了，正月這幾日除了當(dāng)值的，主子恩典，放假回家團(tuán)聚，這不，送完這趟，奴婢該回家了。”
    這個媳婦笑呵呵的，顧夫人很快就晉升為側(cè)妃了，上趕著巴結(jié)，跑了這趟腿。
    這個媳婦挺殷勤的，又過年了，顧如約命桂香拿了幾百錢給這個媳婦，說；“拿回家給孩子們買果子吃。”
    媳婦千恩萬謝回去了。
    顧如約吩咐沉香，“把院門閂上，沒有誰來，我們安心吃酒。”
    半夜，王府花園里放炮仗，顧如約跟沉香、桂香到花園里看熱鬧。
    其她姬妾都站在錦翠閣里看。
    董月嬌看著底下披著大紅猩猩氈斗篷的顧如約，跟梁鳳錦小聲說；“殿下為顧如約的事，鞍前馬后，封側(cè)妃是遲早的事。”
    梁鳳錦看一眼捂著耳朵矯揉造作的顧如玉，“顧家教養(yǎng)出來的兩個女兒一點(diǎn)不一樣。”
    “同氣連枝，休戚相關(guān)。”
    董月嬌此話意味深長，兩人會心地對視一眼。
    顧如約的身份卑微，越過二人上位，梁、董二人心里不服氣。
    晉王在宮里忙到初三，方得空回府。
    姬側(cè)妃帶著王府女眷們聚在錦翠閣里，嗑瓜子閑聊，胡良秀和梁鳳錦在里間，胡良秀隔著屏風(fēng)朝顧如玉的方向瞥了一眼。
    對梁鳳錦說；“我這兩日頭癢，姐姐給我篦頭。”
    “好，反正閑著沒事，你把頭發(fā)打開。”
    胡良秀拔掉頭上金簪，把烏黑秀發(fā)散開，梁鳳錦手里拿著梳篦，給她篦頭。
    屏風(fēng)那廂，大廚房送來湯圓，姬側(cè)妃對身旁的侍女說；“叫胡夫人和梁夫人過來吃湯圓，團(tuán)團(tuán)圓圓。”
    侍女繞過屏風(fēng)，“側(cè)妃請兩位夫人過去吃湯圓。”
    梁鳳錦把胡良秀的長發(fā)挽起，順手把梳篦插在她發(fā)根，兩人對視一眼，走出去。
    眾人一人端著一個小碗湯圓，董月嬌吃了幾個湯圓，笑著對身旁的顧如玉說；“瞧我這記性，我特意拿來好酒，在屏風(fēng)后的圓桌上，你替我取來。”
    顧如玉住在董月嬌院子里，董月嬌對她一向關(guān)照，腿勤快地繞過屏風(fēng)，看見圓桌上放著一個小青花瓷酒壇，上面貼著皇封，心想這酒乃宮廷玉釀，平常喝不到的美酒。
    小心地捧了酒壇子，剛想走，一道光刺目，朝那道光看過去，一支金簪躺在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