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推開他,亂,全部都亂套了。</br>
他表情依舊冷淡,黑夜中的他頗有暗夜之子的邪魅氣息,皎潔的月光柔和地鋪灑在他蒼白冰冷的俊臉上,反射出薄弱的光暈。</br>
不可能,我和他是不可能的。</br>
他是我一直只能在遠(yuǎn)方眺望著的那個人,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觀望著,卻不能彼此靠近。</br>
突然要走到一起,怎么也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br>
"我們,只做普通的男女朋友不行嗎?"</br>
半晌后,我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不看他,因為不想讓自己敗下陣來,尹萱草你要做回你自己,而不是被他人所左右!</br>
這個決定絕對是明智的,和他維持著朋友間的距離,以后才不至于后悔!</br>
呼...</br>
恍惚中我似乎聽到有人松了口氣的長音。</br>
應(yīng)該是錯覺吧。</br>
這里只有我和藍(lán)逸凡兩個人,應(yīng)該沒有其他人在場才對。</br>
"你是在拒絕我嗎?"</br>
他解開頸間的領(lǐng)帶,隨意地丟在一邊。對于她的答案,他心里應(yīng)該很清楚的,可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br>
他也許從來就不善于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因為他想要的一切,都會如他所愿地實現(xiàn),連爭取的念頭也不需要有。</br>
他過的是體面的、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可是他又是如此地貧乏,貧乏得連親情、愛情,甚至于友情都不曾擁有!</br>
"不是拒絕,卻是真心話。"</br>
"給我一個理由,一個只能做普通朋友的理由。"他的語氣依然是淡淡的,聽不出有其他情緒。</br>
"因為我還不想戀愛!"</br>
我理直氣壯地沖他道:"這個理由應(yīng)該夠充分了吧!"應(yīng)該說,我還未準(zhǔn)備好跟他談戀愛,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讓我不太能接受。</br>
"不充分,所以我也拒絕接受。"他極其認(rèn)真地一票否決。</br>
"不過我可以給你時間,我可以等,只要你給我一個期限,我可以一直地等下去...等到你答應(yīng)為止。"</br>
我愣住,望入他固執(zhí)的淡墨眼瞳,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女孩的影子。這樣的藍(lán)逸凡對于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br>
霸道而深情,只要他認(rèn)定的東西他就不會輕易放手。</br>
他的等待對于我來說,太沉重了。</br>
沉重得讓我覺得自己不值得他這樣做。</br>
害怕自己不能付出跟他一樣昂貴的代價,所以我不敢坦然地接受他作的承諾。</br>
"沒必要。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你,所以不用為我等待,那不值得。"我狠,我惡毒,我卑劣,此時此刻我甚至連對自己有種極度厭惡的感覺。</br>
這樣傷害一個櫻花般脆弱易碎的少年,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壞到不可救藥的地步。</br>
"不要再說了!你是我見過的最不知好歹的女人!"</br>
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憤怒。</br>
也是第一次見人在憤怒的時候也不失絕世的美麗。</br>
他用那雙玻璃珠一般美麗絢燦的眸子盯住我,冷漠的面具被打破,脆弱悲傷的臉也毫無血色。</br>
藍(lán)逸凡不敢相信自己真心的表白,竟然被她踐踏成這樣子!</br>
他象受傷的野獸一般,狠狠地把她推到冰冷的墻上,在她可以逃走之前,用自己的雙手牢牢地禁錮住她在自己的懷里。</br>
天!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傷害她!</br>
"這就是你對我的回報嗎?傷害別人讓你覺得很快意嗎,嗯?"冰冷的語氣中透露著極度的危險,象是要嗜人血肉一般地殘酷。</br>
既然不能逃避,那就要面對!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即使會激怒他,即使會狠狠地刺傷他,即使傷害他的同時,我也在狠狠地挑撥自己身上的刺,一個一個地拔掉,讓痛意傳遍全身,才能逼著自己繼續(xù)說出殘忍的話...</br>
"快意?你說的是你自己吧。你總是自以為是,以為別人的世界沒有你就運轉(zhuǎn)不了!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卻從來不體諒別人的想法,無論是行為上還是思想上都象極了還沒長大又任性的小鬼!你以為我做任何事都要遵從你的意志嗎?你以為歇私底地以傷害自己為樂還好玩嗎,你以為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別人身上,就會..."</br>
耳邊響起一陣劇烈的撞擊聲,等我反應(yīng)過來之前,我發(fā)現(xiàn)他的右手正在汩汩地流著鮮血,墻壁上產(chǎn)生了裂痕,正如我和他一樣,裂痕在逐漸地擴大。</br>
手在流血,心也在慢慢地流淌著腥味的黑色血液...</br>
"我曾以為我已經(jīng)足夠了解你了,可惜卻不是。"半晌后,他低垂著眼瞼,用冰冷得不能再冰冷的語氣對我說。</br>
我看著他,突然十分感激現(xiàn)在是黑夜,因此他并不能透析我隱藏著的真實情緒。他無聲地向我伸出手,似乎想要碰觸我的臉,可是最終還是輕輕地放下。</br>
"如你所愿。我為今晚的失禮感到抱歉!"</br>
他回復(fù)到平時的冷漠,別開臉去不再看我。</br>
"那太好了。"</br>
我的心象是被海蟄蟄了一下,劇烈地痛著,痛入骨髓中,眼眶中熱熱的,滾燙著強忍住的淚珠,表面上卻依然假裝若無其事地回答。</br>
他那白雪櫻花般美好的唇揚起一道嘲弄的弧度,我仿佛聽到花落時顫抖的尾音。眼瞳中縈繞著霧色的妖嬈,燃燒起美麗的火焰。</br>
了解我?</br>
他曾試著要了解我嗎?</br>
我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當(dāng)成是他對我的在乎。</br>
燈光突然全亮,亮光刺目得讓我不適地眨了眨眼睛,待我重新睜開眼時,他已經(jīng)走了。在最后一刻,我匆匆回過頭,只能看到他消失在暗角處孤寂的背影。</br>
我痛恨看到他的背影,因為每次他都如此轉(zhuǎn)身走開,從不回頭。</br>
只要他回頭再看一次,情況或許大有不同。</br>
不喊痛,決不代表不會痛。</br>
可是我知道,他比我更痛上千倍,百倍。</br>
"我也以為我自己了解你,沒想到還是錯了,錯得如此離譜。怎么會、怎么能如此接近你...明明就知道不會有結(jié)果。"我在心里叫喊著,王子與灰姑娘的結(jié)局并不見得在一起就會永遠(yuǎn)幸福。</br>
也好,讓一切都回到原點。</br>
這是我和他早已注定的結(jié)局。</br>
喜歡并不表示要完全擁有,有時候就算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他,也會衷心地為他祝福。離開并不一定悲傷,因為只有離開,才會讓人心生懷念。</br>
我想,我一定會懷念他的。</br>
懷念一個燦爛高傲如櫻花般的少年。</br>
以后的日子都會用來想念他。</br>
我聽到了心靈的鐘聲,可是我還是選擇了背叛它。</br>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啊。</br>
我從黑色的挎包里拿出今天早上從英國郵過來的快遞。</br>
是小放寄來的。</br>
只有一張小字條,和一張去往英國的機票。</br>
小放曾經(jīng)問過我:萱草,如果讓你在我和你喜歡的人之間選擇,你會選誰?</br>
如今,她應(yīng)該知道答案了。</br>
我選擇的是她。</br>
輕如薄翼的雪白字條跌落在散發(fā)著淡淡青草味的草坪上,燈光下那兩個字異常妖艷,我抬起頭看著殘缺的月光,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他不是在錯誤的時間向我表明心跡,那該多好。如果他能稍微回頭看我一眼,也許我們就不會落得慘淡收場。如果,小放病危的消息不是真的,那該多好...</br>
"你要去英國?"</br>
我淡淡地點點頭,"可能有一段時間都不能回來。昨天你還在向我道別,看來這一次換我向你道別了。好巧,不是嗎?"</br>
"我要回日本,你要去英國,小皓過一陣子也要出國深造,仿佛突然之間大家都要離開這里了。藍(lán)他好象也打算回瑞士了吧,剛才他在宴會上已經(jīng)宣布了。"</br>
本城墨也不知道為什么藍(lán)突然轉(zhuǎn)變得那么快,不過看男人婆的反應(yīng),就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一定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否則藍(lán)剛才決不會象變了一個人似的,面無表情地宣布他要離開的事宜,最后還一個人駕車離開了藍(lán)家,搞得大家都一頭霧水。</br>
"他要去瑞士?!為什么?"我微微驚訝,為什么突然又要去瑞士了?不會是因為剛才我...</br>
"我也不清楚,應(yīng)該是去靜養(yǎng)吧。你也知道,他身體一向不太好,那邊有專門照顧他的醫(yī)師,相信對他的病情會有所幫助。藍(lán)自小就和醫(yī)院打交道,對他說去醫(yī)院完全是家常便飯。他要到那邊攻讀MBA,應(yīng)該有好幾年都不會回國了。這個決定突然得讓藍(lán)家的長輩們也大吃一驚呢。"</br>
"是這樣嗎..."</br>
我不再說話,事實上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厝ト鹗?,對他來說,應(yīng)該是個好的選擇吧...(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