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個人并沒有對視,但是沐清歌卻能夠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他想要在沐清歌的臉上看到蛛絲馬跡,但越是這種時候,沐清歌越是不能讓他得逞。她微微一笑,隨之拿起桌子上的威士忌抿了一口,這才悠哉地看向顧為丞:“都這么長時間了,這件事你還記著?”
“在我的目的沒達到以前,不管對方還能被我用多久,只要是有用,我都會爭取。”顧為丞“呵呵”一笑:“所以,你怎么想?”
當然是不會同意。
這句話在顧為丞問過以后,答案立刻從沐清歌的心里跳了出來。但沐清歌并沒有如心中所想一般馬上拒絕了,而是問道:“顧為丞,你明知道顧氏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所以我能做的選擇其實只有最后一個。我跟你要林瑜的消息,卻要在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搭上我自己的自由,甚至還有危險,你是生意人,應該知道這買賣怎么算都是不合適的吧?”
“趁產業低迷的時候低價收入,對于破產企業來說這也不是一幢合適的買賣,那對方為什么會做?”顧為丞道:“都是一樣的道理,就看在沐小姐的心中到底哪一個更重要一些了。”
顧為丞絕對是故意的,這種行為在任何人看起來都不亞于是趁火打劫,可這件事在顧為丞這里,卻是被他說得合情合理。
當下沐清歌沒有顧為丞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悠然,她被內心的焦灼與不安折磨的根本是坐立難安。她“嚯”地一下站起身來,抬腳就要走。
但是馬上,沐清歌就發現了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
那就是現在,她被顧為丞和陳澤兩個人夾在了中間。顧為丞一臉悠哉地看著沐清歌,那張臉寫滿了:“我看你怎么出去”,而陳澤,從坐下開始就一直在用手機收發各類文件,沐清歌剛保證,她剛剛和顧為丞那一番沒有用的交涉,陳澤一個字兒都沒聽。
看出來沐清歌的進退兩難,顧為丞一臉坦誠地說道:“關于這件事我能夠告訴你的東西比你想象中要多很多。當然,這只是在你想要幫助林瑜的情況下。”
他拿起桌子上的酒,淺淺地抿了一口:“不過如果你只是想要知道這件事會不會牽連到你的話,你就當我這句話沒說。”
背對著顧為丞的沐清歌深吸了一口氣:“當你的臥底應該不是永久性的吧?”
“這是當然了。嫂子,我這個人并沒有這么喪心病狂。”顧為丞道:“更何況我也知道,讓一個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去做事,搞糟的幾率可要比辦成的幾率大多了。所以其實,你只需要幫我拿出來一份文件就好。”
聽到顧為丞這么說,沐清歌心頭的不快散去了不少,她轉身看著顧為丞,語氣也不似剛剛那么強硬了:“什么文件?”
“今年顧氏集團的財務報表。”
“財務報表?”聽到這四個字,沐清歌的心里馬上“咯噔”一下:“這種東西不管是在顧氏還是在其他的企業都是相當機密的東西,你當我是電視劇特工嗎?想拿到就能拿到?”
“這件事對于別人來說當然是百分之百的不可能,可是對于你來說的話,成功的幾率起碼有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沐清歌倍感好笑地重復了一句:“這是什么大得不得了的幾率嗎?你就不害怕我從你這里拿到了消息以后,就完全不管這件事了?”
“別一直站著,坐下說。”顧為丞拍了拍沙發。
待沐清歌坐下以后,顧為丞拿著酒杯的手隨意地指了指兩個人的正前方:“看到墻上掛著的壁畫了嗎?”
經過顧為丞的提醒,沐清歌才注意到墻上的那一幅畫。
那是一張母子圖,母親抱著嬰兒一臉慈愛,而那個孩子的目光卻直視前方,目光炯炯。
這幅畫乍一看沒什么,但看那個嬰兒的眼睛久了,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違和感。
“是覺得有什么地方看起來怪怪的對吧。”顧為丞道:“那是因為在這個嬰兒的眼睛里面,安裝了可以錄音的攝像機。”
沐清歌詫異地看向顧為丞,他像是早就預料到沐清歌會有這樣的反應一樣,一臉悠閑地欣賞著她眼底的震驚。
“在喜歡裝攝像頭這件事上,你和顧知安還真是驚人的一致。”
“我畢竟是顧家人,總該有點顧家人的樣子是不是?”
沐清歌撇了撇嘴,對于顧為丞的話不置可否。
“你想好了嗎?要不要跟我合作?”顧為丞往沙發的后面一倒,看著沐清歌。
沐清歌看著正對著自己的那張畫,
即便是今天自己拒絕了顧為丞,有今天的錄像為證,只要稍微做個剪輯,他再由此威脅自己一番,這件事她也必須要做。那還不如自己同意,最起碼她能夠從顧為丞的嘴里拿到林瑜消息。
有了這個考量以后,沐清歌沒有再多考慮,直接對顧為丞道:“我同意。”
“好。”顧為丞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想法的改變比我想象中要快多了。看來林瑜這個人對于來說的確是很重要。”
這句半認真半嘲諷的話,沐清歌抿了抿嘴唇,并沒有回應。
顧為丞也自覺沒趣,將話題引到了正規上:“顧氏收購盛安集團的消息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快,但是也不慢。你應該知道顧氏的產業是涵蓋了地產的,只是這部分并不是顧氏業務的核心。去年的時候有一塊位置絕佳的地皮拍賣,顧氏也參與了那場拍賣會,不會最后競標成功的人是盛安地產。這是兩家結下梁子的開始。”
“而爆發點,的確是在你的身上。”顧為丞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沐清歌的神色:“陳澤是知道的,顧知安這兩年變得極其暴躁而且情緒化。收購盛安地產這件事,其實對于顧氏來說沒有必要,而且勞心傷財,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是一次不理智的商業行為。但這件事就發生在他和林瑜起沖突,林瑜在醫院昏迷的那幾天里。這個時間點,我想足夠解釋一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