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達二十三層。
    走出電梯之前，顧知安聲音響起：“陳澤，聯系公關部準備牧鐸騙婚，以及真實身份的報道備案。”
    陳澤一聽，心頭一跳，但卻不敢再勸，只能點頭：“是，顧總。”
    顧知安站在新人的VIP休息室的門口，門把上的那只手停頓許久沒有動。
    他從未想過這個女人會不可控到這個地步。想起接她回國后種種，顧知安的怒意越來越重。
    難道顧氏集團多年用心經營的臉面竟然要毀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他顧知安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顧知安手腕用力，大力地推開門，抬腳邁入。
    羊絨地毯干凈無塵。墻上貼著紅彤彤的喜字。昂貴的紅木真皮沙發上，一身華麗絲綢婚紗的沐清歌妝容精致，笑容完美地看向顧知安。
    “顧先生，你來晚了。”
    顧知安愣了足足有十多秒，回過神后的第一個反應，是他以手掩面，無聲地笑了。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沐清歌提著裙角走向顧知安，一臉的天真無邪：“顧先生這是怎么了？難道是因為馬上就要娶我，緊張？”
    顧知安抬眉看她。沐清歌笑得很美，眉眼之間，皆是勝利者的姿態。縱是如此，她整個人散發的感覺仍然像是一個懵懂的孩童，沖著顧知安眨眼時，睫毛上下擺動，這樣美。
    像極了這張臉原來的主人。
    鬼使神差的，顧知安朝著這張臉龐伸出了手。就在手掌馬上就要貼近時，手卻被沐清歌打掉。“啪”地一聲清晰，也將顧知安從幻覺中拉了出來。
    “還有不到十五分鐘就是婚禮。”沐清歌收斂起笑意：“你這時候動手，臉上的痕跡可是不會消下去的。”
    她在影射昨天的事情，也在忌憚著自己。
    顧知安默默，將手插進褲兜——被她誤會，總比被她看穿要好。
    “既然已經玩起了失蹤，為什么又要回來？”
    沐清歌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惹到你是什么下場我清楚的很。在我奪回一切以前，我可不想在Z市消失。”
    “這算是忍辱負重嗎。”
    “沒有慘烈到那個地步，我們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當然，顧先生更勝一籌。”沐清歌挑著眉，忽然兩只手搭在了顧知安的肩膀，接著輕輕一推：“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顧知安往后退的同時，沐清歌沖他擺了擺手：“顧先生，我們在舞臺中心見。”
    帝皇酒店二十三層的宴會廳，足足有一個球場那么大。婚禮現場以白色的繡球布置，來參加婚禮的人除卻顧氏集團在商業上的伙伴以外，還有諸多娛樂圈內的明星。
    沐清歌站在以碎鉆和白色花瓣布置的長廊，在無數雙陌生的眼睛下，巨大裙擺的裹挾下，一步一步地走向舞臺中心的顧知安。
    頭頂絢爛的燈光宛如一根根牽扯沐清歌的絲線，操縱著她與顧知安兩個人完成了婚禮上繁雜的流程。最后一步，是顧知安為沐清歌帶上戒指。
    禮盒中，鴿子蛋閃閃發光，顧知安面對沐清歌，微笑著。
    忽然單膝跪地。
    這完全在沐清歌的意料之外，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捂住了嘴才沒讓驚呼聲跑出來，而臺下的看客，愕然之后，紛紛鼓掌。
    “牧鐸，你愿意成為我顧知安的妻子嗎？”在話筒中被放大的顧知安的聲音，極盡溫柔：“無論健康疾病，富有或貧困，你都愿意待在顧知安的身邊，不離不棄，相伴一生嗎？”
    話音落下時，一片寂靜無聲。
    一股沒由來的鼻酸忽然彌漫，開口是，沐清歌的語氣中有著濃重的鼻音：“我，愿意。”
    她從未試戴過的戒指尺寸竟然剛好。顧知安擁她入懷。沐清歌緊閉著眼，眼淚打濕了他的肩膀。
    顧知安的嘴唇緊貼著沐清歌的耳朵，一句極輕的嘲諷落入耳中：“不愧是影后的演技。”
    “哪里。”沐清歌親吻著顧知安的側臉：“能跟顧先生同臺飚戲，榮盛至極。”
    她臉上幸福的笑在外人看起來完美無瑕，緊緊抱住的那個人亦是神色溫柔繾綣。在外人看來無比相配的一對，在這名利場一般的宴會廳里，完成一場各自心懷鬼胎的契約婚姻。
    極致華麗，極致諷刺，和兩個人如此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