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彭蠡湖水軍完全出現在湖面上,讓原本就已經擁擠的雷池,顯得更加的擁擠。涌動的波浪,將人員的尸體和戰船的殘骸,紛紛推到了菱角洲的岸邊,甚至有些還推到了彭蠡湖水軍的周圍。初來乍到的彭蠡湖水軍,驀然現這里居然是一片狼藉的戰場,的確顯得有些驚訝,隨后,他們開始感覺到欣然,雷池水寇內訌,自相殘殺,乃是最好不過的結果了。</br></br>從彭蠡湖水軍散布的情況來看,他們原本是準備將整個菱角洲都包抄在最里面,然后徹底殲滅的。但是,因為菱角洲上面生了太多的變故,導致雷池水寇相互內戰,結果大部分的戰船都在菱角洲的周圍湖面,彭蠡湖水軍的計劃無形中流產了。不過縱然如此,足足七艘大型樓船,十六艘大型斗艦,過五十艘的艨艟,還有至少上百艘的走舸、游艇之類的輔助船只,過五千名的水手,還是讓全部的雷池水寇戰船相形失色。</br></br>這就是彭蠡湖水軍的全部實力。</br></br>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是南平王鐘傳的處事風格。</br></br>一艘走舸,離開彭蠡湖水軍,向著暴龍號的位置慢悠悠的蕩過去,這艘走舸打著白旗,顯然是彭蠡湖水軍派出的使者。剛剛激戰過的湖面,波浪還是非常的強烈的,湖水蕩漾起伏,浪花不時的激蕩翻滾,湖面上到處都是激戰后的痕跡,人員的尸體、戰船的殘骸、漂浮的衣物、斷裂的木板,都不斷的涌到這艘走舸的旁邊,將它團團的包圍住。但是彭蠡湖水軍的使者,傲然矗立在走舸船頭上,巍然不動。任憑波浪怎么起伏,任憑走舸怎樣搖晃,他地身體都是筆直筆直的,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前方,可見。他也是個常年在水上討生活地人,絕不會被眼前的一切嚇倒的。</br></br>周圍湖面還有不少地水寇戰船,將這艘走舸緊密地包圍在中間。所有的水寇都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弩箭都指著這艘走舸。雷池水寇對于自己的地盤還是很敏感的,彭蠡湖水軍千里迢迢的趕來。對他們是個極大的挑戰和侮辱。尤其是在內訌之后,他們對彭蠡湖水軍的出現,顯得非常的方案。這時候,只要有一個水寇彎弓搭箭,就可以要了這個使者的命。然而,沒有龍孟堯地命令,誰也不敢輕舉妄動。</br></br>薛檀雅等人都急忙來到了甲板上,剛好看到那個使者。龍京京也帶著八個小妖精從下面出來,有點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剛剛湖面上還是殺聲震天,喧鬧至極的。死亡的慘叫聲充斥著她的耳膜,但是此時此刻,整個雷池水面,都好像突然靜寂了下面,除了波浪翻滾的聲音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絲毫的聲音。也許是因為過分的寂靜,更讓人感覺到緊張。她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劉鼎,最后悄悄的抓著劉鼎的手,這才稍微感覺好了一點。</br></br>雷洛冷冷的說道:“鄧志派來了使者。要求我們投降。”</br></br>果然,走舸是向著暴龍號前進的,那使者的眼中,仿佛也只有霸王龍自己,對旁邊的長風號是視若無睹。他應該知道長風號是薛檀雅地旗艦,但是顯然沒有放在眼中。雷洛最受不得這樣地輕蔑,悄悄的揮揮手。旁邊就有水手遞給他一根標槍。劉鼎卻對他搖搖頭。表示沒有這樣地必要。兩軍相爭,不斬來使。這條規矩他還是嚴格遵守的。</br></br>雷洛只好遺憾的將標槍放了下來,朝劉鼎翻了翻白眼,顯然是覺得他乃是婦人之心。這時候使者剛好從長風號的面前經過,相互間的距離不到十丈,正是使用標槍的大好時機,一旦離開這個距離,再使用標槍的話,就沒有十足的把握了。然而,劉鼎始終否定他的動作,雷洛最后只好悻悻的扔掉了標槍。</br></br>待使者離開雷洛的殺傷范圍,劉鼎才沉穩的說道:“將我送過去。”</br></br>龍京京急忙說道:“你要去做什么,”</br></br>劉鼎面無表情的說道:“跟你爹爹提親。”</br></br>龍京京委屈的跺跺腳,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她知道劉鼎不喜歡她追著上船來,這種戰爭是男人們的戰爭,她們女人最好是不要插手。事實上,她也的確是后悔了,在長風號的上面,目睹這么多的戰船被擊沉,目睹這么多的人員傷亡,她還真的是提心吊膽,度日如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莫名其妙的沉入了湖底。可是,劉鼎這樣在薛檀雅的面前給她臉色看,她的自尊心就有點受不了了。</br></br>雷洛當即下令長風號向著暴龍號靠攏,同時向暴龍號出信號,說明來意,以免被誤會。如果沒有提前的信號,天知道暴龍號會不會一塊巨石砸過來,這時候的所有戰船,都是非常敏感的。片刻之后,暴龍號回信,可以靠過去,于是兩艘樓船逐漸的靠攏。當兩船距離只有兩三丈的時候,雷洛拋出了飛鐃,勾住了暴龍號的船舷。劉鼎抓著纜繩,蹭蹭蹭的到了暴龍號船上,剛好看到龍孟堯在跟彭蠡湖水軍的使者在爭執,龍孟堯的神態顯得十分的憤怒,那使者卻是有恃無恐,絲毫不在乎龍孟堯的咆哮。</br></br>這個使者叫做彭偉國,乃是彭蠡湖水軍的指揮副使,大概只有不到四十歲,個子不高,身材也不魁梧,但是很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感覺此人應該是個不錯的水軍將領。{第一看書}彭蠡湖水軍的最高指揮官,應該是水軍都指揮使,然后才是都虞候,因為指揮使常年空缺,所以實際上的指揮官乃是都虞候鄧志。南平王鐘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始終沒有任命鄧志為真正的水軍都指揮使。</br></br>龍孟堯斜眼看到劉鼎,立刻說道:“劉大人來得正好!彭大人,這些事情,你應該和劉大人洽談。卑職乃是劉大人的下屬,這么重要的事情,卑職實在不敢做主。”</br></br>彭偉國轉頭看著虎背熊腰的劉鼎,目光如電,緩緩的說道:“閣下何人?”</br></br>劉鼎拱手說道:“本人是舒州步軍都虞候,劉鼎!”</br></br>彭偉國顯然對劉鼎知之甚詳。想不到他居然出現在這里,神色微微一驚,隨即緩緩的說道:“你是劉鼎?你在這里做什么?你和龍孟堯是什么關系?”</br></br>雖然對彭偉國的第一印象不錯。但是彭偉國的口氣,還是讓劉鼎非常的反感,于是劉鼎大言不慚地說道:“本官乃是舒州步軍都虞候。受林大人的委托。全權處理舒州境內的大小軍政事務。本官已經和龍島主商談好改編地事情,要將雷池水寇改編成舒州水軍,從此以后,世上再也沒有雷池水寇,只有舒州水軍。本官此刻正準備率領舒州水軍前往白塔埠軍港,不知道彭大人率領水軍遠來,又是什么原因?如果本官沒有記錯的話,鎮南軍節度使的管轄范圍,可不包括雷池。閣下率軍進入雷池,可有我們節度使林大人地書面同意?”</br></br>彭蠡湖水軍這次到來。乃是實打實地偷襲,自然沒有知會林度,但是劉鼎這番話,彭偉國也沒有當真,這種官面上的語氣,在這個年代已經不起作用了,連鳳翔節度使都可以扣押皇帝,地方節度使還會將官令放在心上?彭偉國不冷不熱的說道:“劉大人此言差矣,水寇改編之事。斷斷不可!”</br></br>劉鼎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是我保信軍內部的軍政事務,恐怕還輪不到彭大人來指點吧?”</br></br>彭偉國有恃無恐,態度強橫的說道:“雷池水寇,橫行霸道,作惡多度,罪不可赦,焉能改編為水軍?若是劉大人一意孤行。執意要將雷池水寇改編為舒州水軍。豈不是證明劉大人和雷池水寇同流合污?再者,這等窮兇極惡之事。如果不嚴加懲處,則律令皆亂,屆時天下人人效仿,水寇并起,后患無窮,這可都是拜劉大人所賜啊!還請劉大人三思!”</br></br>龍春昊勃然大怒,大聲喝道:“你這狗官!休得囂張!莫欺我雷池無人!”</br></br>旁邊的龍歌、馬躍,還有所有的龍戰士都出一聲怒吼,氣勢逼人。</br></br>彭偉國卻也是當兵的,經歷過不少血戰,夷然不懼,只凝視著劉鼎,沉聲說道:“在本官看來,你劉鼎若是不迷途知返,乃是和雷池水寇相互勾結,兩者都是罪大惡極!當殲滅之!”</br></br>劉鼎哈哈大笑,“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如此,你還到這里做什么?想要被我們碎尸萬段嗎?”</br></br>彭偉國淡然自若的說道:“劉大人如果潔身自好,本官還可以請求王爺放你一條生路。至于雷池水寇,我們也只是誅殺為者,其親屬和部下,可能處以流放,可能處以勞刑,不能一概而論。”</br></br>劉鼎霍然站起來,朗聲說道:“好!你要戰,便作戰!”</br></br>彭偉國微微一窒,想不到劉鼎竟然悍然不顧彭蠡湖水軍地強大實力,而且還不買南平王的面子。根據情報顯示,劉鼎現在還在和淮西軍糾纏不清,深受淮西軍的困擾,他居然還敢和彭蠡湖水軍開戰?</br></br>龍孟堯須挺拔,握緊拳頭,大意喝道:“戰!”</br></br>大手一揮,深沉的說道:“來人!送客!”</br></br>彭偉國看著劉鼎,緩緩的說道:“劉大人,你莫要錯失前程!古人云,一失足千古恨,莫道以后后悔莫及啊!”</br></br>劉鼎面無表情的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彭大人,請!”</br></br>彭偉國回到自己的走舸上,頭也不回的走了。</br></br>劉鼎看著他的背影,低聲對龍孟堯說道:“撤!”</br></br>周圍地人都是微微一愣,剛剛不是才豪氣干云的說要戰,怎么現在就要撤了?只有龍孟堯一言不。</br></br>劉鼎毫不猶豫的說道:“撤!全部撤退到白塔埠!”</br></br>龍春昊急忙說道:“不行!”</br></br>劉鼎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舍不得菱角洲?”</br></br>龍春昊還是第一次看到劉鼎如此深沉的眼神,頓時感覺到一陣無形的壓力籠罩著自己,好像隨時都會將自己壓塊,嘴巴張了張,簡直沒有反駁地機會,但是,他地確舍不得菱角洲。龍孟堯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將菱角洲建設到今天地地步,怎么能說放棄就放棄?不要說別地。但是菱角洲上面的武器裝備,就至少可以武裝上千人,還有那么多的機關。那么多地陷阱,這都是他們一土一石,辛辛苦苦的挖掘出來的啊!怎么能輕言放棄?</br></br>劉鼎在龍春昊地面前來回踱步。臉色冷峻。緩緩地說道:“菱角洲已經是孤島,外無援兵,只能困守,日后必亡。鄧志最喜歡的就是我們困守菱角洲,這樣他就可以將我們全部殲滅。大公子,在水面上,什么最重要?戰船最重要!沒有戰船就沒有一切!菱角洲有沒有我們的戰船重要?當然沒有!我們只要還有船,就還有反擊的機會,但是如果我們沒有船,就算有十個菱角洲也沒有用。你困守菱角洲。你能保住這些戰船?”</br></br>龍春昊頓時一愣,隨即著急的說道:“島上至少還有五六百人,都是些女人孩子,怎么可能舍棄他們而去?”</br></br>劉鼎肅容說道:“我不是這樣的意思,我不是要舍棄菱角洲上面的老幼婦孺!我們雖然放棄菱角洲,但是上面的人員當然要全部帶走!你現在馬上指揮船只,將他們全部撤出來,以最快的度撤退到白塔湖!只要人,別的都不要了!”</br></br>龍春昊緊張地看著龍孟堯。欲言又止。</br></br>要放棄菱角洲,他無論如何是不舍得的,菱角洲的建設,乃是龍孟堯一生的心血,菱角洲的成長,就是他龍春昊的成長,龍孟堯是來到了菱角洲以后。才生下的龍春昊。可以說,他龍春昊有多大的年齡。菱角洲就有多長的歷史。可是,如果不放棄,菱角洲被彭蠡湖水軍團團圍攻,外面又沒有援兵,地確是只有困死的份,尤其是這些戰船,根本沒有辦法保存下來。何去何從,他還真的無法決斷。</br></br>龍孟堯臉色繃得緊緊的,最后長嘆一聲,緩緩的說道:“撤吧!撤退到白塔埠!”</br></br>經歷了剛才的內訌以后,雷池水寇的實力已經大大地削弱,根本沒有能力和實力強地彭蠡湖水軍對抗,只有撤退才是最好的選擇。彭蠡湖水軍這次遠程而來,當然不想空手而歸,可想而知,菱角洲絕對是他們重點毀滅地對象。劉鼎說的沒錯,對于水寇們來說,有船就有一切,沒有船就沒有一切。困守菱角洲,顯然無法保存戰船。只有果斷的撤退到雷池的最深處,撤退到白塔湖,才能保存這些幸存的戰船。對于菱角洲,只能說是自己當初的決策失誤,根本沒有想到彭蠡湖水軍會千里迢迢的前來襲擾的,以致在菱角洲花費了那么多的心血和精力,最終卻不得將它重新變成一塊白地。</br></br>白塔埠乃是舒州水軍的碼頭,白塔埠的后面就是白塔湖。白塔湖水深浪靜,面積遼闊,是非常優良的軍港,難得的是,白塔湖還是很好的藏身之處,有足夠的地方隱藏所有的水寇船只。根據情報,劉鼎在年前就增強了白塔埠軍港的防御,在沙窩嶺上加強了防御,增加了大量的弩箭和投石機,即使面對來勢洶洶的彭蠡湖水軍,也可以稍作抵抗。</br></br>白塔埠最大的優勢就在于,這里是馬蹄形的軍港,只有一個狹窄的出口,寬度還不到二十丈,如同是瓶子最狹窄的頸部,任何船只要從這個瓶頸出入,都受到6地上的弩機和投石機的監視。在軍港外面的北邊,有一個小小的山包,叫做沙窩嶺,上面修建有堅固的防御攻勢,配備著相當數量的弩機和投石機,董瀾水軍之所以能夠堅持不被雷池水寇吃掉,也是因為這個沙窩嶺,雷池水寇不想和沙窩嶺上的弩機和投石機硬撐,因此從來沒有主動的攻擊過白塔湖。</br></br>此外,白塔湖還有一個巨大的優點,那就是舒州的保信軍隨時可以提供增援。白塔湖的后面就是望江縣,和舒州刺史駐所所在地懷寧,只有幾個時辰的路程,保信軍可以迅趕來增援。彭蠡湖水軍的實力雖然很強,但是僅僅是指在水面上而言,如果是在6地上,肯定不是地頭蛇保信軍的對手。而且,以龍孟堯的估計。鄧志在雷池不能耽誤太長的時間,否則鐘傳的腹地可能會出現危險地,鄧志如果要采取戰決的戰略。雷池水寇更不能在這里和彭蠡湖水軍磨蹭。</br></br>“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br></br>這是劉鼎的基本戰略。也是龍孟堯地基本戰略,兩人的意見很快達成一致。</br></br>“命令各位兄弟,立刻撤退到白塔埠,不愿意撤退到那里,各自為戰!只要能生存下來,就是勝利!需要回去各個島接人的,現在趕緊去。接到人以后,自己選擇撤退地方向,最好是選擇撤退到白塔湖!如果無法趕到白塔埠,就將人員撤退到6地上。將戰船隱藏起來。重復強調,只要活下來,就是勝利!”</br></br>龍孟堯很快決定了相關地細節,隨即讓龍宇昊親自出了信息。</br></br>雷池七大寇,在雷池里面都有自己的基地,要他們全部現在即刻放棄,不太可能,上面畢竟還有很多的老幼婦孺,必須將他們全部撤出來。但是,彭蠡湖水軍已經聚集到了菱角洲,大戰隨時都會爆,龍孟堯他們很快就要撤退,其他人回去自己的島嶼接人,然后再趕往白塔埠,實際上不一定來得及。必須有其他的備用措施。</br></br>只要將人員撤離出來。然后送到雷池外面的6地上,他們就安全了。他們持有劉鼎簽的證明。當地的官府和保信軍都會給予他們方便,再也不會將他們當做水寇來看待。至于戰船,則想辦法隱藏起來,雷池那么大,水寇們如果存心隱藏的話,還是很容易找到藏匿戰船的地方地。彭蠡湖水軍不可能長期呆在雷池,只要等他們退走了,再將這些戰船駛出來,雷池水寇的實力依然還在。</br></br>暴龍號桅桿頂端的水手不斷打出撤退的旗語,旁邊的船只紛紛的撤退,雷洛指揮的長風號也開始撤退了。劉鼎本來最擔心的就是雷洛,以為他的火爆脾氣,很可能要和彭蠡湖水軍碰一碰才撤退地。沒想到,雷洛同樣明白能屈能伸的道理,在這個時候和彭蠡湖水軍硬拼是很不明智的,來日方長,不必急在一時。</br></br>其他所有的水寇戰船,也都有序的選擇了撤退,但是,在撤退之前,還必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撤退菱角洲的人員,菱角洲至少還有幾百名地婦孺,龍孟堯等人地家眷都在島上,他們收到了急促的撤退信號以后,現在都匆忙地趕到菱角洲的碼頭上,一時間,菱角洲的碼頭上,拖兒帶女的,顯得十分的擁擠和混亂。</br></br>“暴龍、怒龍負責掩護!其余的戰船立刻靠岸載人,馬上向白塔埠撤退!”</br></br>龍孟堯再次出了命令,親自指揮暴龍號準備迎戰。</br></br>暴龍和怒龍號緩緩上前,其余的戰船,則有序的靠近菱角洲的碼頭,將上面的人員全部撤走。島上的數百人,只需要十幾艘船就可以全部帶走,人倒不是問題,只是島上的大量財富,卻不能輕易帶走,金銀珠寶什么的,倒是可以裝了就走,但是那些武器,有些非常精良的武器,必須盡可能的帶走。至于其他的物資和房子,龍春昊則下令一把火燒掉。</br></br>“點火!”龍春昊臉色陰沉,下令將所有帶不走的物資和房屋,全部焚毀,堅決不給彭蠡湖水軍留下一丁半點,很快,整個菱角洲的多個地方,都開始燃燒起熊熊大火,龍孟堯等人二十多年的精心積累,都在這場大火中全部燃燒殆盡。劉鼎等人住過的麓泉居等房屋,也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漸漸的變成了一團焦黑,菱角洲的天空上,冒起一條條的黑煙。</br></br>龍京京就在長風號的上面,看到熟悉的家就這樣被烈火掩蓋,情不自禁的流下淚來。這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她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她喜歡那里的瀑布,喜歡那里的湘妃竹,喜歡在月色明媚的夜晚,碧波蕩漾的湖面上泛舟,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成了往事。美麗的菱角洲,已經在團團的黑煙中,逐漸的化成了灰燼。她身邊地姑娘們也是滿腹傷感。個個都低著頭不言不語。</br></br>薛檀雅想要安慰兩句,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其實她的內心同樣的不好受。她在鳳凰島上也生活了五六年地時間,對鳳凰島有著深刻的感情。現在,她同樣要放棄鳳凰島。同樣要將島上帶不走的物資和房屋全部焚毀。堅決不給彭蠡湖水師留下一星半點。她已經派出船只到鳳凰島去接自己地部下,由于時間上地原因,他們應該是不可能前往白塔埠的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看到他們,如果他們路途上生了意外,也許以后都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那些熟悉的臉龐了。一陣陣的傷感從心底下涌起,薛檀雅居然覺得自己好疲憊,好想嘔吐,無意中看到雷洛強壯的背影,內心才覺得稍稍好受了一點。</br></br>彭蠡湖水軍的旗艦是青云號。都虞候鄧志就在上面注視著面前的動靜,他遠遠的看到,雷池水寇正在有秩序的準備撤退。多艘樓船都在悄悄的向著東北方駛去,而菱角洲上面,則已經是一團火焰。雷池水寇地行動,在他的意料之中,同時也在他的意料之外。雷池水寇的撤退是可想而知的,擺開陣勢決戰,他們絕對不是彭蠡湖水軍的對手。但是他們居然狠心的毀掉自己的老巢。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br></br>彭偉國來到鄧志地身邊,欲言又止,</br></br>鄧志神態平靜的說道:“不用著急,讓他們在白塔埠集合,然后一舉殲滅,這樣更加的省事,需要耗費的時間也更少。”</br></br>彭偉國有些不解的說道:“鮑大楚已經逃掉了。大人。為什么不將鮑大楚拿下來呢?”</br></br>鄧志神色有些奇怪。好像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事情,但是這些不該想的事情很快就從他地腦海中清除出去。他言不由衷地說道:“對于我們來說,鮑大楚暫時還沒有用處,但是萬一……嗯,我們暫時不用考慮這個問題,我們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干凈徹底地消滅雷池水寇,如何控制這塊地方,將這里……”</br></br>彭偉國疑惑的說道:“現在雷池水寇要撤退,我們為什么不追擊呢?”</br></br>鄧志搖搖頭,語調深沉的說道:“偉國啊,你還是顯得太激進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不可能長時間的留在雷池,如果這樣打下去,他們肯定會分頭逃跑的,雷池很大,水寇們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要是他們分頭逃竄,我們想要消滅他們就要困難多了。為什么我們要選擇在今天襲擊雷池?就是因為今天才是他們戰船最集中的日子。如果我們將他們打散了,得不償失,到時候,我們要搜索整個雷池,才能逐一將他們全部殲滅,這需要多長的時間啊!”</br></br>“本官路上還在擔心,如果雷池水寇不戰而逃,應該如何盡快的結束戰斗,打敗這些人容易,但是想要徹底的消滅這些人,卻非常的困難,幸好,老天待我不薄,給了我們這么好的機會。雷池水寇不但剛剛內訌過,而且戰船如此的集中,現在劉鼎還讓他們集體撤往白塔埠軍港。你覺得,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嗎?”</br></br>“劉鼎命令他們向白塔埠撤退,顯然是想要保存實力,但是對我們來說,也是一舉擊潰他們的最好時機。水寇們可以上岸,可以獲得保信軍的援助,但是他們的船只,將會被我們全部摧毀。在這茫茫的雷池上,沒有了戰船的水寇,還是什么水寇呢?我們要將白塔湖里面的戰船,還有雷池周圍的造船設施全部毀掉,然后封鎖雷港,雷池以后就再也沒有戰船的存在了。”</br></br>彭偉國猶豫著說道:“大人,下官有點擔心,白塔埠畢竟是軍港……”</br></br>鄧志輕松的說道:“不用擔心,白塔埠是軍港沒錯,但是,它只是內湖的軍港,這幾年保信軍在水軍上的投入嚴重不足,那里最多只有幾十臺的弩機和投石機,完全不是我們的對手。白塔湖的地形乃是鍋底,只要過了瓶口,里面的戰船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戰決,實在沒有比這里更適合戰決的地方了。”</br></br>頓了頓,鄧志凝視著彭偉國的臉頰,緩緩的說道:“劉鼎擁有的只是6地上的力量,就算他將全部的保信軍都調過來,也無濟于事。就算他能夠將這些人救出來,沒有船只,他依然對我們構成不了威脅。王爺高瞻遠矚,敏銳的察覺到了劉鼎的危險,于是決定先下手為強,將劉鼎可能展水軍的路子全部切斷。沒有水軍的劉鼎,只能被牢牢的困在舒州這塊角落中,和保信軍、淮西軍、淮南軍爭奪。”</br></br>“我們出之前,王爺跟我們講起那個青蛙的故事,你不會忘記吧?瓶子里的幾個青蛙,相互間斗來斗去的,大家都傷痕累累,最終只能是同歸于盡,就算最后有一個青蛙能夠僥幸活下來,也已經是奄奄一息,再也沒有繼續戰斗的能力。只有最聰明的青蛙,才會敏捷的跳出瓶子外面,養精蓄銳,等待機會。王爺要我們做的,就是防止劉鼎變成這只聰明的青蛙,我們要牢牢的看守著瓶口,絕對不給劉鼎跳出來的機會。偉國,你明白了嗎?”</br></br>彭偉國深深的彎下腰來,心悅誠服的說道:“下官受教了。”</br></br>鄧志轉頭看著暴龍號,目光冷峻,輕描淡寫的說道:“但是,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也是有必要的。我們要讓雷池水寇知道,他們永遠都沒有機會進入長江。命令,全軍壓上,萬箭齊!”</br></br>彭偉國朗聲說道:“遵命!”</br></br>一聲令下,彭蠡湖水軍馬上行動起來。</br></br>十三艘斗艦緩緩的呈扇形包圍前進,迅的截住洛羽、龍吟的戰船,其余的六艘樓船緩緩的在附近排成了一字直線,向著菱角洲的碼頭靠攏。它們的度雖然不快,但是黑壓壓的逼過來,就好像是一堵墻,將所有人都壓在里面,令人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千斤之力,劉鼎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其中逼人的氣息。</br></br>呼!</br></br>一塊塊的巨石從天空中劃過,在天空中劃出不規則的拋物線,然后重重的砸落在湖水中,濺起一條條數丈高的水柱。這是暴龍號和怒龍號砸出的巨石,為了阻擋敵人靠近,暴龍號和怒龍號是瘋的投擲巨石,仿佛巨石濺起的一條條水柱,可以有效的阻止敵人前進。</br></br>咻咻咻咻……</br></br>強悍的弩箭,從彭蠡湖水軍的樓船和斗艦上射出來。這些樓船和斗艦,每艘上面都安裝有至少四臺的大型弩機,二十多艘戰船,就是一百多臺弩機。上百臺的大型弩機一起射,威力何其強大,甚至連聲音都變了,變得低沉,變得雄渾,變得連綿不絕。整個湖面上,瞬間都是咻咻咻咻的聲音,仿佛湖水都被瘋狂的弩箭帶著沸騰起來,波浪涌動的更加厲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