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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海日古瞄著她,笑容有些古怪,撫須的手似乎都緩慢了許多,“三公子長得好看啊!老漢我活了一個甲子,從未見過像三公子那般英俊的兒郎——”
“為啥啊?為啥姑娘都喜歡他?”
夏初七的好奇心澎漲到了極點。
啊,敢情還是一個萬人迷?
海日古見她一個姑娘,也對他的三公子感興趣,臉上的褶皺笑得更大了,“叫什么名字,老漢我就不知道了。大家都叫他三公子,甚為尊敬……尤其是姑娘們,個個都喜歡他。”
“老人家,那個三公子,叫啥名兒?”
也不知怎的,他對這個三公子越發(fā)好奇起來。
分辨著他的話,夏初七心里微微一怔。
海日古見他們感興趣,就像三公子是他家的似的,臉上便添了幾分得意之色,撫著胡須嘿嘿笑道,“不瞞貴客說,我們這位三公子,屬實是一個奇人。他不僅做馬匹生意,也做絲綢,做茶葉,做鐵器,做毛皮……但凡能賺錢的營生,他都做……而且,他為人極好,給的價錢也公道,大家都喜歡他,樂意與他做買賣。所以啊,你們這一趟,恐怕是白來了。”
趙樽遲疑一下,笑道,“那三公子是什么人?”
難不成古代也有壟斷買賣?
三公子?夏初七琢磨著他的發(fā)音,怔了怔。
說到這里,他看了趙樽一眼,像是要說一件極為私密的事兒,側(cè)過身子,壓低了聲音,“貴客恐怕也不得知,陰山一帶的馬匹,都是賣給三公子的……”
不等她思考出來究竟,海日古又笑了,“但牧民們養(yǎng)了馬,不能留著看吧?馬匹販出去,利潤也是最大的,為了養(yǎng)活一家老小,賣也是得偷著賣的……”
馬匹是戰(zhàn)爭的主力,漠北的馬兒又有揚名于世的彪悍勁道,不管是北狄也好,還是兀良汗也好,控制牧民們的馬匹都很正常,夏初七想,這與后世的槍支管制恐怕也差不多。但是既然如此,那牧民們養(yǎng)的馬怎么辦?那些馬匹商人的生意又怎么做?
呵呵一聲,海日古擺了擺手,道,“怪不得你不知,這些年的仗打來打去,大汗們對馬匹都管得緊,若是私下里販賣,被發(fā)現(xiàn)了,是得遭殃的。”
趙樽容色松緩,輕輕一笑,“接了家父的生意小兩年了,錫林郭勒一帶常跑,但都是做皮毛生意,馬匹是第一次做,此地也是第一次來,讓老人家見笑了。”
“老漢我說笑的,只是看貴客面生,怕是第一次來吧?”
他面色平靜,姿勢貴氣雍容,每一個字都說得低沉有力。海日古撫了撫長須,與他銳利的目光對視片刻,哈哈大笑一聲,話峰一轉(zhuǎn)。
“那您看我像做什么的?”
趙樽眉頭微蹙,“哦”了一聲,笑了。
“這位貴客不像做生意的人。”
海日古目光一凝,審視他片望,搖了搖頭。
趙樽拱手道:“馬匹,不曉得老人家可有熟悉的路子?。”
“幾位從關(guān)內(nèi)過來,是做什么生意的?”
海日古為他們倒上馬奶酒,豪爽地幾口灌下喉,便拉開了話匣子,不僅向他們介紹了即將在額爾古舉行的盛大魯班節(jié),還率先提到了他們的生意。
一名體態(tài)微胖的虬髯老者,熱情地接待了他們。據(jù)甲一介紹,他叫海日古,在嘎查村里頗有些威望,是數(shù)得上名兒的老人了,他不僅大事小事都知之甚詳,還通漢話,也時常接待來往于南北的商隊,從中得些利錢,日子過得風(fēng)生水起,很會來事兒。
蒙古氈包里,相比于外間的寒風(fēng),暖和了許多。
一行人,排成了一溜,乍然看去,就像一條黑龍的長龍。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趙樽凝神思考一下,點了點頭,看一眼夏初七,拍著馬背,一聲“駕”,領(lǐng)著數(shù)十騎便奔騰在了前往嘎查村的路上。
嘎查村是離陰山皇陵最近的一個村子。
由于丙一被留在了泰安衛(wèi),這一次打頭陣的人是甲一。他做了探路先鋒,在商隊還未有到達(dá)陰山之前,便已經(jīng)在前面探好了路,并且也找好了落腳的地方。他指著遠(yuǎn)處的坡面,沉聲又補充了一句,“就在那坡下三里,很近!”
“老爺,前面就是嘎查村了。”
有節(jié)日,便有商機。加上漠北草原凍了整整一個冬天,氣候終于緩和,正是做生意的大好時候,誰都想湊一下熱鬧,那也是正常的。不過夏初七想到趙析的話,總覺得兀良汗搞這事兒也沒那么單純,更不會有什么好心。
與她想象的“同行相斥”不一樣,商人們撈著同樣的偏門,吃著同一口鍋里的飯,彼此間卻很友好。從交談中,他們得知,這些商人都是準(zhǔn)備去額爾古參加“魯班節(jié)”的。
在路上,他們曾遇見了幾批真正的商隊。
她走在趙樽身邊兒,看著這一行數(shù)十人,騎馬、拉車、挎刀、背弓,孔武有力地排成一行,聲勢浩大地走在大草原上,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土軍閥的即視感。
再踏上舊地,舊時心思已遠(yuǎn),夏初七只覺得這天兒冷得出奇,這個地方也蕭條,冷冽,粗獷,毫無中原的溫婉毓秀。
如今趙樽他們扮成的,便是這樣的商人。
商隊到漠北來買馬、買毛皮、買馬奶酒入關(guān)賺錢,又把關(guān)內(nèi)的大米、蔬菜、絲帛、食鹽、鐵銅器等販出關(guān)來。這樣子的邊貿(mào)生意利潤極高,但一般商人卻不敢做這營生,只怕一不小心就把小命兒搭進(jìn)去。所以,那些要錢不要命的人,手上有一些小規(guī)模的武裝,可以獨立往來于陰山三角之間。
由于“陰山三角”的地理特殊性,此地小股戰(zhàn)役一直未停。不過,由于北狄與南晏的關(guān)系修睦,兀良汗發(fā)展內(nèi)政,也只敢偶爾滋擾,并未形成國與國之間的大規(guī)律戰(zhàn)役,民間一直有正常的商貿(mào)往來。
怪不得都說“三角才是最穩(wěn)定的”,夏初七再一次相信了物理法則。
由于兀良汗的擴張,北狄又要駐守剛發(fā)現(xiàn)的皇陵,此生偏生又與南晏交界,于是,如今的陰山地區(qū),顯然形成了一個“三管三不能管”的交叉地域,夏初七把它叫著古代版的“金三角”。北狄、南晏、兀良汗三股勢力都想完全控制它,浸透它,取得它的控制權(quán),卻又互相牽制,暫時無法做到。
闊別了陰山兩年多,這里已經(jīng)有了極大有變化。
就這般在馬上顛簸了兩日,終于到達(dá)了陰山地區(qū)。
隊伍里有蒙族人,有大晏人,一路上你說我不懂,我說你不懂,鳥語不斷,交流得很有些意思,夏初七也聽得歡樂不已。
換了一些人,行軍速度反倒更快了。
這一回,趙樽留了十余人在泰安衛(wèi),把親近的丙一也留了下來,與拉克申交辦接手事宜,也便于相互間的通信往來。為了趙樽的安全,拉克申另外派了二十余人,扮成商隊的隨從,護(hù)衛(wèi)他們前往陰山。
短暫的停留了兩日,夏初七的陰山之旅再次啟動了。
歷史的輪盤,馬上就要轉(zhuǎn)動到下一個階段。
不管怎么說,黎明之前的黑幕,終于撕開了一個口子。
當(dāng)天晚上,便深重地“教訓(xùn)”了她一番,引得泰安衛(wèi)附近的寒鴉撲騰撲騰亂躥,值夜的侍衛(wèi)們也羞澀的去了無數(shù)次茅房。
對于她這番論調(diào),晉王殿下很是無語。
如此一來,桃源客棧之事,豈非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不僅如此,她還平白多了一個拖油瓶,一個陽痿病人,往后多麻煩啊?
那天晚上的歡慶宴上,喝得面紅耳赤的拉克申,在酒桌上再三表示“從今往后,唯晉王殿下的馬首是瞻”,他歡喜的表情與猴急猴急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副“找到了組織”的興奮感,瞧得夏初七直捂臉,心里話兒:也許根本用不著趙析,都可以說得通嘛?
“北有哈薩爾,南有趙樽”——這一南一北兩個戰(zhàn)神,都是當(dāng)世男兒敬佩的人物,幾乎不需要趙析太多的游說,拉克申便與趙樽相談甚歡,握手言和了。
蒙族人個個自詡為勇士,不僅打仗驍勇,性子也粗獷豪邁。比起先前受寧王趙析的節(jié)制,他們對于趙樽的到來,顯得極為歡欣鼓舞。
只說趙樽前往陰山的第一個任務(wù),便以“一餐飯、一頓酒以及一件忽悠”的手法,順利完成了。一日之后,趙樽領(lǐng)了隨行的眾人順利抵達(dá)泰安衛(wèi),與泰安衛(wèi)的指揮使拉克申達(dá)成了合盟協(xié)議。
此是后話,暫且不提。
事實證明,那日的“桃源一餐”吃得很有意義,從趙析手里得到的這七萬蒙族騎兵,在今后趙樽南下奪位的戰(zhàn)役中,發(fā)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戰(zhàn)役之初,趙樽便是帶著這一支精銳部隊回師北平府,與北平的晉軍形成內(nèi)外夾攻之勢,逼得南軍守將連夜逃躥——
趙樽之所以算計趙析,便是為了此事。
泰安衛(wèi)這些蒙族人非常聰明,他們汲取了上一輩的教訓(xùn),不肯輕易相信南晏朝廷,更加不可能隨便輕信南晏的一個親王。故而,他們一直拿錢辦事。按夏初七的說法,這一支泰安衛(wèi)的隊伍,很有后世國際雇傭兵的性質(zhì)。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時下的人更為講求誠信,他們既然與趙析有盟,不管趙樽花多少錢,也不可能隨便易主。
只不過這個“投靠”之上,還有一個大前提。
但由于洪泰帝不允許他們進(jìn)入南晏的領(lǐng)土駐牧,為了生存,在經(jīng)過漫長的二十幾年各自掙扎后,他們紛紛聯(lián)合在一起,便吸納了另外的漠北武裝,共同對抗南晏,也對抗北狄。這便是早期兀良汗十二部聯(lián)盟形成的因由。而趙析手底下的這一只泰安衛(wèi),當(dāng)時沒有交入兀良汗國,也一直無人知曉,他們其實早就投靠了寧王趙析。
洪泰帝奪取政權(quán)時,對于這些散落在南晏邊陲的小股部落便一直頭痛。洪泰二年,他在靠近漠北邊陲的地域設(shè)置了多個衛(wèi)所,安置那些散落的部落,并把他們編入了正規(guī)衛(wèi)所。
他們的來頭可以追溯到前朝的先祖時代,從那時起,這一支隊伍便頻頻活躍在漠北草原上,與游牧民族一起遷徙輾轉(zhuǎn)在草原各處,便慢慢形成一股武裝勢力。
泰安衛(wèi)是一支極為強悍的蒙古騎兵。
大抵趙析醒來后與他的相好試了一下,確實身子不行了,次日離開客棧時,他臉上的表情雖然難看,但還是沒有再拒絕,徑直帶著他們前往了離此地不遠(yuǎn)的泰安衛(wèi)駐地。
一切的恩怨都像不曾發(fā)生過一般,老板娘凝香還是那么風(fēng)騷不可方物,話里帶笑,笑里帶勁兒,逗得趙樽的侍衛(wèi)們飽了眼福,一個個眉開眼笑。
一行幾十個人,占滿了客棧。
這一晚上,一行人都宿在桃源客棧,包括喝了夏初七加了料的“療傷圣藥”醒轉(zhuǎn)過來的寧王趙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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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夏初七沒有聽見,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把掌心輕輕放上去,感受著他心臟的劇烈亂動,目光幽幽的,看著客棧支摘窗外的山巒疊嶂,雄鷹飛翔——
良久,他說了一個字。
“好。”
“既然如此,那趙十九,就讓我與你一起,殺出一條血路來,走向那個權(quán)力的巔峰之上,讓天下人都看看……到底誰是王,誰是寇!”
靜靜靠在他身上,她不知道他又說了什么,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去,握緊他的,再慢慢的,與他十指相扣。
也許沒有誰對,沒有誰錯,有的,只是無奈。
他們?nèi)舨慌e刀,死在刀下的人,就會是他們。
這天下,不奪也得奪。
這江山,不爭也得爭。
她難以描繪聽見這番話時心底的情緒,也難以描繪那一剎的傷感,不是為了趙綿澤的步步緊逼,也不是為了趙析的不顧親情,只為了趙十九在骨肉之間你死我活拼殺的無奈。
夏初七微微一震。
她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可趙樽聽了,卻似有觸動。他一瞬不瞬地盯了她片刻,黑眸深了深,突地一嘆,將她摟緊,抱入懷中,沉聲道,“阿七,我以前從未有想過,有朝一日,必須要舉起手上的刀,砍向我的親人。”
“老爺,世上已無人可以阻止你牛逼的腳步了。”
這一回,想吐血的是夏初七了。
“以阿七的無恥,自會下藥。”
“為何?”她不解。
“不必串通。”趙樽輕聲一嘆。
夏初七想到先前的“配合”,不由有些后怕。若是她沒有防著趙析有不軌的意圖,那豈不是白瞎了一個機會么?
“那你為何事先不與我串通一下?”
“小丫頭說得對,老爺正有此意。”
趙樽冷眼一掃,拍拍她的頭。
夏初七了解地“哦”一聲,道,“所以說,他沒有冤枉你,原來你早就覬覦他的泰安衛(wèi)了,對也不對?”
“阿七不去坐堂審案,屬實浪費了人才。”趙樽很無辜的嘆了一聲,方才道,“趙析先頭猜測得沒錯,我離開藩地這件事,確實是有意透露給他的。”
“就算那是千日紅,你又如何判定是趙析?”
夏初七唇角往上一翹,冷冷的干笑兩聲兒,給他一個“這次饒了你,回頭再仔細(xì)審問”的眼神兒,說到了正事。
“阿七,說正事。”
趙樽臉上的表情,已無法用詞語來修辭。
“這樣的婦人之物,你不該識得才對,是不是與阿木爾有關(guān)?”
“……”趙樽已經(jīng)無法理解婦人的心思了。
“這樣的婦人之物,你竟然識得,是不是送給過別人?”
“……”趙樽再一次無語。
“這樣好的東西,你怎沒有給我尋來?”
千日紅?夏初七琢磨著,看他的眼神兒更不好了。
趙樽面孔微哂,輕咳一下,趕緊順著她換了話題,“阿七有沒有發(fā)現(xiàn),那老板娘指甲上的蔻丹不是凡品,而是來自宮中的千日紅?這般貴重之物,普通妃嬪尚不可得,民間百姓哪里尋來?”
“行了,還是說指甲吧!”
夏初七也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坐在他身上的這個姿勢,確實不太顯胸。心里一慌,趕緊直起腰,昂起下巴,一副“我也有兇器”的模樣兒瞪著他。
丫損人也太有水平了吧?
“雖是一馬平川,倒也適合放牧,阿七不必太過在意。”
睨著她滿眼兇狠的光芒,趙樽低笑一聲,有些無奈,“你這婦人,當(dāng)真是不可理喻。分明說的指甲,怎就莫名地扯到了胸?”想了想,他低頭瞄一眼她的胸前,重重一嘆。
對于他的沉默,她也有殺手锏。
“不說,便是默認(rèn)。”
她早就聽說,男人看女人的時候,首先就是看胸,然后才會看臉。對此,她深以為然。而先前那個風(fēng)騷的老板娘妖嬈的身段兒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自然不是她的指甲,而上她的胸,那幾兩肉晃來晃去,晃得夏初七牙根癢癢,哪里會看到指甲去?
夏初七斜睨著他,一臉的“鄙視”。
趙十九是個聰明的男人,他選擇了不回答。
這種時候,回答什么都是錯的。
“……”
“老實交代,有沒有看老板娘的胸?”
“……”
指甲?詫異于他強大的分辨功能,夏初七先翻了個白眼,突地又豎起了眉頭,“好你個趙十九,連婦人家的指甲也去觀察?”
趙樽蹙了蹙眉頭,把她在臉上鬧騰的爪子挪開,捏在手上,束緊她動彈不已的身子,方才淡然道,“那是因為你忽略了一個細(xì)節(jié)。在老板娘說起宮中珍饈時,她有意無意地瞄了一下她的指甲……”
“你若不是早就曉得,為何會疑心那個老板娘?”
趙樽不懂得“神經(jīng)病”是什么,但看她的表情也曉得她是在損自己,只笑著搖了搖頭,并不搭擋。夏初七說得沒錯,哼一聲,換了一個話題。
這么說是不曉得了?夏初七撇了撇唇,也擼了一把他的假胡須,手指輕輕劃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調(diào)侃,“不是神,也是半神。半神呢,在我們那兒,一般都被稱為神經(jīng)病!”
趙樽輕輕一笑,捏捏她的臉,“你真拿你家老爺當(dāng)神仙了?”
她問,“你早曉得趙析會在桃源客棧來?”
輕唔一聲,趙樽眉梢微抬,示意她說。
“老爺,你問我這么多問題,現(xiàn)在換我問你。”
她斂住笑,搖了搖他的肩膀。
說罷,她一個人笑得“咯咯”作響,肩膀一陣抖動不已。實際上,能夠輕松收去趙析手上最精銳的七萬人馬,對于夏初七來說,是一個意外的收獲。可她笑個不停,趙樽的面上似乎卻沒有太多的開心或者意外。
默了默,她想出一個詞兒來,“雙賤合璧,所向披靡。”
“抽風(fēng)!”夏初七哪里知道趙樽聽見她收拾趙析的原因竟然只是因為他穿了一身紅衣時是怎樣的心情?她樂呵著,使勁朝他擠眼睛,“老爺,咱倆配合得天衣無縫,簡直就是……”
“沒咋。”
“咋了你?”
她語速很快,噼里啪啦說了一堆,發(fā)現(xiàn)趙樽沒吭聲。
“先前你并不知泰安衛(wèi),怎會想到下藥?”很顯然,他沒有“頗感欣慰”,臉色沉沉,問題是一個接一個。夏初七瞄著他,搖頭清著嗓子,故意逗他道:“——理由只有一個,他長成那個樣子,竟然敢穿紅色蟒袍,太騷包了!地球人都看不下去。這般逗人恨,不收拾他收拾誰?”
“老爺,我這般聰慧,你是不是頗感欣慰?”
“這種事兒,我怎能讓你曉得?”夏初七鄙視了一下他的大驚小怪,不敢提她當(dāng)時給趙析酒碗里下的藥,其實是治療她耳朵失聰?shù)模撬幱镁扑头銜行「姑浲粗小Ks緊換了一個話題。
“你秘結(jié)?”趙樽眉梢微沉,“我怎不知?”
“還用說?被你給氣得唄。”夏初七得意地看著他,黠意地眨眨眼,又不客氣的點頭,“當(dāng)然,也有我的功勞。其實他來得突然,我并沒有準(zhǔn)備藥,不過趕了巧,我這幾日大便秘結(jié),身上正好有一味番泄葉的藥粉……便隨手弄了點,這藥猛,藥性來得快,加上心理暗示,他自然就信了……”
“那他為何吐了血,還暈厥過去?”
“老爺,你以為我會隨身帶什么劇毒藥物?”
夏初七“噗”一聲,忍俊不禁。
“下的什么藥?那般厲害?”
趙樽淡淡掃她一眼,給她一個“爺就是知道”的傲嬌眼神,也不回答她的話,只把圈住她的胳膊微微一緊,便問出第二個問題。
似笑非笑地“嗯”一聲,夏初七點頭,臉上掛滿了笑,“沒錯沒錯,是強迫,那你憑啥就認(rèn)準(zhǔn)了我一定有強迫他的資本?”
“不是威脅,是強迫。”
趙樽黑眸爍爍,看著她的臉,借用了她的話。
“您這么問就奇了怪了。話說老爺,您這膽兒也忒肥了吧?您都不曉得我何時下的毒,也敢讓我去威脅別人?”
對視一瞬,趙樽終是什么也沒有說,只牽著她的手,把她抱坐在自家的大腿上,扳過她的頭來,認(rèn)真地再問了一次那個問題,她才恍然大悟地嘿嘿發(fā)笑。
“怎的了?”夏初七察覺他情緒不對了。
“阿七……”趙樽看著她燦爛的面容,聲音微啞。
“我說死不了,就死不了,你別擔(dān)心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擔(dān)憂對象的她,猶自猜測著,“咕嚕嚕”灌下一口水,笑吟吟地拍拍趙樽的肩膀。
難道他真的這么擔(dān)心趙析?
耳朵的失聰,讓她沒有聽見他的問話,只自顧自地出去洗了手,又過來拿水喝,方才發(fā)現(xiàn)趙樽的臉色有些不對——像是難過,又像是郁積,還有一種復(fù)雜得她看不透的情緒。
他問的時候,夏初七正好背對著他。
“阿七何時下的毒?我都沒看清楚。”
阿七說死不了,就必然死不了。趙樽雖然不相信她的醫(yī)德,卻相當(dāng)信任她的醫(yī)術(shù)。聽罷松了一口氣,擺手讓侍從都退下,他輕揉著額頭,坐在客棧統(tǒng)一制式的木椅上,看著床上還未醒轉(zhuǎn)的趙析,目光微微一閃。
夏初七呵呵一笑,補充,“放心吧,死不了。”
這算什么回答?趙樽的臉一沉,黑了黑。
“吐一吐更健康,不要怕。”
夏初七抬手擦了擦汗,抿唇一笑。
且不說他們間的血親關(guān)系,就說趙析要是就這樣翹了辮子,他們今兒做的一切也都前功盡棄了。
私心底,他是不想趙析出事的。
“他沒事吧?”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說吐血就吐血,說昏倒就昏倒,委實也驚住了一群人。趙樽差甲一找了幾個人把趙析抬入桃源客棧的客房,由著夏初七為他探了脈息,不由得也蹙緊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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