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方過完圣誕節回來,十二月就已經走到最后幾天。
院內各科課程開始整理清算學生本學期的到課情況,安排期末復習和考試的內容,林和西也就沒有再跑美院去上課。
國際學院收的都是些什么學生,院領導心中都紛紛有數。因而每年國際學院的期末考試堪稱是水考也不為過。
本部則是恰恰和國際學院相反,每學期里或大或小的考試都相當嚴苛。
一月就是學校的考試周,游重雖然成績好,也還是在考試周來臨前,去泡了幾天圖書館。
游重在圖書館里看專業書,林和西就老老實實坐在邊上學英語。
看得對面的周煊嘖嘖稱奇,私下在寢室群里調侃他們,簡直就是當代大學生談戀愛的典范案例。
就連趙渡和楊卷都有些心情復雜,前者甚至在閑暇之余開始思考,是不是該在期末考試前找個學霸女朋友,來督促自己好好學習。
月末的幾天時間倒也不是全用來復習了,月底那天城江邊會放煙花,以及在江邊公園跨年的大型活動,周煊兩天前就在寢室群里發問,要不要一起去城江邊跨年。
其他三人并無異議。
每年城江邊都會在大型節日里放煙花,而煙花夜當晚也必定會造成城江邊局部的交通癱瘓,想去城江邊看煙花,沒有車是趕不回學校的。
游重和周煊雖然有車,但是跨完年以后再回學校,也已經趕不及在門禁前回到寢室里。
四人提前在江邊酒店里預定了江景房。
游重和林和西住一間,楊卷和趙渡住一間,剩下周煊單獨住一間。
跨年那天恰好就在周六,五人下午開車到酒店里,決定在酒店休息兩個小時,再出門吃晚飯和看煙花。
只是趴在酒店床上玩手機也沒意思,周煊從房間里翻出兩盒撲克牌,叫上楊卷和趙渡去游重和林和西那里打牌。
三人過去敲門的時候,游重抱著林和西坐在床上,林和西的衣服已經被掀到胸膛上方。
聽見敲門聲,林和西腰爬起來去開門,游重又將他按回床上坐好,“別管他們?!?br/>
林和西也就不管了。
外頭的敲門聲卻鍥而不舍,周煊故意在走廊里將門敲得震天響。
即便房間內的兩人原本打算做點什么,此時也被門外的噪音攪得興致全無。
林和西從他腿上爬開,游重起身去開門。
房門打開的那一刻,看見周煊帶頭站在走廊上的三人,游重也沒給什么好臉色。
越是見他臉色不好,周煊就越是高興。
游重認識這么多年,他每天都是吃三頓,游重每天也是吃三頓,也沒見對方比他多吃一頓。憑什么他還是單身,游重就有老婆抱。
思及到此,周煊抬手一揮,帶著身后兩人大搖大擺走入房間里,視線掃過那張大床上皺巴巴的白色床單,假惺惺地開口問:“沒打擾到你們的好事吧?”
林和西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歪頭看他,“這句話,不如你去問游重試試?”
周煊權當作沒有聽見,將陽臺上的椅子拖進來坐下。
游重關門走進來,雙手抱臂站在他面前問:“有事?”
“也沒什么事?!敝莒犹统鰞珊袚淇伺苼G在床上,“三缺一來不來?”
游重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在床邊坐下來,把兩盒撲克牌倒出來,轉頭問林和西:“你會不會打?”
林和西笑了起來,“會?!?br/>
五個人里只有楊卷不會打,轉身從角落里搬來一張板凳,乖乖坐在周煊旁邊看。
他們不玩輸錢的那種,直接用貼紙條和在臉上畫王八的懲罰來代替輸錢。
周煊打電話叫前臺送了紙筆等物品上來,轉頭就把那堆東西塞進楊卷懷里,給他交代任務:“你把這些紙都剪成長條?!?br/>
楊卷點頭應下,就垂著頭坐在旁邊,安安靜靜地剪紙。
他們玩的是四人斗地主。
第一局是趙渡做地主,剩下其他三人為同陣營。趙渡玩不過他們三個,很快就輸了。
游重問:“王八還是紙條?”
趙渡答得飛快:“貼紙條。”
周煊轉頭吩咐楊卷:“給他貼。”
楊卷就拿著涂上固體膠的紙條往趙渡額頭上貼。
第二局是游重做地主,同陣營的三個人輸得徹徹底底。
游重又問:“王八還是紙條?”
三人不約而同地答貼紙條。
楊卷拿著紙條依次朝他們臉上貼。
兩局以后只剩下游重臉上干干凈凈,林和西主動拉攏趙渡和周煊,笑瞇瞇地放話:“下局干翻他?!?br/>
趙渡和周煊還沒說話,游重就先頗為危險地瞇起眼眸來,“干翻我?林和西,你到底是站哪邊的?”
林和西下巴輕揚,笑意盎然地朝他道:“牌場上無男朋友?!?br/>
游重又好笑又好氣,沉聲開口道:“我看你是今晚想被我干翻了。”
林和西還想要接話,就被周煊重重敲著桌子,語氣毫無感情地打斷:“你們兩個調情也要看場合吧,當我們幾個不存在嗎?”
游重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你在抬手敲門的那一刻,就該做好遇到這種情況的心理準備了?!?br/>
周煊無言以對。
結果第三局拿到地主的身份,瞬間變得孤立無援的人成了林和西自己。
“話果然不能放得太早?!彼p聲嘀咕,抬眸掃向游重的側臉,趁著眾人低頭看牌,不動聲色地伸出腿,在游重的后腰上輕輕蹭了一下。
察覺到他的動作,游重頭也不回地伸手繞到腰后,將他露在空氣里的腳踝抓在掌心里,撩起眼皮淡淡掃了他一眼。
兩人目光對上,林和西相當溫順地沖他一笑,又眨了眨眼睛,無聲地問,反水嗎?
游重瞬間會意,意味不明地挑起眉來,既然是你翻臉在前,那么我現在無情也不過分吧?
林和西一秒變臉,露出滿臉悔不當初的神情來。
游重輕描淡寫地挑唇,抓在他腳踝上的那只手微微收緊,指腹在他的外踝上來回摩挲,不動聲色地暗示他,你要用什么來賄賂我?
林和西認真想了想,舉高手里的牌,嘴唇貼上去輕輕碰了一下。親的雖然是紙牌,眼睛看的卻是游重的嘴唇。
眼也不眨,目不轉睛。
望向他的眼眸瞬時深了深,游重慢吞吞抬起手來,意味不明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瞧見他面上的神情變化,琢磨著多半有戲,林和西眼里浮上明晃晃的笑意來。
不料心中念頭才起,就見游重放下手來,毫無動容地朝他搖搖頭,拒絕了他。
林和西笑意陡僵,又加大籌碼,假意漫不經心地撩了撩衣擺,將手伸入自己的衣服里,然后借由手中牌面的遮擋,意味深長地朝游重勾了勾指尖。
后者目光輕頓,繼而唇角微勾,無聲地朝他吐出兩個字來:“成交?!?br/>
兩人各自轉開臉去。
等了許久也不見林和西出牌,周煊和趙渡抬起頭來要出聲催促,卻見林和西和游重之間氛圍微妙,而坐在周煊旁邊的楊卷,則是滿臉通紅。
趙渡登時有些神情莫名,問楊卷:“你很熱?”
視線從林和西和游重身上飛快掠過,楊卷用力地搖頭解釋:“不,我一點也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