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照片，就是剛才看過的相冊里面的某一張照片。
    不過只有一半了，是女孩子笑容燦爛的樣子。
    旁邊原本是江屹北，不過被他無情地撕掉了。
    貼上了江孝凡小朋友自己的。
    還自欺欺人的當成是和姜姜的合照。
    這么劣質的P圖，真的是服了。
    江屹北：“……”
    江屹北看了眼照片，氣笑了：“誰他媽讓你亂撕照片了。”
    江孝凡跳了起來，這才把照片搶了過來，非常傷感：“這是我要給姜姜看的。你搶我的姜姜，我再也不理你了！”
    說著，就咯噔咯噔地又跑走了。
    “……”
    江屹北俊臉上沒什么表情，眉眼冷峻漠然到了極點。
    這小鬼一個人胡思亂想，還想的挺入迷。
    他站直了身形，不緊不慢地把門帶上。
    女孩子還在洗澡，按照她以往的習慣來看，沒有一個小時她出不來。
    江屹北盯著衛浴間看了一會兒，莫名又浮現出剛才她穿著旗袍的樣子，眸色漸漸深邃。
    操啊。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挪開了視線，彎了下腰桿，拿起床頭柜上的煙盒和打火機，打算出去抽根煙。
    -
    姜幼伶從衛浴間出來時，男人已經不在房間了。
    她拿毛巾擦了擦頭發，把頭發吹干之后，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他這是去別的地方睡覺了嗎？
    今天怎么這么自覺了。
    姜幼伶覺有些奇怪，正準備躺床上睡覺時，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她走過去把房門打開，門外站著的是舒薏阿姨。
    舒薏笑盈盈的看著她，眉眼溫柔，拿著一杯溫牛奶：“奶柚還沒睡吧，阿姨想跟你聊會兒天。”
    姜幼伶點頭，讓出位置：“您快進來。”
    “……”
    舒薏把她牽著走到了床邊，讓她睡在床上。
    她就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聲音很是溫柔。
    其實她們也沒有聊別的。
    舒薏給她講了許多母親年輕時候的事。
    還拿出手機，給她翻了翻她們以前年輕時候的照片。
    說了很多姜幼伶不知道的事，包括父母之間的感情糾葛。
    無外乎就是，當時她的父母是政治聯姻，姜明盛心里有一個白月光，可又抗拒不了家庭的因素，娶了母親之后，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對于她這個女兒，是半分期待也沒有的。
    在外人看來，他們之間好像還相敬如賓。可實際上，就是無止境的冷暴力罷了。
    有哪個女人能夠忍受得了這樣的生活？
    以至于她母親的心情越來越抑郁。
    舒薏當著她的面，一點也不避諱的把姜明盛罵了個狗血淋頭。完全和她站在同一陣線，和她同仇敵愾。
    舒薏的聲音有些哽咽：“還以為你媽媽離婚了之后會解脫，沒想到，真是造化弄人。”
    姜幼伶一直安靜的聽她說。
    大概是突然得知好閨蜜去世的消息，她有些無法平復，舒薏大有要和她促膝長談一整宿的架勢。
    恰好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江屹北推開房門，高大的身形擋在門口，背著光，走廊外的燈光打過來，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媽，你說完了沒？我媳婦兒該困了。”他拖著腔調，慢條斯理道：“我也挺困的。”
    舒薏不滿的看他一眼：“困就去你弟弟的房間睡，在這湊什么熱鬧。”
    江屹北懶洋洋的靠在那兒，半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聊了些什么？說給我聽聽。”
    舒薏趕他：“走走走，女人聊天，有你什么事兒。”
    江屹北抬手看了眼時間，淡聲提醒：“現在可十二點了，您也不怕長皺紋？”
    姜幼伶倒是也不怎么困，畢竟以前從來也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
    關于她母親的事，她知道的很少。
    聽她說起那些過往竟然也入了迷。
    “……”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話起了作用。
    舒薏輕輕拍了拍姜幼伶的手：“阿姨都不知道這么晚了，那你先睡吧，阿姨就不吵你了。”
    說完，輕輕幫她把被子攏了一下，而后起身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還能聽到女人溫柔教訓江屹北的聲音。
    “奶柚要睡覺，你進去干什么？！”
    “走走走，這么大個人了，成天往女孩的房間鉆像什么話？”
    “……”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被趕回房間了，門外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姜幼伶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沒有絲毫的睡意。
    房間外。
    舒薏嘆了一口氣，推著男人往樓下走：“北北，你過來。”
    “……”
    江屹北抬了下眼，神情倦怠，不緊不慢的抬腿下了樓，在沙發前坐下：“怎么了？”
    舒薏神情有些復雜：“有些事情，要跟你聊聊。”
    “……”
    這么多年來，母子倆難得一次在客廳聊了會天。
    -
    姜幼伶的心里也莫名堵得慌。
    又想起了剛才舒薏阿姨說的那些話。
    沒有感情的婚姻，確實是讓人倍受折磨。
    可為什么要讓小孩子來承擔后果。
    她的出生，從開始就是不受期待的。
    既然無法給她屬于父母完整的愛，為什么又要把她生下來呢。
    為什么從小就要讓她知道，她是不被喜歡的，就好像在提醒著她，她這輩子都不配擁有別人的喜歡。
    她在感情里一直小心翼翼。
    害怕失去。
    害怕被拋棄。
    原生家庭對一個小孩的影響有多大。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要不是遇到了江屹北。
    她恐怕一輩子都會陷入自卑里，覺得自己不配擁有幸福。
    姜幼伶吸了吸鼻子，怎么也睡不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突然傳來輕微開合的聲音。
    下一刻，男人突然鉆進了她的被子里，她被攬進了一個溫熱又熟悉的懷抱。
    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清淡又好聞，鋪天蓋地的席卷下來。
    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姜幼伶抓緊了他的衣擺：“你怎么過來了？”
    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低低磁磁的聽不出情緒：“嗯，我媽拉著我說了會兒話。”
    姜幼伶的手指頓了一下，莫名的緊張了下：“說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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