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經料到了她這樣的反應。
    他自嘲的笑了下：“是不是覺得很惡心？”
    “被我這種人喜歡，很惡心吧？”
    “我都告訴你。告訴你我是多么差勁的一個人。現在你可以走了，我不應該拽著你一起下地獄。”
    他的嗓音低啞，淡聲道：“對不起。”
    他微微后退了一步，額前的黑發落下，薄唇的顏色蒼白，整個人都頹廢下來。
    “如果你覺得我很討厭，現在就可以離開，我以后不會纏著你了。”
    他就是這么卑劣的一個人。
    為了得到她，可以不擇手段。
    裝可憐，裝窮，什么沒底線的事他都做了。
    可是有什么用，她喜歡的也不是真正的他。
    她那么美好，值得更好的。
    男人身上穿著松垮的病服，略微低著頭，額前的黑發落下，擋住了那雙弧度漂亮的桃花眼。
    那張俊臉漂亮得過分，此刻臉色卻是蒼白著的，額上冒了些冷汗，不知道是不是胃又痛了。
    姜幼伶我呼吸停頓了兩秒，盯著他看了兩秒，努力消化著他剛才說的話，而后手指收緊了些，錯身從他旁邊走過。
    女孩腳步決絕而又果斷。
    經過他身邊時，傳來淡淡的清香，連呼吸間都是她的味道。
    江屹北的手指頓了頓，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伸到半路時，卻又拼命的克制住。
    說好了給她選擇的權利。
    可是他反悔了，不想放她走，心臟都傳來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還是被他嚇走了。
    江屹北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俊臉上面無表情，唇色卻泛著白。
    他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胃在疼，還是心在疼。
    那種被撕扯般的疼痛，幾乎讓他站立不穩。
    他抬手摁在了心口的位置，額頭上冒出冷汗，一時竟然也沒有察覺到浴室傳來的水流聲。
    直到女孩去而復返，走到他的跟前，手里還拿著一條毛巾。
    江屹北的眼睫動了下，深邃的桃花眼盯著她，直勾勾地，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像是生怕下一刻她就不見了。
    男人的額頭上都冒出汗來，像是在極力的忍著疼痛。
    姜幼伶今天沒有帶紙巾，剛才去衛浴間擰了個溫毛巾。
    她抬起手，拿毛巾輕輕地替他擦了下臉。
    男人的身高比她高出不少，給他擦額頭都得踮起腳尖。
    姜幼伶抿了下唇，小聲說：“你能下來點嗎？有點累。”
    江屹北喉結動了動，為了遷就她的身高，身形微微壓低，將那張放大的俊臉湊到她的跟前來。
    他的眼型很漂亮，偏狹長的形狀，眼尾的弧度內勾外翹，瞳孔的顏色卻是漆黑的，總是讓人覺得深情。
    就這么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姜幼伶的鼻尖還紅紅的，手里的動作極致溫柔，替他擦掉額上的汗。
    她心疼的不行，聲音帶了點鼻音：“是不是很疼啊，吃了藥也沒用嗎？”
    江屹北的黑眸晃了晃，像是要確認她是不是真實存在的，緩緩湊近了些，在她的唇上親了下。
    一觸即離。
    女孩子不避也不讓，就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盯著他。
    江屹北的黑眸里有暗涌在浮動，像是在按耐著什么，嗓音很低：“為什么不逃啊，你不怕我嗎？”
    姜幼伶抬眼看著他，眼睛有些紅：“為什么要怕你？”
    他的喉結動了動，嗓音有些啞：“你不是說，對十五歲的你有想法，是變態。”
    “……”
    她怎么知道這男人三年前就喜歡她了，如果她早知道，她絕對不會說這種話。
    姜幼伶看他一眼：“哦，那可能是我比較重口味吧，我喜歡變態。”
    江屹北的呼吸頓了下，眸子里又落了些細碎的光：“……你不怕我傷害你？”
    姜幼伶吸了吸鼻子：“那你會傷害我嗎？”
    “不會。”
    他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
    她當然知道這男人不會傷害她。
    不然也不會覺得自己有病，跑到國外去看醫生了。
    姜幼伶悶聲悶氣的：“那我干嘛要怕你。”
    她又想到剛才男人以為她離開時難過的神情，小聲說：“而且，我也沒生你的氣。”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聲音又低了些，帶著幾分落寞：“可你這幾天都不來看我。”
    “……”
    這語氣又像是被丟棄的小家寵，在抱怨主人為什么不要他。
    姜幼伶的聲音悶悶的：“我不是生氣，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畢竟，欠你三千萬呢。”
    江屹北的喉結滾了下來，深邃的桃花眼盯著她，抬起手，碰了下她的臉。
    姜幼伶的鼻頭一酸，莫名的覺得委屈：“為什么我這么慘啊。他們都不要我，都不喜歡我，還那么狠心的把我給賣了。”
    她抽了抽鼻子：“要是賣給別人了，可怎么辦。”
    只要想到這個問題，她就一陣后怕。
    有一個這樣的父親，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如果不是江屹北呢，如果姜明盛真的沒有底線到那種地步，把她賣給了一個糟老頭子呢。
    那她的一輩子都毀了。
    這兩天她憋屈的厲害，快要把自己給氣瘋了。
    江屹北心口鈍鈍的疼，抬手碰了下她的眼尾，嗓音低啞：“我要。”
    他低聲哄著：“不會賣給別人的。”
    姜幼伶紅著眼睛盯著他，拉住他的手，用他的手背蹭掉自己的眼淚。
    男人也不生氣，用指腹輕輕蹭著她的眼尾。
    姜幼伶吸了吸鼻子，又抬頭看他一眼：“所以，你就是，你是因為這個出國的？”
    江屹北的眸子暗了暗，低低的“嗯”了聲。
    姜幼伶咬了下嘴唇，悶聲悶氣的問：“可是，你們男生在青春期有那種想法，不是很正常的嗎？”
    雖然剛才聽到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她也覺得震驚，甚至有點臉紅心跳。
    他那時候就已經……
    江屹北的眼皮動了下：“是嗎？可能我比較嚴重。”
    他的嗓音有些低：“我也沒有對別人有過這種想法，只對你有過這種想法。我以為我變態了。”
    “……”
    “你不是一直把我當親哥么？我怕你會討厭我，覺得我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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