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徹底睡過去的前一秒，側臉在枕頭上輕蹭了下，紅唇極輕的呢喃道：“哥哥……要哥哥。”
    最喜歡哥哥了。
    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最后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江屹北盯著她，那雙桃花眼深邃又復雜，發出了一聲輕嘆：“只能是…哥哥啊？”
    語氣中不自覺帶了幾分落寞。
    他原本是把想把自己放在哥哥的位置。
    所以才會想回房間冷靜冷靜。
    可聽到樓下傳來的動靜時，還是忍不住出來看了一眼。
    直到看到小姑娘泛著紅的眼圈。
    他所有強裝出來的克制都土崩瓦解。
    喜歡一個人，怎么藏得住？
    想要跟她保持距離。
    將自己擺回到正確的位置上。
    可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江屹北低著頭，額前的碎發打下來，擋住了深邃的眼，嗓音低沉又略帶著沙啞：“不當哥哥好不好？”
    可能沒辦法再回去了。
    當感情偏離了軌跡之后，就沒有辦法再回到原本的軌道上。
    想親她，想抱她。
    想要讓她只屬于他一個人。
    所有的癥狀都出來了。
    想要把她標上自己所有物的印記。
    單單是想到以后她的旁邊會有另外一個男生的出現，他就控制不住的產生煩躁的情緒，像是要瘋魔。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或許是因為，他的生命中從來都沒有其他女人的出現。
    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江屹北的薄唇緊抿著，眸色深的能滴出墨來。
    任誰都不會覺得他是那個在學校里風光霽月，高高在上的江學神。
    他總是給人很強烈的疏淡感，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是因為，他所有的溫柔都只給那一個人而已。
    而現在那雙眼睛里又多了其他的東西。
    他往后靠了下，唇角掛著一抹自嘲的弧度，挺拔的鼻梁，深沉一覽無遺。
    一向平靜無波的心房都被撩動的泛起了漣漪。
    不想讓小姑娘對他起了隔閡。
    不想看到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產生厭惡的情緒。
    是不是非她不可。
    總得要試試才知道。
    -
    姜幼伶這一覺并沒有睡多久。
    她是被門外的敲門聲給叫醒的。
    現在已經臨近傍晚，房間里很安靜，又再一次的空無一人。
    哥哥已經離開了。
    她揉了揉眼睛，心里的那一抹失落還沒來得及冒出頭，就聽到門口傳來了姜明盛的聲音。
    “幼伶，你在房間的是不是？給爸爸開下門。”
    “……”
    姜幼伶坐在床上，抱著枕頭緩了一會兒，這才下了床，走到門口去開了門。
    姜明盛站在門口，已經換上了家居服，表情緩和了些：“爸爸想跟你聊聊。”
    姜幼伶松開門把手，蝶翼般的眼睫輕輕顫抖著，沒有表情的點了點頭，轉身進入了房間。
    她在床上坐下，視線撇到床旁邊那只毛茸茸的博美犬玩偶時，伸手把它抱在懷里，緊緊的。
    姜明盛在椅子上坐下，這才出聲詢問道：“出差的那段時間，你給我打過幾個電話，不過我都在忙，后來也忘了給你回，你是有什么事情找爸爸嗎？”
    姜幼伶低著眼，神情沒有變化。
    那次打電話還是因為轉學回執出了問題，要找家長簽字。
    她打了那么多電話，結果他過了大半個月才想起來問她，打電話是有什么事？
    當時不是哥哥出面。
    她都已經被退學在家里了。
    姜幼伶搖了搖頭，語氣很輕：“已經沒事了。”
    姜明盛皺了下眉，對于她的態度不太滿意：“你還在因為今天給沒有給你買禮物的事情生氣？”
    “爸爸說了，下次一定會給你補上，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鬧脾氣！”
    姜幼伶抬起眼來，那雙清澈的眼睛毫無情緒：“不用補上，我不需要那些禮物。”
    沒有跟他鬧脾氣，也沒有不開心。
    她這副樣子像是完全拒絕與他溝通。
    陳思祺就從來不會這樣。
    從來都不會讓他這個當父親的為難，即使只是后爸。
    姜明盛嘆了一口氣，覺得兩個人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你到底在鬧什么？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姜幼伶抿了下唇：“我沒有鬧。”
    只是所有的期待都落空了之后，就不會再有所希望了。
    姜明盛的火氣也漸漸上來了：“你要知道，我當時和你媽媽在一起完全是迫不得已，你的出現也只是一個意外！”
    “我和你媽媽沒有感情，在一起也只是讓對方都不好過。離婚之后，也是你媽媽堅持要自己撫養你。”
    “不是我不愿意把你接到這里……”
    “那關我什么事？”
    女孩攥著毛絨娃娃，手指骨節都有些泛白。
    姜明盛一愣。
    “我做錯了什么呢？為什么要我為你們犯的錯誤買單？”
    “也不是…”小姑娘的聲音明顯哽咽了一下：“我讓你們把我生下來的。”
    他這一番話無非就是想告訴她，他有多么的為難。
    對于這個女兒也只是責任而已，沒有絲毫的感情。
    除了這些，他還想告訴自己什么呢？
    那她就應該體諒他的為難，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多余嗎。
    因為他們沒有感情，她的到來不受期待，就活該被當成皮球一樣踢來踢去。
    姜幼伶說出了埋在心里很久的那句話：“早知當初，在肚子里的時候你就應該殺了我啊，那大家都不用為難了。”
    大概是被戳中了心事，姜明盛突然怒氣攻心：“混賬！”
    啪的一下，傳來清亮的耳光聲。
    姜幼伶的臉偏向一邊，臉頰上多了一個巴掌印。
    她的頭發有些凌亂，眼淚順著臉頰滴下來，落在博美犬玩偶上。
    大概是長輩的權威不容挑戰。
    “你真的太不懂事了！”姜明盛的怒氣值絲毫不減，惱火的丟下了一句話：“這個月的生活費給你停了，自己反省一下！”
    說完，摔門而去。
    姜幼伶早就知道的。
    寄人籬下，她就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來，謹小慎微。
    她沒有資格說實話。
    還好，只是停生活費而已。
    姜幼伶自嘲的這么想著。
    朦朧的視線里，她看到了書桌上多出來的一個禮品袋。
    視線定格了兩秒。
    禮物？
    姜幼伶抬手蹭了下眼睛，拿起來看了一眼，下面放著一張紙條。
    上面的字體很熟悉。
    ——送給小孩。
    ——別人有的，我們小奶柚也一定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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