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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章不是這是哪兒
九先生稱這里為地宮,以前這里到底是個什么地方已經(jīng)無從考證。他帶來的少年這是第二次來這里,但依然很好奇。總是不停的走走看看,不停的問這問那。這個少年的情商確實算不上高,九先生之所以喜歡他且收為弟子,是因為這個孩子的聰明之處在于領(lǐng)悟力。
在某種方面的領(lǐng)悟力。
“師父,你快說吧。”
少年在九先生身邊蹲下來,等著九先生講述那段過往,就好像一條等待著主人喂食的小狗,眼巴巴的看著九先生等著他開口。
九先生笑了笑,眼神卻逐漸飄忽起來。這個地方有他太多的回憶,他的幾乎整個童年都是在這里度過的。他知道自己比方解可能還要熟悉樊固城里的百姓,因為方解最多只不過是偶爾偷看一下孫寡婦洗澡,可他,唯一的業(yè)余愛好就是躲在暗處看這個小城里的人生百態(tài),白天看,晚上也看。
他總是能把自己置身事外,就好像在看著一場和自己無關(guān)的大戲。雖然這大戲很平淡無奇,但他每一天都看的津津有味。也許是因為他太早就失去了快樂,所以總是想通過看到別人的快樂來感染自己。
似乎有些悲涼。
“您為什么會差一點就死掉?”
少年有些等不及的問道。
“我的師父在月影堂算不上什么真正的高手,他的地位也不高。但的修行天賦一般,大半輩子苦修最終也沒能到八品修為,雖然他有一種可以隱藏自己修為讓別人無法探知的本事,可這本事只能保命用。所以他想在月影堂出頭已經(jīng)幾乎不可能了,唯一的希望,自然就是指望著我,他唯一的弟子替他露臉爭光。在月影堂里,沒有什么比當(dāng)上天君更爭光的事了,所以他一直希望我回去挑戰(zhàn)大天君。”
“可我不愿意。”
九先生看了弟子一眼說道:“我覺得自己還不夠強,雖然挑戰(zhàn)大天君對于當(dāng)時的我來說不算什么,可我的目標(biāo)沒有那么低。我想直接挑戰(zhàn)九天君,可是在我?guī)煾缚磥砟呛喼本褪莻€笑話。他信任他的弟子有實力干掉大天君,卻不信任他的弟子有實力成為九天君。”
少年道:“說明他錯了。”
九先生點了點頭:“但那個時候,我說服不了他……再后來,他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他是四天君手下的人,有一次離開樊固之后足足走了一個多月才回來,回來的時候把四天君也帶回來了。”
“他的意思是,請四天君來看看我的修為,如果我能能夠挑戰(zhàn)三天君,就讓我去。然后四天君就多了一個幫手,兩個人聯(lián)手,就能在月影堂中占據(jù)更大的分量。結(jié)果……”
九先生微微嘆息了一聲:“我那個白癡的師父啊……四天君到了樊固之后見到了我,就看出來我將來一定會超過他,所以當(dāng)即要殺我。我?guī)煾鸽m然白癡,但待我還算真誠,他拼死攔住四天君讓我逃走,結(jié)果他被四天君一掌震死。”
“我開始逃……”
九先生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似乎情緒上開始變得激動起來。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我知道樊固雖然很小,但城里有些高手,四天君不敢太放肆,而我知道這個租下這個鋪子開狗肉火鍋店的那兩夫妻修為都不俗,雖然他們比不上我也比不上四天君,但四天君不敢把城里的所有修行者都驚動,因為城里有個叫紅袖招的地方,那個看門老頭是個狠角色。所以我逃進了這個小院,躲進了這口枯井。”
九先生指了指上面。
“不出我所料,四天君確實不敢明目張膽的追殺我。月影堂有嚴格的規(guī)矩,門下弟子不可以在江湖上輕易露面,尤其是天君,更不能輕易暴露自己。我藏身在這枯井里,四天君在樊固城里守了十幾天也沒有下手的機會,他或許是猜測那個年紀(jì)的我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最終走了。”
“所以師父你就是這樣發(fā)現(xiàn)這個地宮的?”
少年問。
“不”
九先生搖了搖頭:“因為我知道這口井雖然是枯井,但卻很深,所以一直雙手卡著井壁,等待機會出去,就這么堅持了十幾天,現(xiàn)在想想,那個時候的我能在這里忍住,心性已經(jīng)開始成熟起來了。在四天君離開的那天,這個鋪子的老板娘一不小心把她的木盆掉進了井里……”
他笑了笑,這時候的笑是真的覺得自己那段經(jīng)歷可笑。
“為了不被那個老板娘發(fā)現(xiàn)井下有人,是極力的縮著身子任由那個木盆掉了下去,掉下去之后我才猛然醒悟,這口井很深……然后,不出我所料的,那個老板娘用一塊大石頭把井口封住了。”
“啊”
少年驚呼了一聲:“那師父你豈不是被憋死在這井里了?”
問完了之后他才察覺自己真傻,師父明明就坐在自己面前,自然是沒有被憋死的。
九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繼續(xù)說道:“當(dāng)時我不能輕易上去,挪動那塊大石頭的聲音足夠引起那兩夫妻的警覺了,那時候年紀(jì)小好奇心重,心想反正一時半會兒上不去,不如索性下去看看。因為那個木盆落地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我還是聽到了,既然這口井有底,那我也就不擔(dān)心什么。”
“所以我下來了。”
九先生緩緩的舒了口氣,似乎對自己當(dāng)時的決定感到慶幸:“如果是現(xiàn)在的我,一定不會貿(mào)然下來。有時候人的際遇就是這么奇妙,誰也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么。”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那個奇怪的漂亮少年郎。就是他在街角看到的那個,身邊跟著一個猥瑣的瘦子和一個絕美女子的少年郎。他對這個少年很好奇,所以經(jīng)常去偷看他。九先生發(fā)現(xiàn)少年雖然漂亮但是個實打?qū)嵉膹U物,不能修行。而那兩個護衛(wèi)雖然修為不高,但都有些奇特的本事,這更讓他好奇這個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很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探查清楚就遇到了那場變故。
“如果我沒有進入這里,可能經(jīng)過那場被四天君追殺的事之后就會遠走他鄉(xiāng)了。在這里我發(fā)現(xiàn)了很多秘密,然后又有一個安全的地方閉關(guān)修行,所以我的修為境界進展的很快。在這里停留了幾天,我實在餓了,決定冒險出去找些食物回來……”
九先生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回憶起了什么讓他不太愿意提起的事。
……
……
船隊沿著永安渠向北走了足足十五天之后到了成縣,原本停留在這里的水師已經(jīng)開拔,如此一來,黑旗軍的兩支水師都已經(jīng)開赴西北。方解的心里卻依然不能完全踏實下來,只有接到傳回來的軍情確定蒙元人的大軍被擋在沂水西邊了,這才能真的安心些。
到了成縣之后就只能選擇走陸路,如果繞到秦河再走陸路向北的話反而遠了些。
吳一道已經(jīng)帶著人在這類等著了,看見方解下船吳一道就快步迎了上去,他的視線往大船上掃了一眼,看到后面的吳隱玉心里總算松了口氣。說實話,吳隱玉就是他的命根子,這次他能忍住沒和方解一塊回去已經(jīng)殊為不易。
作為父親,他覺得對女兒有些虧欠。
“接到主公的軍令之后,崔中振的隊伍已經(jīng)開拔。”
吳一道一邊走一邊說道:“屬下本來還擔(dān)心兵力調(diào)動太大,高開泰那邊會有什么動作,不過這些日子高開泰的隊伍倒是老實的很,斥候放出去方圓五十里內(nèi),都沒有搜尋到高開泰的人馬。”
方解聽了之后心里微微一動,按照道理高開泰不應(yīng)該這樣安靜才對。方解半路上還在擔(dān)心,崔中振的隊伍調(diào)動的話,沒準(zhǔn)會遇到高開泰的半路攔截。京畿道大營,黑旗軍的兵力太多高開泰不敢輕舉妄動可以理解。但是崔中振那十萬人馬急行軍之中,如果半路截殺一陣高開泰應(yīng)該不會放棄。
“有沒有派人來過?”
方解問。
吳一道搖了搖頭:“沒有。”
陳孝儒在旁邊說道:“屬下派驍騎校的探子一直到了高開泰大本營的外面,守了些日子也沒有看到兵力調(diào)動。”
“倒是有些奇怪。”
方解一邊走一邊沉思,忽然想到了什么:“蒙元在這個時候大舉入侵,我本以為和高開泰有所勾結(jié)。但是高開泰并沒有趁著我分兵之際進攻,或許……他和蒙元人不是一條路。對于咱們來說,這是個好消息。”
吳一道點了點頭:“屬下之前也曾這樣想過,如果高開泰和蒙元人沒有勾結(jié)的話,咱們的壓力還稍稍小些。”
方解等人上了馬車,馬車里已經(jīng)把地圖鋪開。
“在這”
吳一道指了指地圖上一個位置:“按照日子計算,崔中振的隊伍走到這了。距離河?xùn)|道還有很遠。水師大概在這,最起碼比崔中振的隊伍早二十天和陳定南的人馬匯合。”
方解嗯了一聲吩咐道:“派人去高開泰軍中,請高開泰來和我見面。”
陳孝儒連忙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吩咐外面的驍騎校做事。
“咱們現(xiàn)在的兵力太分散了……陳定南和崔中振帶走了二十五萬人馬,再加上兩支水師都調(diào)去了西北,納蘭定東帶了十萬人去東疆,現(xiàn)在大營里剩下的兵力稍顯單薄了些。此時再攻打長安有些吃力,既然高開泰或許和蒙元人不在一條路上,能談就談,此一時彼一時。”
方解道:“派人聯(lián)絡(luò)長安城里的人,做好兩手準(zhǔn)備。告訴木三,盡力爭取一些軍方的人呢。如果高開泰那邊不能談,就和長安城里的人約好,兩面夾擊盡快吃掉他。如果能順利進駐長安城,留下人戍守,我要親自帶兵去西北。”
吳一道微微一怔,然后搖了搖頭道:“主公若是初進長安城,還是應(yīng)該坐鎮(zhèn)的好。選一員上-將領(lǐng)兵,再加上水師協(xié)助,將蒙元人擋在西北不是難事。”
“還有件事”
方解皺了皺眉:“如果……蒙元人不是向東進兵呢?”
這句話說出來之后,馬車里的人都愣了一下。
吳一道沉吟道:“不向東……向哪兒?”
方解的視線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終停在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