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秋松一向能屈能伸,當場就開始道歉。
    “大明，我怎么能不關心呢。”
    “這還要多謝你，一直記掛著我的事情啊,你看你什么時候有空來魔都一趟，我一定給你作陪帶你在魔都吃好喝好玩好心情好。”
    陶正明不太吃這一套。
    “行了,差不多得了。”
    “我也沒空去你那吃好喝好玩好,你把人的訓練帶好就算我謝謝你了。”
    “見外了啊，來了我手底下那就是我孩子了。”
    “大明,你跟我說說，我們霜霜今天的比賽表現怎么樣？”
    “人都沒去就你們霜霜,你也是,我說你什么好呢。”
    “那不早晚的事么,家長我都搞定了，只差過來了。”
    陶正明也不跟他打這種沒意義的嘴仗,直接點題。
    “今天比的自由泳單項,上午50下午100,用的電子計時器。”
    “東西我親自調的,不存在什么計時錯誤之類的問題。”
    “嗯嗯嗯嗯,成績有多爆嘛,你直接說,我扛得住。”
    陶正明嘴角掛上了一抹笑。
    “你先給你的下巴買個保險,不然到時候出事了可別賴上我。”
    “我知道成績肯定很好啊，有心理準備了現在，你直接說成績嘛，嚇不死我的。”
    “那我可就說了。”
    “上午游的50自,28秒66,下午……”
    陶正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呂秋松強勢打斷了。
    “臥槽臥槽，你沒睡醒還是我沒睡醒，你剛才說她50自游的多少？”
    “你趁早去醫院掛耳鼻喉看看，什么聽力，28秒66，我聲音這么大你還能聽岔了啊？”
    呂秋松倒吸兩口涼氣，為全球變暖做出了一點微小貢獻。
    “真是28秒66啊，大明，你永遠是我的好兄弟，兄弟永遠記得你的這份情，你老了要是沒人管我讓我孩子給你養老送終。”
    “你給我滾。”
    “還有下午100的成績，你再在這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就別聽了。”
    “錯了，兄弟真錯了，我不該胡扯鬼扯，大明，你說，我洗耳恭聽。”
    “她下午這一槍100的狀態特別好，游出來的成績是1分05秒83。”
    電弧那頭的呂秋松人已經傻了。
    “等會兒，大明，我掏個耳朵，你剛才說她游的多少？”
    “1分05秒83。”
    電話那頭半天沒人說話，只有一直喘氣的聲音。
    “不是，我記得你沒有哮喘這毛病啊，在這喘什么呢？”
    呂秋松在電話那頭掐自己人中。
    “緩過來了，大明，我真的謝謝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此恩無以為報。”
    陶正明有時候也是真的受不了呂秋松這個不正經的勁：“你別報了。”
    “打電話給你除了成績以外，還有個正經事要跟你說。”
    “你也看得出來，她最近這幾個月成績確實是漲得太猛了，尤其是在100這個項目上面。”
    “我有點擔心她最近漲成績這么快會不會是青春期提前了，我看著她在我手底下三個月好像是有長高的。”
    “她現在才8歲多一點，現在才145左右，我怕她青春期如果提前的話，之后整體的身高會受影響。”
    “畢竟是游泳嘛，而且她看著還是個不走蛙泳項的，身高還是過一米七之后的發展會更順利一點。”
    “所以我提前跟你說一聲，你那邊看什么時候方便給她安排一個系統的檢查，重點查一下骨齡，然后做一下之后的身高預測什么的。”
    呂秋松也知道厲害，所以恢復了談正事的嚴肅。
    “骨齡這個本來就是入隊要查的，畢竟隊里收人心里也要有底，有的成績你不同年紀游出來，發展潛力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
    “當然了，她現在這種接近一級的成績，就算是年紀再大兩歲，像我們隊現在的情況，都會把她當個寶的。”
    “不過你特意提了，我跟隊里打個申請，看能不能再加幾個項目吧，你覺得除了常規以外再加哪些比較好？”
    陶正明沉吟片刻：“你給她查一□□能恢復的那幾個指標。”
    “其實她耐力也挺好的，我中間有給她測過一次800，放在她這個年紀肯定還是好的，只是跟她自己的短距離比起來沒有那么好。”
    “所以我估摸著她之后的發展方向還是短距離為主，蛙泳要等過去之后你讓你師父看了以后才知道到底能不能有發展潛力。”
    “其他三種泳姿，在我的看法里，反正是很難做一個取舍了，她現在年紀也小，我覺得是可以都游著。”
    “讓你測恢復指標，是因為在平時的訓練里面，我就感覺她好像短時間的體能恢復還挺快，不知道是因為沒有完全壓榨掉她的體能，還是說她真的恢復好。”
    “如果是真的體能恢復好，那她的發展潛力就更好了。”
    呂秋松也頗為贊同：“那我真希望是這種，能兼項跟不能兼項的真的不一樣。”
    “還有什么別的你覺得需要查的項目嗎，反正都要打報告申請了，需要的干脆一起都申請上去。”
    “其他的暫時想不到還要加什么，常規項目應該夠用。”
    呂秋松遺憾點頭：“行吧。”
    “對了，你們這個比賽能出成績證明嗎？”
    “肯定能出啊，我都特意攬了總裁判這活了，要是不出成績證明我不是白忙活這么多天了。”
    “當裁判是真的事兒多，我們市里也真的沒幾個頂用的游泳裁判，我感覺我攬了一身的活，真的無語。”
    “怎么說？你們市不是都辦過省運會了嗎？”
    “別提了，省運會那次其實是征調的全省的裁判過來組成的裁判組，上面幾個多年經驗的老裁判頂著呢，我當時是終點裁判長。”
    “結果這次當總裁判，賽前規則培訓就給我累夠嗆，我也不知道有些人的裁判證怎么到手的，口水沒給我說干。”
    “開完會之后我還以為事兒能完，結果是我想多了，電子計時板不會調不會用得我手把手教，轉身裁判技術裁判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好不容易賽前一切都安排好了，發令的居然能出幺蛾子，我真是醉了。”
    “人長了那么大個子，吹個哨子隔出去10米能有人聽不清，他也太能耐了點吧，人怎么能這么虛的啊？”
    呂秋松很是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
    “你特么還好意思小，我特么是為什么攬的這破活兒啊，不還是為了比賽能出一個有用的成績證明么。”
    “你特么真的沒良心。”
    “大明，你這話說得，我這怎么就沒良心了呢。”
    “你對兄弟好，兄弟都記載心里了，到時候我養老金分你一半用。”
    “你給我滾，現在二十幾你跟我說養老金，比特么空頭支票還空頭支票。”
    罵了幾句呂秋松出口氣，陶正明把電話掛了，去看其他人核算成績去了。
    過去的時候他想起了市局辦公室的領導跟他說明年這個活也非他莫屬，就感覺到一陣惡寒。
    反正對他來說，當教練比當教練強多了，裁判凈操這些狗屁倒灶的破心，當教練當然也會有煩心事，但是那種看到手底下運動員出成績的成就感是別的什么東西沒法兒比的。
    今年除了撿到的李諾霜是個大寶貝之外，范陽和姚鵬兩個人的表現都不錯。
    等李諾霜去魔都了，他也不準備再找別的學生了，就好好地教姚鵬和范陽兩個人，等這倆明年真正的全市比賽比出點名堂來，他再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回市隊任教吧。
    如果不行，他也得做兩手準備了。
    男子組的頒獎典禮請到的頒獎嘉賓是市局游泳辦公室的主任，給范陽頒獎的時候很是好好勉勵了一番，無外乎堅持游泳為市里爭光這些話。
    隨后，就是女子組的成績公布了。
    女子組除了李諾霜一個獨孤求敗游了1分05秒83以外，第二名游了1分40秒77。
    這差距相當于什么呢，兩人的成績差是整整34秒06，比李諾霜50自單項的成績還慢。
    按積分算的話，第二名的積分只剩了四十幾分，而且她還不是50自的第二名，她的50自積分被李諾霜拉得太開，也只有四十幾分，兩項加起來剛過90分。
    因此，女子組這邊的積分一公布，第二名的分數就有點沒法兒看了。
    男子組那邊，兩個旗鼓相當的對手，積分分別是185多和187多，到女子組這邊，第一名李諾霜200積分一枝獨秀，第二名加起來還湊不夠100積分。
    確實是有那么點尷尬了。
    現場廣播報成績的時候，報到第一名的時候大家還覺得理所當然，因為李諾霜確實強得有目共睹，畢竟比其他選手都快了大半個池子么不是。
    但是到第二名，聽到第二名總分才九十幾的時候，全場觀眾一片嘩然。
    這時候才05年，沒有出現“內卷”這個詞語，不然現場觀眾的心聲一定是相同的。
    這也太特么的卷了吧！
    順便對男子組再指指點點一下，你們男生這邊都怎么回事，一個一個的，連比你們年紀小的小姑娘都游不過，丟人不丟人。
    別人覺不覺得丟人不清楚，反正范陽和姚鵬是已經習慣了。
    那能怎么辦嘛，天天都游不過，一開始的時候可能還想掙扎一下，現在已經習慣了。
    有什么可掙扎的，那有時候人和人的差距就是比人和狗大，你要是天天計較這個糾結那個的，你還活不活了。
    而樓旭輝，就是非常想不通的一個人，他看到李諾霜的成績以后涌起的并不是什么對強者的崇拜，或者是什么對自己的激勵
    他心里不斷回蕩的就只有三個字。
    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