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點了點頭。</br> 既然大家都下午五點走,那么我難道還單獨在這留到六點嗎?閔飛說的不錯,六點差不多天都黑了,早點回家還能早點吃上晚飯。</br> 雖然我知道公司規定是六點下班,但我可不想第一天就和同事作對。</br> 和閔飛逛了一圈工地,我發現閔飛和這些工頭都比較熟,而且一些工人他還能叫出名字,至于剛剛余勇說的什么賄賂,什么作假賬,我暫時還不太明白。</br> “閔飛,老余剛剛說的工頭作假賬,這假賬是怎么做的,我剛來也不懂,你能和我說說嗎?”我忙問道。</br> “想聽呀,那請我吃飯你看怎么樣?”閔飛笑道。</br> “好呀,如果你們今晚有空,我請客。”我開口道。</br> “今晚不行,周五怎么樣,可以喝幾杯。”閔飛說道。</br> “沒問題,周五下班后,大家一起吃飯。”我笑道。</br> 我很想和辦公室的這些同事打成一片,這一頓飯根本就不成問題,話說吃飯能吃掉多少,最重要的是我想要了解這項目工地上的一些事情。</br> “行,那我就和你說道說道。”</br> 閔飛點了點頭,接著我們在一處樹蔭下蹲了下來,而我忙給閔飛遞了根煙。</br> “其實吧,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管是那個工地,工頭都有一些油水的,哪有一個項目的賬是特別清楚的,我們公司的這個項目,會讓第三方建筑公司來做,而第三方建筑公司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力物力,他們會將項目的活分包出去,所以我們工地上會出現很多分包公司的施工隊,每個施工隊負責的工作是不同的,而施工隊需要做什么?當然了是進各種建筑材料了你說對不對,我們公司預算多少,第三方建筑公司會競標下來,項目每個環節的造價費用我們公司都會給到第三方建筑公司,然后第三方建筑公司再撥款給分包公司,類似這些施工隊,但有時候,分包這塊會墊資,不一定可以全額拿到這些錢。”</br> “我說重點吧,我怕你不太懂,就是本來進一千噸水泥的,做賬做成一千一百噸,這不是多出來一百噸的賬出來了嘛?或者明明一百車鋼筋,變一百一十車,施工隊那邊如果要做假賬,那么他們基本上會有電腦賬和手工賬,可以說有真假賬本。”</br> 閔飛娓娓道來,而我聽著閔飛這么說,眉頭皺了皺:“這膽子也太大了吧,分包公司的施工隊是靠上面的第三方建筑公司吃飯的,難道上面不查呢?”</br> “林哥,上面的第三方建筑公司怎么會不知道下面的分包公司肯定會動手腳,他們是一伙的,你以為分包到一個大項目那么簡單呀,這都是老相識了。”閔飛笑道。</br> “那我們呢?我們公司會怎么處理?”我問道。</br> “我們是深城的集團公司,我們的項目在魔都,第三方公司和下面的分包公司是魔都的,我只知道這家第三方建筑公司叫寧海建筑,是魔都非常大的公司,而且據說承接過很多大項目,這家公司多大的項目他都接的下,魔都好多樓盤都是它的手筆,我們公司和寧海建筑是合作關系,領導的意思,就是查一查這些分包公司有沒有假賬,特別是數額比較大的,如果是小數額沒事,但是數額一大,那么肯定要找寧海建筑的,這報上來的賬都不對,那怎么行?”閔飛繼續道。</br> “明白了,怪不得張總監說讓老余盯著點。”我心下恍然。</br>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br> 也就是說楓華集團在魔都拍下這塊地做項目,會有很多家第三方建筑公司去投標,而競標結果是魔都的這家寧海建筑來承建,并且寧海建筑在拿下這個項目后,分配給了下面的一些分包公司。</br> 分包公司是有施工隊的,每個施工隊都有自己的工作,然后建筑材料進場,肯定會有登記,比如什么黃沙水泥,石子鋼筋混凝土這種,然后工地上還有一些塔吊入場,整個項目已經動工了。</br> 但是在這一塊,工地上需要第三方的監管部門,有監工在這里時刻盯著項目的工程各個環節是否達到標準,至于楓華集團,也安排了一波人來這里監察項目,這撥人就是我們這個辦公室的七個人。</br> 現在的情況是,張總監作為項目工程部的大領導,他希望余經理帶著我們去盯著這些施工隊,看看他是不是做假賬?</br> 如果沒發現也就算了,但是發現了,一旦有證據,那么張總監作為領導,他代表楓華集團,肯定要找寧海建筑,這其中出現的一些貓膩會有一個說法,兩邊既然有合作,肯定有合同和一些協議,一旦違約,出現了一些紕漏,寧海建筑是要承擔的,反正我覺得大致就是這樣。</br> “可是林哥你要知道,這些包工頭都滑頭的很,他們又怎么讓我們發現破綻,他們一上來就給我們一些好處,而且這些包工頭可都不是軟柿子,一旦發現我們壞了他們的好事,那么我們的麻煩就大了,工地上出現一些流血事件,類似斗毆群架什么的,公司都是不允許發生的,我們也不敢和施工隊這邊的工頭和工人對抗,我們楓華集團的這個項目,一旦出現負面的消息,那會影響風評,萬一賣不動樓咋辦?我們可不敢輕舉妄動,你說一個月就這么點工資,我們就這么點人,玩的過人家嗎?”閔飛繼續道。</br> “的確挺難的,這些工頭還給煙我們,顯然是希望我們就算發現一些什么事,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家和氣生財,至于我們這邊除了拿幾包煙,或許還有一點小費吧!”我說道。</br> “煙倒是有,至于小費,誰知道老余有沒有拿,關于錢這一塊的,都是特別隱私的,起碼我和嚴輝肯定沒。”閔飛解釋道。</br> “上午老余說讓我們盯著,你怎么看?”我問道。</br> “林哥,我實話和你說吧,老余說什么我們是來魔都這個項目鍍金的,回去肯定工資大漲,這我不太信,我們在工地上,說難聽點就是閑人,這要能升職加薪,那也太離譜了,我們都不是關系戶,每個月十號有工資拿就不錯了。”閔飛繼續道。</br> “那如果可以立功呢?”我說道。</br> “立功?你不會頭這么鐵吧?要立功就是要破壞這些分包公司和上面寧海建筑的利益,寧海建筑在魔都可不簡單,肯定背后有勢力的,我們犯不著冒險吧?”閔飛忙說道。</br> “那我們接下來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我問道。</br> “我們也沒發現啥呀,我們來工地才多久,現在開工一個月都不到呢,你看看,還在打地基呢,到處的打樁機。”閔飛指了指前方的一片開闊地,開口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