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柯緊了緊眉頭:“你眼睛白長啦,那么長一串紋身,就在她手腕上。”</br> 王昊還真沒注意,誰吃飯的時候不看菜,看別人手啊。</br> 王昊:“你確定和老大同款?”</br> 林月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br> 他猛地拍大腿:“那我知道了,就是因為這個啊,我靠,行了你忙去吧,我得趕緊告訴老大!”</br> 王昊掛斷電話往樓上跑,剛出電梯門口,一個熟悉的人影隱約從老大辦公室的玻璃墻傳出,溫柔甜美的穿著打扮和身段,正是讓老大和嫂子產(chǎn)生隔閡的主人公——薄蘭。</br> 他腳步頓住,想了想,還是等她走了再跟老大說吧。</br> ……</br> ……</br> 薄蘭向前走兩步,雙手撐著桌面,俯身朝前看。</br> 薄蘭:“在忙什么?”</br> 她動作稍顯曖昧,裴景行一個直男卻沒覺得有什么,他最狼狽的時候全身上下就一個四角褲衩,薄蘭也見過。</br> 他把公司文件攤開,大方給薄蘭看:“怎么,你想辭職來我公司?”</br> 薄蘭微笑:“行啊,我給你當秘書,你給我開多少錢?”</br> 裴景行后仰,雙手交叉:“養(yǎng)不起,另尋他路吧。”</br> 薄蘭:“總是這樣拒絕我,你的秘書位置到底多金貴,我都配不上?”</br> 裴景行:“你容易惹是生非。”</br> 她含笑:“什么意思啊,惹是生非?”</br> 說著,她又靠近些,腰臀以將近九十度的角度彎折,平常男人看了必定鼻血噴張,迎合上去,裴景行卻像看商店柜子里的商品,一掃而過,老板椅往后挪了幾厘米,修長的雙腿敞開,一個相當舒適的姿勢。</br> 他睨了眼:“響當當?shù)闹鞒秩朔且疑磉厹愂裁矗覜]前途。”</br> 薄蘭:“那誰有啊,閔小姐嗎?”</br> 裴景行這才正眼看她,隨意的神情瞬間變得很認真:“不行。”</br> 媛媛身體不好,他怎么舍得讓她當秘書,連做頓飯他都舍不得。</br> 薄蘭暗暗松口氣,昨天回去后,她越想越不對勁,總感覺裴景行和閔媛有什么,一晚沒睡好。</br> 她從包里掏出一塊小牌子。</br> 裴景行:“不是說了不用?”</br> 薄蘭:“你帶著,我不想看你受傷。”</br> 那佛牌用上等的檀木制作,隱隱的檀香和媛媛身上的味道很像,裴景行因此多看了眼,卻還是沒伸出手將那佛牌接過來。</br> 薄蘭有些不滿意:“別的都要,為什么就這個不要?又不是害你的東西。”</br> 裴景行:“我裴景行做事,只信自己,不信天命。”</br> 薄蘭:“可是……”</br> 裴景行:“你信佛,我不信,咱倆信仰不一樣,不必說了。”</br> 她不解:“你不信?你怎么可能不信呢?不信還往廟里跑了三個月,就算你不想要也沒必要騙我吧?”</br> 他有些煩了:“隨你信不信。”</br> 一手轉(zhuǎn)著筆桿,玩的游刃有余,薄蘭看了幾眼,將佛牌收回來。</br> 薄蘭:“我會繼續(xù)為你祈福的。”</br> 他懶得再和薄蘭說什么,薄蘭認識他很多年,知道他這副神情就是不打算再說,她很懂得進退有度,不然也不會被裴景行優(yōu)待這么多年。</br> 他身邊沒別的女人,唯有她能靠近。</br> 這就是最大的不同了。</br> 不,等等。</br> 她眼前忽的閃過一個人,昨天那個和裴景行一起吃飯的女人,閔媛,她回去查了閔媛的資料,并未找到和她有關的信息,不是豪門,也不是什么明星,他們從哪認識的?</br> 因為王昊嗎?</br> 王昊叫她嫂子,那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那個人不可能是裴景行吧?</br> 裴景行這種人,他談戀愛才是奇跡。</br> 他太完美了,完美的耀眼,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以至于他和任何女人站在一起都不配。</br> 追薄蘭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面對裴景行,她卻有種自卑的感覺。</br> 薄蘭:“其實我來還有件正事跟你商量,之前你來的那期反響特別好,許多觀眾很喜歡你,也對你很感興趣,馬上就是相同的日期了,節(jié)目組想請你第二次做客時光,你愿意嗎?”</br> 裴景行:“不去。”</br> 薄蘭:“別拒絕的這么快嘛,再好好想想?擴大你的知名度,對rilon也有好處。”</br> 裴景行:“你知道我不靠那個,知名度反而是累贅。”</br> 薄蘭:“那你就打算一輩子都做這行?重水太危險了,國家永遠不可能把主動權(quán)給你,你就情愿一輩子為那群老家伙做事嗎?”</br> 她停頓幾秒,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有名的沒名的都巴不得讓全世界認識自己,這也是給自己留后路,流量時代,流量在身,就是家財萬貫。”</br> 裴景行睨了眼:“不要插手太多,做好你自己的事情。”</br> 薄蘭:“可我已經(jīng)知道了……”</br> 裴景行:“那只是意外。”</br> 他冰寒的眸光直直刺過去,這是薄蘭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到殺氣是什么東西,裴景行傾露殺氣的目標正是她。</br> 她涌上一種難言的恐懼,這種恐懼很難說,不會讓人雙腿發(fā)軟四肢無力,但就是有種置身于深淵的錯覺。</br> 周遭一下子黑了,只有他鋒芒銳利的眼睛。</br> 她閉上嘴巴。</br> 薄蘭:“你再好好想想,下個月才開始錄制,在此期間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和我聯(lián)絡。”</br> 她垂下眼睛:“還有,景行,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和你之間與別人不同,我是真心希望你好,不管外界傳出什么樣的聲音,或是遇到什么特殊的情況,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方的。”</br> 裴景行收斂殺氣,他一個大男人,對女人這么不客氣實在不像話。</br> 不過他耐心本就不好,能容忍她繼續(xù)這個敏感的話題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莫大的忍讓。</br> 裴景行:“說這些做什么?”</br> 薄蘭:“我希望你能懂,真的。”</br> 他揉了揉太陽穴:“懂什么,各有各的生活,你活你的我過我的,除此以外還有什么?”</br> 薄蘭無奈地搖了搖頭,把佛牌放到桌上:“算了,我先走了,有事聯(lián)系我。”</br> 王昊蹲守在走廊,看到薄蘭漸漸遠去的身影,直到消失,連忙站起來往辦公室跑。</br> 王昊:“老大,我知道怎么回事了!紋身,就是紋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