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十指握緊，眼眶赤紅，手中鎖心鏈不由自主的加緊力道：“那就試試看！”
    語畢，一聲“卡嚓”后，鎖心鏈發出一道極炫目的光，照得人睜不開眼。
    炫光乍現同時，魔君笑聲于空谷回蕩，久久不能消散。
    小月防備他偷襲，忍著光灼痛雙目逡巡著他的位置，沒想到那灼痛感很快消失，光芒中，她仍看得極為真切。
    一條通體金色的龍盤旋自己周圍，若不是她親眼見過庚辰原神，不然真會被魔君這副尊榮給蒙混過去。
    與庚辰不同，魔君的龍形，渾身縈繞著一絲黑氣。
    這黑氣，為何這么熟悉，竟和丹穴山那突然出現的黑水之氣那么相像，可那黑水下潛的是黑龍啊。
    縱然他是魔，亦是龍神庚辰的七情六欲之魔，又怎么會沾染了黑龍之氣？
    略一走神的功夫，圍繞她盤旋的金龍已經纏上她的身體。
    “小鳳凰，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休想！”小月冷哼，他才不與魔君交易。
    “還真是個烈性子！”魔君張了張嘴，吐出一口濁氣，繼續道：“辰思的結界如今已經被撕裂出一道口子，就好比裝滿酒的壇子裂了道縫兒，酒溢了出來，漏空了是遲早的事兒。小鳳凰你是個聰明人，你來找我就是想出去，為何不把握好這個機會？”
    “你騙我！結界是龍神所設，怎么會輕易就被撕裂！”
    “真是個傻孩子，任何結界都不是堅不可摧的，不然為什么要有修復這一說？況且這個辰思存在了千千萬萬年，連我都記不起多久了，之所以本魔君一直在這里受輪回之苦，你以為就僅是他一手設計的？不妨告訴你，就算犼不撕開一道口子，這結界也遲早要破了！而且誰也阻止不了！”
    “犼哥哥？”他怎么會撕破結界的？難道他還活著？
    魔君挑眉：“呃？你不知道嗎？那只兔子可是耗盡所有救了你，即便剩下一片飛灰也要助你一臂之力，原本以他不死之身，哪怕剩下一捧塵魂，也可有復生的機會，只要他神識不死。然而他就是憑著那一抹神識，徹底將自己給焚了！”
    “焚了？”小月心里一抽一抽的，感覺被撕扯著疼。犼哥哥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的神識帶著塵魂最終不是將墜入無間地域嗎？為何是焚了？
    “對啊小鳳凰，你體內有他的靈力和修為，你不妨試著感受一下，是否還有一丟丟他的氣息？”
    她不信，魔君就是在騙她，擾亂她的心神，趁機想偷襲她。
    即便如此，她仍是靜心凝神，感受著他的氣息。
    沒有！真的沒有！
    小月的心顫抖著，來之前的鎮定被一陣無措的慌亂所代替。
    耳邊傳來魔君肆意邪魅的笑聲：“怎么樣？感受不到了吧？小鳳凰，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何會在辰思變成人，重獲靈力？有沒有想過，他當年明明已經殺了那只青蛟，為何卻成了下一個蛟思的守衛者？”
    為何？為何？為何？
    小月搖頭，沒有為何，這都是夢，庚辰親手織成的夢，要將她困在這里，保他天下蒼生的夢！
    “不要說什么夢，小鳳凰，如果說這里一開始是他幻化出的夢境，那么青蛟就不會出現在他夢境中，十二思乃是他當初親自所布，自成一體，互不干涉，除了那只擁有不死之身，早已脫離三界控制的犼神可以穿梭自如，其他思的守衛者根本不會互通有無。既然這樣，那為何他還將犼神安置到卯思？明知道他不可控，為何還要鋌而走險？”
    小月只覺得渾身發冷，脊背陣陣惡寒。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
    “作什么你不是心底很清楚？小鳳凰，事到如今，你還要想替他掩示？或者還對他保有一絲絲期待？好好想想吧小鳳凰，你這么可愛的孩子，為何要對一條無心無情的龍神情根深重？你當真愛他么？你當真非他不可么？你當真控制得了自己的心么？”
    魔君所化的神龍纏繞在小月身上，那隱隱發出的黑氣隨著他蠱惑般的聲音，不斷大漲。
    小月耳邊回蕩的是魔君消融不掉的質問，神智如同被什么羈絆，腦海里閃過零星的片段。
    片段里有南荒一襲琉璃紫色羅裙，外披薄如蟬翼紗衣，面若桃李，唇紅齒白的女君墨琉璃，懷中抱著奄奄一息的畢方，她梨花帶雨，舍下一身傲骨跪下求饒。
    然而一身金色戰甲的庚辰，目光毫無波瀾，他微昂首，寒眸掃過，龍淵劍隨之穿透她胸口。
    “庚……辰……”墨琉璃眼神中閃過一絲譏諷之笑，噙著血的唇角扯開弧度含混道：“你以為，殺了我就可以……掩藏你的心思了么？哈哈哈……”
    尖銳的笑聲震耳發聵，撕扯靈魂，摧枯拉朽般的盛光之中，一只極美的五色彩鳳騰空而起，她利爪之下是早已咽氣的畢方，空中盤旋哀嚎，天地為之動容。
    她的血化成雨，灑在劫后的丹穴山，也似乎灑在她臉上，灼燙的似乎將她肌膚刺穿。
    她想躲，躲不開，墨琉璃那雙悲慟的眼仿佛釘在她眼前，成為一場惡夢。
    明明畢方給父王下了毒，害他無法施展靈力，最終不敵神族，死于亂箭之下，所以墨琉璃又有什么理由要怪庚辰殺了他？
    “小鳳凰，我死之前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眼前的這個龍神，他布下了天羅地網引你泥足深陷，從你見到他第一眼起，你的體內有他龍神之力起，它強大而渾厚，你根本控制不了它，所以，你也只有他能控制的份兒……哈哈……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小鳳凰，在他守護蒼生的大業里，不會允許有任何的危脅，哪怕是你，最終都只將是他手中一枚隨手可棄的棋子！”
    “不是……不是……”她不信。
    小月搖頭，記憶的碎片像把鎖，將她牢牢困在其中。
    因而根本沒有發覺，那纏在她身上的魔君，正在肆意汲取著她體內源源不斷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