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悠站起身，走到清揚面前，一雙眼變得愈加清冽。
    她拔下發間鳳凰花步搖，尖銳的桿尖兒似還沾著血，她對準自己脖頸，毅然刺下去。
    疼，蔓延周身。
    白曉悠又拔下步搖，傷口鮮血涌出，而手中的鳳凰花步搖，忽地變成一碎裂的鏈墜。
    鏈墜在她掌心顫了顫，發出聲聲嗚咽，沒多久，“啪”地一聲，四分五裂。
    她的心疼得快要無法呼吸，握緊手抵在胸口，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鎖心鏈是他肋骨所化……鳳霽月曾親手用它傷了庚辰，這一世，你又將鎖心鏈墜化成步搖，輾轉他手又贈與我，讓我再傷他一次！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有血有肉，不是什么上古戰神，他只是一個從小沒有母親的孩子，在神古，他沒有真正的親人，為國征戰，卻時常要提防國君暗害，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王爺，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可憐連自己的性命都掌握在別人手中！”
    “他，沒你想的那么脆弱！”清揚淡然道。
    “是啊，在你們眼中，無論是神時的他，還是人時的他，作用無非是你們認為的守護蒼生大業的神尊吧？”
    白曉悠腦海中充斥進太多不屬于他的記憶，很奇怪的感覺，那原本就屬于她的，像是被塵封在某個隱蔽角色落的畫面，全部涌上心頭。
    內心一種不好預感漸漸升起。
    清揚也意識到了，目光凝在她眉心，那隱隱閃現的金光。
    白曉悠退后一步：“你不用再想著封印我的記憶，以后我不會再允許你傷害他，即便只有一日，我也要守在他身邊！”
    鳳翎塵在她腕上忽而顯現，紅得如火如血。
    “你這傻丫頭，我說過，你走的是一步死棋，甚至連輪回也……”
    “不需要！我終于知道為何鳳霽月被封入鵲山雪蓮卻沒有化為灰飛和雪鵲姐姐消隕的原因！”
    她一手握住胸口的雪玉：“因為她深知庚辰戰神不會真的傷小月，她將雪玉連同小月一同封入雪蓮中，護其周全，所以她才說，這是她唯一可以幫到他的。從一開始她便打算好犧牲自己的準備，也從沒有要傷害小月的意思。”
    有太多無辜的人因她而離開，過去已無力改變，她只想跟另一個自己拼一拼，無論付出什么，她只想自己深愛的人能夠安然一世。
    窗外，晨陽初升，驅散一室黑暗。
    清揚道：“你不后悔？”
    “如果我不救他，我才會后悔！”白曉悠凄然一笑，眼神卻異常篤定。“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清揚頓覺事情不妙，這個白曉悠到底知道了多少，顯然現在已經沒辦法抹去她的記憶，預料之中的那一天終是要到了。
    “若有朝一日，我真的沒辦法控制她了，你不要手下留情！”
    “不會！”清揚目視白曉悠微微揚起的唇角道。
    榻上傳來輕微聲響，白曉悠立刻轉身往榻邊走去。
    龍千染醒來，睜開眼看到白曉悠正坐在榻邊深情凝望著他，似水柔情的眼底盡是笑意，握住她的手：“小白！”
    “我在啊！傷口還疼不疼？”
    他搖頭，抬手去摸她臉頰。
    白曉悠立刻俯下身，怕他牽動傷口，將臉埋入他頸窩中，輕輕吻了下他頸間的肌膚道：“感受到了沒？我在呢，一直會在，不會離開你！”
    他略微顫抖的手托起她的臉，仔細瞧著，久久不舍得放開。
    直到門口傳來英招的聲音：“王爺他醒了？”
    之后便是嘈雜的驚呼，甚至聽到有人在哭。
    “王爺醒了？快，我要進去看看！”孫潛嗓門兒最大，話落人已經走到臥房門口兒，一只腳已經踏進門。
    英招緊隨其后，本是想拉住孫潛的，未曾想被他一手扯了進來。
    屋內，龍千染倚靠在榻邊，白曉悠喂他水喝。
    孫潛一見這情景，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王爺，您可嚇死孫潛了，怎么會受傷？是誰傷的您？您說，我他媽弄死他！”
    白曉悠面色平靜：“千染，還喝么？”
    龍千染輕握住她的手笑道：“不了！”
    孫潛見了，懵了下：‘你這臭丫頭，叫王爺什么？怎么還直呼其名？膽兒肥了！’
    昨晚他本就看她不順眼，對王爺見死不救的，怎么這會兒又這么溫柔體貼？
    王爺還一副惜她如金的樣子，是被這小丫頭給騙了吧？
    白曉悠沒吭聲，手被龍千染握在掌心里，心里自是安穩。
    “王爺，您可不能被這丫頭騙了啊？您沒看她昨晚，一副翻臉不認人的模樣，外面很多人都瞧見了，不信您問英招，還有，清揚公子！”
    他到處找證人，白曉悠沒抬眼，更沒法辯駁。
    英招亦沒接他的話兒，顯然不想跟他打配合，孫潛完全單口相聲，等了半天都沒人應他，氣得叉腰，瞪了眼英招。
    “英護衛，你怎么啞巴啦？”
    英招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說啊！”孫潛踹他一腳，英招身子一閃，立在一旁。
    “王爺，外面八小王子不知為何得知您受傷過來探望！”英招道。
    龍千染看了一眼白曉悠，也不甚在意道：“讓他進來吧！”
    孫潛瞪了瞪眼：“王爺，這小八王子不會是過來探虛實的吧？”
    畢竟是國君的兒子，一條褲子出氣的。
    英招沒再理孫潛出去付命了，孫潛立一旁仍等王爺回話，被英招一把給扯了出去。
    “哎英護衛，你扯我作什么？我還沒說完話呢！別扯我……”
    兩個人又吵著出去了。
    白曉悠看著龍千染，四目相對，不由一笑。
    “本王可還記得昏昏沉沉之際小白說的話！”
    “什么話？我不記得了！”白曉悠放下茶盞，看似不經意道。
    龍千染抬起左腕，一條紅繩纏于他腕間：“日后本王可是小白的人了，你得對本王負責！”
    “不記得！”她才不是這么說的，誆她。
    “呃……”
    白曉悠看他捂住胸口一副痛苦表情，緊張的問：“怎么了？”
    “疼！你_摸_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