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一撮土，灑在花草堆上。
    距離原始森林外，靠近群山下的某個湖泊邊，于楓帶著剩下的十九名龍箭戰士用工兵鏟臨時為張小牛造了個墳墓。
    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以及材料有限，加上誰也不確定后面的追兵什么時候會趕上來，所以張小牛的墳墓……用幾朵小白花給代替了。
    二十多小白花，插在張小牛的墳頭上。
    雨水將這處無名的墳墓給掩埋，為了不讓張小牛的安息之地受到破壞，他們并沒有給這個墳墓留下相對應的名字。
    “敬禮！”
    站在暴雨中，于楓率領眾人對這位在戰斗中犧牲中的英雄，敬以最高禮儀，。
    刷刷！
    所有人整齊劃一地做出同樣的動作。
    那名眼鏡蛇雇傭軟的代領人響尾蛇，雖說被抓捕的時候沒有被立即槍斃，但最后的結局也逃不死一字，事實上在于楓說出那一句“我就是狼王”的話后，連最基本的信息都沒有過問，就直接讓張青親手斃了他。
    且！
    除了張青之外，其他的十八個人也分別對著響尾蛇的腦袋來了那么一槍。
    同時受到十九名龍箭戰士的墻壁，這樣的待遇想來在歷史中都很難找到幾位。
    悲傷，在無聲中濃郁著。
    沒有人流眼淚，他們都是國都中最頑強，最出色的英雄，他們也不怪任何人，為了任務而犧牲，這是一名戰士的榮耀，只是有些不舍得。
    往日一起訓練，一起在食堂搶饅頭吃完飯，一起在澡堂子互相搓背的兄弟眨眼間，就從身邊離開。
    誰也沒有反應過來。
    誰也來不及反應。
    許久，在于楓率先放下手后，其他人也都放下了手，終究還是到了分別的日子。
    雖說于楓和這些戰士相處的時間并不是很久，但看著戰友在眼前犧牲自己還無能為力的那種感覺，他能感同身受，曾幾何時，曾經的好兄弟王三為了幫他引出潛伏中的狙擊手，用身體作為誘餌吸引火力，最后死在自己面前，這件事情他依舊記在腦子里，遲遲沒有散去。
    他很難受。
    “好了，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作為一個前輩，于楓得做好榜樣：“一個個都把眼淚給我咽回去，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
    “是。”
    十九名戰士齊聲回答，全部將眼淚給咽回去。
    看著他們一個個年輕的模樣，某一個瞬間，于楓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帶著狼牙的小子們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
    他將高精狙從背上扯下來，吼道：“拿好你們的搶。”
    刷刷。
    所有人都將搶擺在胸前。
    “子彈上膛。”
    “蹭蹭！”
    “裝上消音器！”
    全部照做。
    對于烈……士的最高規格禮儀，除了敬禮之外，還有鳴槍！
    地點是簡陋了點。
    環境是惡劣點。
    離家也遠了點。
    但該有的禮儀，不能少，這是規矩，也是自己給自己的尊嚴。
    華下從不是一個蠻橫國邦，他是禮儀之邦！
    于楓將高精狙的槍口對準天空。
    “我知道，你們現在很想哭，我也知道你們內心現在很痛苦，我也經歷過跟你們一樣的事情，你們心里應該都明白五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
    “地魔三十人侵犯我國邊境，入境連續槍殺十名對國都做出卓越貢獻的企業家，我帶著狼牙追擊，我的兄弟王三死了，身上中了三十多顆子彈，我的隊友礙于邊境條約無法越界，最后為了復仇，我違反了規矩，進行絕地復仇。”
    “你們覺得我痛苦嗎？沒有誰更比我懂戰友死在面前的那種痛，那是鉆心的，那是能瞬間將你的心臟從身上挖下來的。”
    “可……我們的腳步就該止步于此嗎？”
    他一句一句，發自內心地說道。
    “我們存在的意義，是為了守護國都，執行命令是我們的天職，從穿上身上這件制服開始，從拿起搶開始訓練開始，從我們成為守護國都的戰士中的一員開始，犧牲便是我們畢生的使命。”
    “所以，收起你們的眼淚，任務還沒完成，敵人還在等著我們，所有人聽我口令。”
    “蹭蹭！”
    每個人都跟著于楓的指令將槍口對準天空。
    “一鳴槍！”
    “砰砰砰……”
    無聲的槍響，伴隨著從消音器里迸發出來的火花，散在空氣中。
    “二鳴槍！”
    “砰砰砰……”
    繼續走下去，沒有人能阻擋英雄的步伐，死亡，是人生必走的一段結局，有人提前踏上了這場征程，我們能做的只剩下送別。
    “三鳴槍！”
    “砰砰砰……”
    沒有千里之外，也不愿送你離開，故事還沒結束，敬請等待。
    所有的禮儀都結束了。
    所有人的悲傷都隨著雨水流入大地中。
    再也聽不到張小牛的聲音，每個人都會永遠將他牢記于心。
    “取下你們每個人的一顆子彈，在表面刻下你們的名字，放進這里吧！”
    “是！”
    于楓指著一處剛剛用匕首挖開的小土坑里。
    李風率先照做，留下一個紀念，免得戰友孤獨。
    接著，一個又一個，將自己的子彈刻上名字，放進張小牛墳頭前的土坑里，每個人停下一小會，默默流下一滴眼淚之后，轉身又是一張冷峻嚴肅的臉。
    最后輪到了于楓。
    他收起高精狙，穿越原始森林，他的臉上多了許多不知名的小傷口，尤其是在高速移動的同時，他的手臂兩側被鋒利的樹葉刮傷，流了不少已然凝固的鮮血。
    他很疲倦。
    但命運從不會將好運送給一個輕易倒下的人。
    于楓拿出一顆狙擊槍的子彈，長約五厘米，他用狼王專屬的匕首在表面刻下字，最后蹲在土坑前。
    將子彈放進去。
    放進十九名龍箭戰士堆積的子彈群里。
    “你是個好戰士。”
    “你也是個好英雄。”
    “這一次，拖累了你，我很抱歉。”
    三句話說完，于楓眼露殺氣：“所以你放心，接下去的六天，我會用整個雇傭界，數百名雇傭兵的命，來為你陪葬！”
    話音一落，起身，他腳微抖，掩埋一些土蓋在上，轉身。
    “出發！”
    那顆被埋在土下的狙擊槍子彈表面上寫著一行字：
    國之利刃。
    華下狼王。
    你是英雄，張小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