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鬧了一通之后, 倒也快的平靜了。
王全舒了一氣,這次倒沒鬧的太厲害,祖宗都安安靜靜的, 已經是阿彌陀佛了。他御膳房的上了晚膳,菜色都是殿下吩咐的, 清一色都是平日里玉承徽喜歡的。
屏風后面傳水響, 內殿中, 玉笙對銅鏡拿帕子捂眼睛。
“是腫嗎?”
她聲音小小的,生怕被屏風后的人見了。帕子用溫水打濕敷在眼睛上,可效果微乎其微。
銅鏡中的人依舊雙眼腫的像核桃。
“沒事,就這樣出去吧, 殿下不會嫌棄的。”素嬤嬤在旁邊勸, 再說了這眼睛腫了, 哪有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
怕明日都消不下去。
“……怎么行?”玉笙急了,看鏡子里的自己:“這多丑啊?是殿下瞧見了。”
屏風后,太子后覺得有些好笑,這會子倒是怕他看見了, 早干嘛去了?
他想咳嗽一聲,故意嚇嚇她。
拳頭抵住唇, 到底是放了下, 他眉眼帶笑意往前住了幾步, 裝作沒見。
王全多精啊?瞧見太子這樣子就知道這玉承徽又抓住了殿下的心, 李昭訓兒有根刺在呢, 他也不介意賣個好:
“主子, 李昭訓邊。”
太子在洗漱盆前凈手,玫瑰香從赤金銅盆中傳,一股淡淡的清幽香:“ 讓她抄一個月佛經, 靜靜心。”
“暫且在院子里待吧,出了。”
王全低下頭。今日下午這一遭,其實注這件事不會平凡。他驚訝的是,殿下不喜歡管后院的事是眾所周知的。殿下這算是頭一次為人出頭了。
“是,奴才這就去。”
王全彎腰退下,屏風后的人了好一會兒沒出。太子往桌面上看了一眼,眼看這飯菜都涼了。
才走上前,對屏風敲了敲。
里面的人嚇了一跳,隨后捂雙眼磨磨蹭蹭的走了出。
“遮什么?”他故意問,知道她這是嫌棄自己丑,偏生去逗她。
“丑。”玉笙臉埋在雙手里,露出一雙通紅的耳朵。
“都用膳了,難道你這個樣子吃飯?”太子伸出手,逗了逗她的耳朵:“快點放下,好好用膳。”
玉笙不敢不話,拿下雙手怯生生的朝他兒看。
燭火下 ,雙眼睛通紅成一片。
偏生她臉生的小,又白嫩嫩的,如今眼睛腫的像核桃便格的明顯,跟兔子似的。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好看,眼中滿是忐忑。
時不時往他兒看一眼,想問,又不敢問。
太子便不說話,看她能忍到什么時候。
她眼睛滴溜溜的,到底是忍不住,支支吾吾試探問:“丑嗎?” 她瞧怕極了,臉色都白了。
太子捂唇,咳嗽了一聲,頭一次說謊:“好。”
她這才舒了一氣,乖乖跟在他身后用膳去了,可轉身的時候是瞥見了他眼中的笑意,整個人愣住,隨后喊:
“好呀,你騙我。”
玉笙氣急了,沖到他面前眼睛瞪的老大,紅彤彤的眼睛腫的便越發的明顯,跟掛了個燈籠。
太子剛忍的住,如今可忍不住了,爽朗一聲大笑了出。
屋 ,王全剛回,見這聲響住了,他趕緊揮手讓前方的奴才晚一點進去。
“等一會吧。”王全笑搖了搖頭,手指里面:
“殿下好久都沒笑的這樣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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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與李昭訓的事鬧的本不大。但太子不是去了合歡殿一趟,就罰了李昭訓閉門思一個月,這才算是引起了波瀾。
“王公公親自帶人去的,奉殿下諭封了宮門。”
丁香在身側弄珍珠粉,娘娘愛美,基本隔上一段時日就拿珍珠粉敷臉,以保肌膚白嫩,青春永駐。
“可憐了李良媛,跟受責罰。”
李昭訓住在李良媛的宮中,初就是因為同一個姓這才住在一起。如今好了,倒是一同遭了殃。雖對李良媛的出入沒什么影響,但是殿下短時間內然是不會再去了。
“初倒誰也沒想到,這個從揚州帶回的玉承徽有這么受寵。”
太子妃頭仰躺在美人榻上,眼睛閉:“本宮倒是不驚訝。”珍珠粉敷在臉上,太子妃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玉承徽張臉,注就是個不凡的。”是家世太低,殿下寵愛她這么,一個承徽之位怕也是到了頭。
與東宮之中,些家世高,家族鼎盛的人比,這樣的女子實在是不足為懼。
她自小就是從千尊玉貴的家世中長大的,嫡長女,萬眾矚目,是看中背景。
太子妃想了想,這才問:“選秀這段時日快結束了吧。” 瞇了瞇眼睛,太子妃直起身,她這幾日忙的事,都忘了。
“好像是快大選了。”大選就是選秀后一步,由陛下與皇后娘娘親自選,從秀女中挑出好的,有的充盈后宮,有的則是賜給皇子們。
“往年殿下都推脫不,今年怕是沒法子,東宮之中肯會入幾個人了。”
太子妃面上有些不好看。
上次秀女的名單她瞧了一眼,上面好幾個家世比起陸家說,也不逞多讓了。
“去派個人看我庶妹。”陸靜好捧起茶盞,喝了一,她得想個法子穩住姑母,總不能真的讓陸靜姝入東宮吧?到時候姐妹共侍一夫,頭的人了豈不是笑死?
“是。”丁香看了眼主子的臉色,放下手中的東西彎腰退下去。
才剛轉身,沒出去,門一陣愉悅的腳步聲是傳:“長姐。”陸靜姝入了廣陽宮之后,如飛奔的燕子跑了進。
丁香站在門,差點被她沖撞到,手扶背后的桌子人才堪堪穩住。
陸靜姝像是看不見,越發歡快的往里面跑:“長姐,長姐。”她在面估計端莊賢惠,顧忌陸家的臉面,可進了廣陽宮的門便什么都掩不住了。
陸靜好擰眉心朝門看去:“你這是什么身份?有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長姐,我實在是太開心了。”陸靜姝眼睛雪亮,一路跑額頭都帶細汗,漂亮的一張臉里是誰也看的見的驚喜。
“什么好事?你不是該在選秀么?”
太子妃直起身坐起,對鏡子收拾自己的臉,珍珠粉涂了一臉,用玉勺一點一點的去掉,她細心,一下一下動作輕柔生怕弄傷了臉。
陸靜姝一路從正陽宮跑,實在是太于興奮。多年的夙愿完成,如今看長姐的臉,難得的有些羞澀了。
“我……”她撇臉,開心之中又覺得有些對不住長姐,但了皇后娘娘的話,到底是咬了咬唇,試探:“長姐,今日是姑母叫我去了正陽宮,也……也是姑母叫我的。”
梳妝臺面前,太子妃一瞬間轉頭。
陸靜姝是庶出,從有叫皇后的份,什么時候配她叫姑母了?
“我……”陸靜姝扭扭,連她長姐的眼睛都不敢看了。等驚喜去,回神,才意識到長姐應該不會為自己高興。
“怎么回事?”
梳妝臺后,太子妃開始狐疑了,瞇眼睛看去,眼神凌厲。
陸靜姝再傻,也知道長姐不開心了:“我……”往后退了一步,陸靜姝深吸一氣道:“我下次再吧。”
“姑母把你賜給了殿下?”
太子妃不給她機會,狐疑的問了一句,瞧見陸靜姝的臉色立馬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呵……”
太子妃站起,姑母對她真狠心,說讓陸靜姝入東宮,就讓陸靜姝入東宮:“你一個庶出,怎么想的?非入東宮跟我爭?”
“姑母給了你什么位?昭訓?承徽?殿下怕頭一個不會答應吧。”
“良媛。”陸靜姝渾身的血色殆盡,握拳頭有些顫抖:“姑母說我入東宮賜的是良媛之位,”
“而且。”她如火般的眼神瞪陸靜好,明害怕依舊努力對上雙眼睛,從小到大,她長姐一句嫡庶,從未真正將她放在眼中:“這個位是太子殿下親允的。”
“長姐你再不愿意,從此以后我也是這東宮的一份子了。”
金鑲玉的翡翠小勺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半。太子妃一瞬將手給背在了身后,指尖都陷入了肉中,她都沒察覺出。
“好。”太子妃點頭:“好的。”
她對陸靜姝的眼睛,面無表情單手掀翻了整個梳妝臺:“如今全天下都在跟本宮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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