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br> 你以為老滅絕像你這樣，壓根不知道丟人叫什么呢？</br> 就憑她那古怪的性子，能每晚讓你抱著她睡覺，就已經是她的最高容忍限度。</br> 你還想讓她代替崔向東滋潤你？</br> 開什么玩笑！</br> 其實我和老崔相比起來，我好像還是個幸運兒。</br> 起碼我以后，不用被這種啥都不懂的傻子纏著啊。</br> 賀小鵬郁悶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br> 不愧是崔向東最好的兄弟之一啊。</br> 只要崔向東會比他慘，他就會莫名的高興。</br> 當然。</br> 再給賀小鵬八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大嫂流露出“你就是傻子，我很為你纏著老崔而幸災樂禍”的意思。</br> 他只說：“大嫂，其實弟妹也想代替老崔滋潤你的。可她沒那個功能。關鍵是她的性子也好，還是夫妻生活的經驗也罷，都不如大嫂你出色。”</br> 焦念奴想了想，用力點頭。</br> 她喜歡和賀小鵬在一起的最大原因，就是他說話好聽。</br> “如果，大嫂你總纏著她對你那樣，她會因無法滿足你而感到羞愧。甚至都有可能，會覺得自己是個無能之輩。不能幫崔向東照顧好你，而羞愧的上吊自殺。”</br> 賀小鵬語氣嚴肅：“弟妹真要是上吊自殺了，老崔會心碎欲絕的。你這個當大嫂的，良心上能過得去嗎？”</br> 啊？</br> 焦念奴一愣，嬌軀輕顫了下。</br> 她這是回想到了自己當初上吊時，那種打死都難以為繼的痛苦滋味了。</br> 連忙搖頭：“不，不！我只是想崔向東抱著我愛而已，可不能讓弟妹自殺。”</br> 賀小鵬趁熱打鐵：“所以啊，你以后就不能再逼著弟妹，像男人那樣的滋潤你。”</br> 嗯。</br> 嗯嗯。</br> 焦念奴連忙用力點頭：“我以后再也不纏著她了，反正她也不會。我那樣嘴對嘴的教給她，她都不會，真是笨死了。”</br> 賀小鵬——</br> 趕緊干咳了聲，說：“至于老崔為什么不回家，是因為大哥（韋烈）殉職后，他得幫大哥處理下工作上的事。大嫂，你只要明白你的個人需求，和大哥的遺留工作哪個更重要。你就不會催促老崔，快點回家了。”</br> 提到韋烈后。</br> 焦念奴的情緒明顯低落了很多。</br> 她用力咬著嘴唇，抱著賀小鵬的胳膊，垂首跟著快步向前，再也不說話。</br> 呼。</br> 總算把大嫂給糊弄過去了。</br> 起碼老滅絕今晚，得睡個舒坦覺。</br> 賀小鵬心中松了口氣時，焦念奴忽然說：“小鵬，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br> 賀小鵬看了她一眼。</br> 焦念奴抬頭，看著漫天的繁星，夢囈般的說：“我總覺得韋烈，其實并沒有死。他就躲在某個地方，含情脈脈的看著我，祝福我和崔向東能過上幸福的生活。也許在某個瞬間，他就會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br> 哎。</br> 人死了，怎么能復生！</br> 賀小鵬暗中嘆了口氣，卻沒說什么。</br> “小鵬。”</br> 焦念奴忽然認真的問：“如果韋烈真的沒死，可我卻和崔向東睡了。甚至，我以后再給崔向東生個寶寶。那么有一天他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該怎么辦？我是不是愧對了他的愛？我以后每晚是繼續摟著崔向東睡呢，還是回到韋烈的身邊？還是，我每晚能摟著他們兩個人，一起睡？”</br> 這個問題——</br> 賀小鵬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br> 卻知道，他必須得回答。</br> 他想了想，問：“大嫂，你為什么只想和崔向東在一起睡呢？為什么，不去想和的別的男人在一起？”</br> “因為——”</br> 星空下，賀小鵬看的很清楚，焦念奴那雙無邪的眸子里，忽然就涌上了悲傷的淚水。</br> 她說：“襲人妹妹從香江回來時，帶來了韋烈的遺書。韋烈在遺書內說的很清楚，崔向東會代替他，來保護我，愛我。韋烈還說，除了崔向東之外，就再也沒有哪個男人，能代替他來愛我了。韋烈還說，無論我對崔向東提出什么樣的要求，哪怕再生兩個寶寶，崔向東也會答應的。小鵬，我想韋烈了。”</br> 她是真想韋烈了。</br> 淚水再也無法控制的，決堤的河水那樣向外涌。</br> 賀小鵬的心里，忽然特不是滋味！</br> 他站在一棵梧桐樹下，雙手扶著焦念奴的肩膀，低聲說：“大嫂，你記住，韋烈就是崔向東。崔向東，就是韋烈在這個世界上的化身。你只要專心致志的去想崔向東，就等于在想韋烈。韋烈就會永遠永遠的，陪在你身邊。”</br> “真的？”</br> 焦念奴淚光閃閃的問。</br> 賀小鵬點頭時——</br> 忽然就聽梧桐樹的陰影下，傳來一個淡淡地聲音：“焦念奴，他是騙你的。你跟我走，我帶你去找韋烈！我保證，今晚就能讓你看到韋烈。如果你看不到，你可以化作厲鬼來找我。”</br> 誰！？</br> 賀小鵬的心肝輕顫，猛地轉身看去時，下意識的張開雙手，把焦念奴護在了背后。</br> 背后卻傳來焦念奴，那驚恐的聲音：“韋刺！你，你是來殺我的嗎？”</br> 韋刺？</br> 誰是韋刺？</br> 韋刺姓韋，難道也是西廣韋家的人？</br> 賀小鵬心思電轉時，一個黑影從樹后走了出來。</br> 賀小鵬依舊看不清他的樣子。</br> 可他的聲音卻很清晰：“焦念奴，其實早在韋烈殉職的消息傳來時，你就該死了。你雖然是個傻子，但你終究我是西廣韋家的夫人。我西廣韋家，絕不會允許韋烈之妻在他死后，清白卻被別的男人給玷污。”</br> “韋刺，你，你管不著我！韋烈死了，我就和韋家沒關系了。”</br> 焦念奴聲音發顫，雙手死死揪住賀小鵬的后衣襟：“小鵬，他，他要殺我。”</br> “別怕，大嫂。”</br> 賀小鵬死死盯著那個黑影，雙手護著焦念奴，緩緩的后退時，眼角余光四處看，希望能看到行人。</br> 長街！</br> 北風無聲卻刺骨。</br> 黑夜。</br> 大街上狗都沒有一只，那就更別說是人了。</br> “賀小鵬，你走開。這是我西廣韋家的家事，別給你和天明書記添麻煩。”</br> 韋刺沒有再逼近，只是冷冷的說：“賀小鵬，如果她是你老婆，你卻不幸殉職后。在陰間的你，和你家里的人，會希望她會被別的男人，壓在胯下嗎？”</br> “當然希望！”</br> 賀小鵬笑了，大聲說：“我還沒死呢，就盼著我前妻粟顏，能和崔向東疊在一起！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調查啊。”</br> 韋刺——</br> 娘的。</br> 人家賀小鵬，好像并不是在撒謊啊。</br> “大嫂！快跑！回家！去找秦襲人！”</br> 趁著韋刺發呆時，賀小鵬忽地大吼了聲，縱身揮拳撲了過去。</br> 他很清楚，八個賀小鵬加起來，也別想擺平韋刺。</br> 但他在撲出去的瞬間——</br> 就下定決心自己即便用牙齒撕，也要纏住韋刺，為焦念奴爭取逃走的時間。</br> 因為大嫂是崔向東的女人。</br> 而他賀小鵬，則是崔向東的兄弟！</br> 為了保護兄弟的女人，就算被打殘打死，那又怎么樣？</br> 賀小鵬只問能不能對得起兄弟，卻絕不會理睬別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