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去一半,顧南音忽地停住腳步。</br> 她轉身走到楚墨沉面前,“墨沉哥,把你手機給我。”</br> 楚墨沉順從地從褲兜里掏出手機,解了鎖,遞給她。</br> 顧南音接過來,從通訊錄里搜出物業電話,撥出去,“你好,我是12棟業主楚墨沉的女朋友,姓顧。如果有保鏢模樣的人,要進來,無論找楚墨沉,還是找顧南音,請你們一律攔著不讓進。”</br> 物業客服禮貌地回道:“好的,顧小姐。”</br> 顧南音想了想,“那群保鏢被攔了,肯定會翻墻。你們注意點,凡是有翻墻進來的,請務必抓住,關起來,關三個小時就行。”</br> “好。”</br> “還有,要是有個大高個,五六十歲左右,長得兇巴巴的,來找我,你們也不要讓他進來。凡是今晚來找楚墨沉和顧南音的,全都不讓進。”</br> “放心吧,顧小姐。”</br> “謝謝。”</br> 顧南音關掉手機,還給楚墨沉。</br> 她踮起腳尖,照著他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口,甜甜地說:“心肝,乖乖等我哦。”</br> 這稱呼,也太撩了。</br> 楚墨沉被撩得心旌蕩漾。</br> 他摸摸被她親得麻麻酥酥的脖子,“好,我也去洗澡。”</br> “OK。”</br> 顧南音滿心歡喜,雀躍著進了浴室。</br> 門一推開。</br> 浴室裝修得也像她在家用的浴室,墻面上貼著夢幻的馬卡龍色瓷磚,浴缸是淡粉色的,可可愛愛。</br> 她的墨沉哥,真的用心了。</br> 想想接下來要發生的事,顧南音心開始跳起來。</br> 撲騰撲騰,如小鹿亂撞。</br> 后背靠在門上,她抬手輕輕按住胸口,激動,心花怒放,臉燒得發燙,腦子里仿佛有煙花在盛放。</br> 她情不自禁地哼起小曲來。</br> 走到浴缸前,開始放水,加入泡泡浴液。</br> 看著嘩啦嘩啦的水,顧南音忽然想到這么大的事,得征詢母親的同意。</br> 拿起手機按了快捷鍵2,撥出去。</br> 她喊道:“媽。”</br> 秦姝聲音溫柔,“寶貝,有事嗎?”</br> 顧南音斟酌了下用詞說:“媽,我很愛墨沉哥。”</br> 自己生的孩子,想打什么注意,秦姝太懂了。</br> 她嗔道:“別繞彎子,直接說,你想對墨沉做什么?”</br> 顧南音畢竟是個女孩子,雖然嘴上咋咋唬唬,可害羞是女人的天性。</br> “我,我想和他……我今晚不回去住了。”說完,她小臉紅得像天邊的晚霞。</br> 手機里一片沉寂。</br> 顧南音等了好幾分鐘,都沒等到秦姝的回應。</br> 她有點后悔,早知如此,先斬后奏了。</br> “媽,您不同意?”</br> 秦姝語速很慢地說:“喜歡就在一起。墨沉是我看著長大的,那孩子踏實可靠,值得托付。”</br> 這一句話,把母女倆的關系拉到近得不再近。</br> 顧南音愿意向她傾訴所有,“可我老爹說他身體不好,擔心他不能給我幸福。”</br> “你愛他就好了。人生無常,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會長命百歲。你爹倒是健健康康的,身體比烏龜還結實,估計能活一千年,有什么用?給過我幸福嗎?”</br> “謝謝媽媽支持我。”</br> 秦姝有點愧疚,“這些日子因為你哥出事,我沒心思幫你操辦求婚儀式,等過些日子再幫你好好操辦,到時和訂婚禮一起。給你辦完婚事,我也了了一樁心愿。”</br> 這個哥,指的是秦野。</br> 顧南音道:“不著急,你給我的愛夠多了,以后就給我親哥吧。他吃了太多苦,都沒被媽媽好好疼過。”</br> 秦姝笑笑地說:“我的小棉襖長大了呢。”</br> 顧南音傲嬌道:“那可不,本姑娘是有男人的人了,言行舉止得大氣,不能給我墨沉哥丟臉。”</br> 秦姝嘖一聲,“還沒嫁出去呢,就代表你墨沉哥了?”</br> “早晚的事。”</br> 秦姝笑,“女大不中留,去吧,記得做好措施。”</br> 顧南音毫不在意,“不用,我老爹天天嫌棄墨沉哥不能生,如果懷了,我們就結婚。到時我老爹想反對,也沒用了。”</br> 秦姝沉默片刻,“也行,反正墨沉那孩子是個負責任的,不擔心他不認賬。”</br> “愛你媽媽,我要關機了,要不我老爹一會兒又來掃興了。”</br> “關吧。”</br> 把手機放下,顧南音走到柜子前,拉開柜門,從里面拿出毛巾和睡袍。</br> 毛巾和睡袍都是很淡的粉色。</br> 水放好了,試了下水溫,關上水龍頭。</br> 顧南音褪掉身上的衣服,抬腿邁進浴缸里,坐下。</br> 她哼著小曲,玩著泡沫,想象著接下來的美好畫面。</br> 泡了十多分鐘,沖掉身上的泡沫。</br> 擦干凈,顧南音穿上睡袍,開始洗臉刷牙,特意刷了三遍牙,還把手攏在嘴上,聞了聞口氣,覺得非常清新了,才作罷。</br> 出來,看到楚墨沉已經洗好了,身上穿著質感舒適的黑色浴袍。</br> 五官立體,眉眼英俊,額頭濕發隨手撫上去,一縷不聽話地垂落下來。</br> 顧南音把他從上打量到下,眼睛里閃著小火花,“我的墨沉哥越看越帥!”</br> 楚墨沉眼神由溫柔到灼熱,俯視她一瞬,忽然上前,彎腰把她抱起來,就朝臥室走去。</br> 顧南音在他懷里笑得花枝亂顫。</br> 兩人來到臥室,楚墨沉動作輕柔地把她放到大床上。</br> 手指扯開她的睡衣系帶。</br> 他像剝荔枝一樣,把她晶瑩剔透的小身子,緩緩剝出來。</br> 那畫面太過驚艷!</br> 楚墨沉心跳猛然加速,渾身血液直往小腹沖。</br> 他俯身撐在她上方,低下頭去親吻她。</br> 唇齒交纏,他熱烈地吮吻她。</br> 顧南音比他吻得還用力,糾著他,纏著他。</br> 那架勢,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br> 吻到激烈時,顧南音忽然推開他,身子一縮,捂著胸口坐起來,大眼睛里暗含一絲擔憂,“聽說初次會疼?”</br> 楚墨沉眼眸滾燙,“我會溫柔點。”</br> “好,你一定要輕啊。”</br> “放心。”</br> 楚墨沉從旁邊拿起一塊大毛巾墊在顧南音臀下,輕輕咬了咬她的鎖骨,細致地親吻,由輕柔到熱烈,再到激情四射……</br> 五分鐘后。</br> 顧南音再次坐起來,“疼死了,我不干了!”</br> 楚墨沉快被她難為死了。</br> 早不干,晚不干。</br> 他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時,她罷工了。</br> 太折磨人了。</br> 他強忍著,抱抱她,“你躺會兒,我去沖個冷水澡。”</br> 顧南音有點愧疚,“你會不會很難受?”</br> 楚墨沉違心地說:“還行。”</br> “聽說老是忍,對男人不好,要不我們繼續吧。”</br> 楚墨沉強壓著欲望,“不急。”</br> 顧南音俏眉微擰,“你不急,我急呀,可是又疼。小說里都是騙人的,說什么蝕骨銷魂,飄飄欲仙,壓根就不是那回事。”</br> 楚墨沉憐愛地握著她白皙的肩頭,“剛開始是不適應,以后就會像你說的那樣了。”</br> 一聽這話,顧南音還挺期待的,眼睛又開始發光了,“要不我們再試試?”</br> 楚墨沉深吸一口氣,“算了,下次吧。”</br> 他肉體凡胎,一次次的,經不起這樣折騰。</br> 再折騰下去,真怕廢了。</br> 楚墨沉揉揉顧南音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下床,去浴室沖冷水澡。</br> 十分鐘后,他沖完回來。</br> 躺在顧南音身邊。</br> 顧南音摸摸他冰涼的身體,嘆口氣,“都怪我不爭氣,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br> 楚墨沉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不怪你,要回去嗎?我送你。”</br> “不回去了,跟我媽說好了,要跟你過夜。”</br> “好。明天我就去問顧叔叔要戶口本和身份證,我們去領證。”</br> “行,反正我們勉強也算過夜了,雖然大米煮成了夾生,好歹煮了。”</br> 楚墨沉笑了笑,親親她小巧的紅唇。</br> 把手臂伸到她頸下,抱著她,慢慢地撫摸著她的后背,讓她安睡。</br> 顧南音是個心大的,在他懷里,很快就睡沉了。</br> 睡著后小嘴還一鼓一鼓的,也不知道在咕噥什么。</br> 楚墨沉借著臺燈微弱的光,眸光溫柔地凝視著她。</br> 覺得好像在做夢。</br> 年少時喜歡的女孩子,就躺在他的臂彎里,兩人差一點就水乳交融了。</br> 楚墨沉掐了自己的腿一下,確認是真的。</br> 他親親她的額頭,舍不得睡著。</br> 同樣沒有睡意的,是守在他們別墅大門外的顧傲霆。</br> 他急得團團轉,像熱鍋上的螞蟻。</br> 物業的保安不讓他進。</br> 他派來跟蹤顧南音的保鏢,正門進不去,翻墻進去,被物業的保安抓起來了。</br> 不只南音的電話打不通,連楚墨沉的電話也打不通。</br> 兩人已經同處一室,超過四十分鐘了。</br> 四十分鐘,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br> 顧傲霆額頭的筋一跳一跳的,腦門發脹。</br> 他打電話給秦姝,“南音和墨沉過夜了,電話打不通。”</br> 秦姝平靜地說:“我知道。”</br> 顧傲霆嗓門驟然提高,“你知道,你不管管?”</br> “那倆孩子兩情相悅,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早就結婚了,一起過個夜算什么?”</br> 顧傲霆嗆道:“你還是南音的媽嗎?”</br> “當然是。”</br> “墨沉小時候得過白血病,身體不好,不一定能生育。這個病,以后極有可能會復發。我就這么一個女兒,我比誰都希望她幸福,墨沉不是最佳人選。南音這孩子太不聽話了!”</br> 顧傲霆氣得拿手捶車。</br> 咚的一聲,車沒變形,他疼得直皺眉頭。</br> 秦姝問:“那你覺得誰是最佳人選?”</br> “我還沒找到,到處托人找著呢,誰都配不上我女兒。”</br> 秦姝冷靜地說:“真疼她,就尊重她的選擇。”</br> 顧傲霆氣得肝疼,“算了,我跟你有代溝,講不通!你們一個個的,全都不理解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