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璐聽到這些心臟都在抽搐。</br> 從小到大,她的養父母對她極好,把她當成心肝寶貝一樣,即便養父母后來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從不曾苛待她,對她像對親生女兒一樣疼愛。</br> 弟弟和她也相處融洽,從不曾當她是收養的姐姐。</br> 她被養父母收養的時候,已經三歲大,隱約記得一些事,知道自己不是養父母親生。</br> 她有想過,可能自己的父母不幸遭難,或者生活貧困實在養不起她。</br> 又或者母親是未婚先孕,大學生之類,為了不耽誤今后的人生才會不得已拋棄她。</br> 她想過很多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她的母親嫌棄她不是男孩,不能幫她坐穩豪門闊太的位置,才將她狠心拋棄。</br> 而貍貓換太子,被換去的那個人,居然是慕亦宸,她暗戀多年的男人。</br> 秦璐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打擊,臉色蒼白無色,好半晌回不過神,看著地牢中容色枯槁,滿身狼藉的女人,大腦一片空白。</br> “慕凌霄,你個魔鬼!我們之間的恩怨,關她什么事!她也是受害者,為什么將她牽連進來!”</br> “我的女兒當年早就死了!秦醫生和我沒有半點關系!你想折磨我,我隨你折騰!要殺要刮你一句話!”</br> “我這條命早就活夠了!你今天就殺了我,殺了我!我把我這條命還給你!賠償你多年受到的痛苦!”</br> “來啊,殺了我啊,殺了我啊!”吳蘭雙手抓著鐵柵欄,對著慕凌霄嘶聲大喊。</br> 慕凌霄見吳蘭失控,笑得很開心。</br> 他其實也不想做什么,就是單純想折磨吳蘭。</br> 若不是吳蘭和曹德,他這輩子不會經歷那么多苦痛。</br> 也不會被親生母親從小當成寵物狗一樣,囚禁在漆黑無光的房子里,還被親生母親拋棄在深山里,任由他們年幼的兄弟倆自生自滅。</br> 他不幸的人生全都拜這倆人所賜。</br> 他在夢里不止一次,將他們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但又覺得殺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br> 他要讓他們品嘗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絕望。</br> 慕凌霄讓橋叔幫秦璐安排房間,在這種別墅住了下來。</br> 慕凌霄倒是沒有對秦璐做什么,但作為折磨吳蘭的工具,他暫時不打算放秦璐走。</br> 秦璐也沒有過激的反應,整個人呆呆木木的,還沒有從真相和看到吳蘭曹德悲慘境遇的震撼中回魂。</br> 還有那個明明和慕亦宸有著一模一樣臉孔,看著親善溫和的男人,實則內里有一顆陰暗的心。</br> 讓人恐怖至極。</br> 慕凌霄回到房間里,對著他和慕亦宸小時候的一張舊照片,一會笑,一會沉默,搞得橋叔心里沒底。</br> 他等慕凌霄睡下,悄悄去了關押卿越的房間。</br> 橋叔有點擔心,現在的慕凌霄會失控,徹底釋放內心的魔鬼,不放過曹德和吳蘭的同時,也不放過卿越和秦璐。</br> 橋叔跟在慕凌霄身邊將近三十年,早將慕凌霄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br> 慕凌霄受過多少病痛,多少不幸,他都一清二楚。</br> 慕凌霄是個心性溫和善良的人,不該雙手染血,在復仇的路上越走越遠,最終無法回頭。</br> 橋叔想讓卿越幫秦璐逃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算幫慕凌霄減少一些罪惡。</br> “現在能阻止大少的人,只有二少!林小姐,逃出去后,去找二少!想辦法讓二少來勸一勸大少,莫要繼續下去了!”</br> 橋叔早就看不下去慕凌霄的手段了。</br> 雖然曹德和吳蘭罪有應得,可慕凌霄懲罰他們的手段實在殘忍,若慕凌霄能開心也好,可慕凌霄并不開心,反而愈發沉悶。</br> 卿越有點不相信,橋叔會真的放了她。</br> 狐疑盯著橋叔,略帶試探問,“你打算如何放了我們?到處都是保鏢,只怕我們還沒逃出這棟房子,就被你們的人抓回來了!不逃走還能保命,被慕凌霄知道我們的意圖,只怕會手段殘忍對付我們吧。”</br> 橋叔沉吟兩秒,道,“我跟在大少身邊多年,我的話,那些保鏢還是聽的!我會給你們安排出來一條逃跑的路線,今天晚上十二點,我將秦小姐從房間放出來,你們趁著門口沒人一路去后門最邊角的小門。”</br> “小門會上鎖,但是旁邊有個排水口,你和秦小姐身材纖瘦,可以爬出去!”</br> “只有這樣,才不會驚動任何人,我也會破壞監控錄像,不讓人發現你們逃走。”</br> “切記,你們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br> 橋叔見卿越還帶懷疑,又補充道,“我一把年紀了,身體越來越不好,七十多歲的人了,想在有生之年多幫大少做點事!減少他的罪孽!”</br> “若林小姐實在不信我,我也沒有辦法了。”</br> 橋叔轉身要走,被卿越喚住。</br> 現在卿越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橋叔,“好,晚上十二點,我們試一次!”</br> 能不能逃出去,只有試一試才知道。</br> 漫長的等待,終于熬到了午夜十二點,守在卿越門口的保鏢果然被撤掉了。</br> 有人敲響房門,卿越輕輕將門打開一條縫隙,果然是橋叔和秦璐。</br> 秦璐的臉上帶著怯色,見到卿越,雙眸張大,顯然沒想到卿越也被關在這里。</br> 也在瞬間明白,卿越失蹤竟然是被慕凌霄關押起來。</br> 那個變態,到底想做什么?</br> 秦璐來不及問卿越原因,兩個人目光對視一下,跟著橋叔一起往外走。</br> 她們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br> 由于夜色已深,別墅大廳的燈火已經關閉,只剩下幾盞昏黃的小夜燈。</br> 卿越跟著橋叔走向別墅的后門,繞過花園和園林,來到這棟房子的后門處。</br> 后門處有保鏢看出,來回巡邏,守衛森嚴。</br> 橋叔指向左手邊不遠處,低聲對她們說,“我一會去吸引那幾個保鏢的注意力,你們從排水口爬出去,就能逃出去了。”</br> “前兩天剛下過去,排水口打開著,就是有點臟,兩位姑娘忍著點。”橋叔交代完畢,笑著走向守在門口的幾個保鏢。</br> 他掏出一包煙,分給幾個保鏢,謊稱睡不著,出來散散步,和保鏢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起來。</br> “沒什么可疑之人在附近活動吧?”橋叔問。</br> “放心橋叔,我們看的緊,沒有發現什么人在附近活動,何況我們的房子位置偏僻,鮮少有人在這一代活動。”保鏢恭敬回道。</br> 卿越和秦璐來到排水口處,那里是一個不太大的洞口,以她們兩個的身材也只能勉強爬出去。</br> 洞口下面還有積水,細流緩緩流淌。</br> 然而她們已經顧不上會不會弄臟衣服,卿越讓秦璐先爬出去。</br> 兩個人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br> 秦璐爬出去后,在外面接應卿越。</br> 就在卿越即將從這里爬出去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喊。</br> “來人吶,林卿越不見了!”</br> 說話的人正是白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