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可能……”</br> 江羽靜靜看著癱坐在地的韓佳鳴,“本來不想告訴你,不想你和我一樣心痛。既然你想知道,今天讓你知道個明白。”</br> “在你去國外陪伴受傷的顧念夕時,我們的孩子因為難產,生下來……”</br> 江羽聲音哽住,“生下來就夭折了,我當時昏死過去,連她最后一眼都沒看到。”</br> “這幾年,這件事悶在我心里,猶如毒瘡,一直潰爛發膿,可我依舊死守這個秘密,從來沒有想過告訴你。我不想你因為內疚自責選擇和我在一起,我更希望你發自本心,若能喜歡我,是我的幸運,若不喜歡,也是我的命。”</br> “我會尊重你的選擇!可你因為愛上一個不值得的人,心里變得越來越扭曲,越來越偏激,將你大好的人生徹底毀滅!”</br> “接下來的日子,你就在監獄里,抱著愧悔度過余生吧!”</br> 江羽拿起桌上的照片,收回包里。</br> 那張照片是彤彤的墓地,很小,很簡單,卻很精致,也是江羽此生的痛。</br> 她大步走出探望室,不顧身后不住呼喚她的韓佳鳴。</br> 忍著眼淚,腳步如風往前走。</br> “小羽,小羽!”</br> 韓佳鳴大聲喊著,想要追上江羽,可他面前的鐵柵欄,只能將他攔在里面。</br> 兩名獄警上前,一人一腳踹在韓佳鳴的膝蓋上,痛得韓佳鳴當即跪在地上,渾身抽搐。</br> 可身體的痛,卻不及心痛的千分之一。</br> 他抓著鐵柵欄,哭著癱倒在地。</br> “小羽,對不起……對不起……”</br> 他哭著,后悔不已,可又無能為力。</br> “都是我的錯……是我的執念,害死了彤彤,害死了念夕……也害了……害了慕慈。”</br> 韓佳鳴的眼淚不住往外涌,連有人踢他踹他也全無知覺,毫無反應。</br> 他原本已經放下顧念夕,想和江羽好好在一起。</br> 可他對顧念夕心中有愧,總想彌補顧念夕,才會導致越陷越深。</br> 顧念夕剛從國外拍戲回來,因慕亦宸不肯離婚,心情不好找他喝酒。</br> 他們都喝多了。</br> 韓佳鳴面對心愛之人,一時間沒有把持住。</br> 明明聽見顧念夕不住念著慕亦宸的名字,明明心痛,可他依舊應著她,就那樣發生了關系。</br> 那是顧念夕的初夜。</br> 他很震驚,也很自責,連抽自己好幾個巴掌。</br> 可顧念夕已經醉死,擔心被顧念夕發現,偷偷跑掉。</br> 離開酒店后,他又擔心顧念夕一個人不安全,給慕亦宸發消息,讓慕亦宸去接顧念夕。</br> 他一直懊悔奪走顧念夕的初夜,故而顧念夕不管求他做什么事,他都不忍拒絕。</br> 后來顧念夕懷孕,他以為顧念夕懷上了慕亦宸的孩子。</br> 可慕亦宸一直不肯娶顧念夕。</br> 韓佳鳴便在心里懷疑,會不會是因為顧念夕不是初夜,慕亦宸嫌棄顧念夕,所以不肯娶她?</br> 韓佳鳴愈發懊悔,愈發覺得對不起顧念夕,哪怕為了顧念夕的幸福,幫她去殺掉林卿越。</br> 他原本以為,林卿越死了,欠顧念夕的總算還清了。</br> 心里也能輕松了。</br> 可在顧念夕的墓地,當聽見慕亦宸兄弟倆說,慕慈不是他們的孩子,那一刻韓佳鳴才知道,慕慈很可能是他的孩子!</br> 顧念夕這一生,是被他毀掉的!</br> 他無法讓顧念夕起死回生,著了魔一般想為顧念夕做點什么。</br> 可最后,他依舊什么都做不了!</br> 望著黑洞洞的牢房,忍著渾身上下的疼,他很想結果自己的生命。</br> 可模遍整間牢房,一點堅硬的物件都沒有。</br> 那些懲罰他的人,不想讓他死。</br> 他只能繼續苦苦忍受所有折磨。</br> 他知道,是他活該,老天爺在懲罰他。</br> 一步錯,步步錯。</br> 現在后悔已是來不及。</br> 卿越將畫完的設計圖,發給杰瑞。</br> 杰瑞收到設計稿,驚艷得大聲尖叫,“我的寶貝,你的才華真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br> “你怎么總是能設計出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br> 卿越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發個笑臉表情過去。</br> “寶貝,給我三天時間,等這件禮裙的樣衣出來,我親自送到林府!”</br> 卿越回了一聲“好”,關掉電腦,伸個懶腰。</br> 今天是三小只第一天去幼兒園,他們從幼兒園回來都很不高興。</br> 因為他們長得一模一樣,老師和同學總是認錯他們。</br> “寶貝們,你們已經長大了,是小男子漢了,不能因為叫錯名字這么小的事和老師同學生氣!等他們和你們熟悉了,也就分清楚你們誰是誰了。”</br> 卿越說著,心頭一顫。</br> 慕亦宸和慕凌霄也長得一模一樣,若不是慕凌霄常年病弱,容色消瘦,她也會將他們的認錯。</br> 如果是這樣的話,大哥抓到的那個人,很可能見到的是慕凌霄,而不是慕亦宸。</br> 那么接下來呢?</br> 慕凌霄又那么強大的神秘組織,會不會對慕亦宸下手,將慕亦宸取而代之?</br> 卿越也說不好為什么,總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br> 很想發消息提醒慕亦宸,但拿起手機又放下。</br> 她不想和慕亦宸再聯絡了!</br> 可這件事壓在心里又很不安,讓她心煩意亂。</br> 難道她還沒有真正放下慕亦宸?</br> 不然為何還會關心關于他的事?</br> 卿越去找林宇軒,林宇軒正在看一沓英文文件。</br> 林沐陽準備回國發展,林宇軒自然也要將工作調回國內。</br> 調配申請已經做好。</br> 見卿越進來,他放下文件,看她臉色不好,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br> 卿越抿了抿唇角,“宇軒,明天我們去領證吧!不要再耽擱下去了。”</br> 林宇軒沉吟稍許,道,“筱筱,你要先和慕亦宸離婚,我們才能領證。”</br> “我已經讓大哥幫我注銷林卿越的名字了!我不想再見慕亦宸。”</br> “筱筱,你是不是在害怕?”</br> “我沒有!我才沒有害怕!”卿越逃避著,不敢看林宇軒的眼睛。</br> 林宇軒將卿越臉上的微表情盡收眼底。</br> 他看得出來,卿越在害怕,害怕再見慕亦宸,對慕亦宸的感情會死灰復燃。</br> “一張證而已,又能證明什么?不過一張紙,阻隔不了什么。”林宇軒意有所指說。</br> 如果卿越的心放不下,就算他們領證,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依舊不能阻隔她心里的念頭。</br> 卿越不知如何說,轉身往外走。</br> 這些問題搞得她頭疼。</br> 白落雪在廚房幫傭人準備晚飯,她將煲好的湯端上餐桌,每個人都盛了一碗湯。</br> 看著放在卿越位置的那碗湯,捏著口袋里的兩片白色藥片,一時間猶豫不決。</br> 她到底要不要幫白夜這個忙?</br> 要不要將藥片混入卿越的湯碗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