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越吃驚看著顧念夕。</br> 她不知道顧念夕到底知道多少她的事。</br> 顧念夕之前就對她的身份提出質疑,還說在國外拍戲時見過真正的白落雪。</br> 但卿越覺得顧念夕說這話的真實度并不高,如果她見過真正的白落雪,早將她不是真正白落雪這件事捅出去了!</br> 何必各種陰謀詭計陷害,逼她離開慕家。</br> 那么顧念夕又是如何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白落雪?</br> 這里邊到底藏著什么隱情?</br> 卿越探究看著顧念夕,想從顧念夕的臉上看到更多答案,可顧念夕那張善于偽裝的臉,除了溫柔暖人的笑容,看不出來其他的東西。</br> “顧念夕,你覺得我會怕你嗎?”</br> “為什么不呢?你也知道以我的性格,肯定不會放棄對你真實身份的追查,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你不會就這么肯定我沒查到任何線索吧?”顧念夕笑著貼近卿越,透著詭異的幽光。</br> “查到了又如何?”卿越無畏問。</br> “你說如何?冒名頂替白家大小姐嫁入慕家,做了慕家的少奶奶兩年!你覺得亦宸知道這件事會怎么想?他可是最討厭被人欺騙的哦!你覺得他這輩子還會原諒你,還會再相信你嗎?”顧念夕開心地笑起來。</br> “還有你們的結婚證,根本就不作數!和亦宸結婚的人叫白落雪,不是你林,卿,越。”顧念夕將最后三個字一字一頓說出口。</br> 卿越的心口飄起一股寒意,臉色瞬時蒼白一片,下意識倒退一步。</br> 原來顧念夕確實通通都知道了!</br> 連她的真實名字都調查出來了!</br> 顧念夕見卿越終于怕了,雙手環胸,抬著下巴,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將天鵝頸拔得筆直,仿佛這樣就能高卿越一等。</br> “現在知道怕了吧!還不快點將視頻交出來,我倒是可以看在我們接觸這么長時間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面!不將這件事捅給亦宸。”</br> 顧念夕見卿越不說話,又說道,“你也可以不交出來,反正我現在的名聲已經臭了,不在乎一個區區視頻了!”</br> 卿越好笑起來,“你會不在乎嗎?明明很在乎!你當時聲嘶力竭的模樣,慕亦宸還沒見過吧?你會希望慕亦宸知道,你還有判若倆人的另外一面嗎?”</br> “還有那些對你抱有希望的粉絲們,看到你的另一面,還會繼續支持你復出嗎?”</br> “你少跟我廢話!你個冒牌貨!你現在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說這些,讓你將視頻交出來,你就快點交出來!”顧念夕惱了,拔高聲音。</br> “不交又如何?”</br>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敢跟我叫板,誰給你的勇氣!”</br> “不想讓我叫板我也跟你叫板多次了,你想將你知道的事捅給慕亦宸,你大可去!為什么還要等到現在?難道我把視頻交給你,你就不會將我的事告訴慕亦宸了嗎?”</br> “顧念夕,我們之間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用兜兜轉轉繞彎子!我現在對一切都無所謂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但我告訴你,做任何事都要給你自己留條退路,我這個人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把我惹急了,大家都不好過!”</br> “對了,祖奶奶不是讓你搬出去嗎?你怎么還留在這里,就不怕祖奶奶在天之靈盯著你!讓你不得安寧!”卿越這句話剛說完,明顯看到顧念夕的臉上劃過一絲懼色,但很快被她掩飾住。</br> “你不要胡說八道!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沒有了!她讓我搬出去我就要搬出去嗎?我肚子里懷著的可是慕家的獨苗!祖奶奶已經死了已經不在了,這個家里她說的不算了,現在爺爺說的話才算數!”</br> 卿越接受不了顧念夕說祖奶奶一句不好,很想沖上去教訓顧念夕,但她忍住了。</br> 同時卿越的心底又浮上一絲懷疑。</br> 在祖奶奶的靈堂上,顧念夕的表現,還有后來她被人誣陷給祖奶奶調配的藥方有問題,她就開始懷疑,所有的事是有人在暗中做梗。</br> 卿越懷疑的對象當然是顧念夕,因為在這個家里只有顧念夕最恨她。</br> 那么祖奶奶的死呢?</br> 會不會和顧念夕也有關系?</br> 卿越死死盯著顧念夕,忽然對著顧念夕的身后喊了一聲,“祖奶奶!”</br> 顧念夕頓時渾身僵化,寒毛直豎,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竟然不敢回頭看一眼。</br> 過了半天,顧念夕才顫顫巍巍回頭,見身后什么都沒有,對卿越氣惱叫道。</br> “林卿越,你居然裝神弄鬼嚇唬我!”</br> “那個老太婆已經死了!這個家里再也沒有人給你撐腰了!你就認命吧!”</br> “顧念夕,說話放尊重點!”</br> “我不想尊重就不尊重,你能拿我怎么樣?”顧念夕咬牙說,“倒是你好好想想,你接下來該怎么辦吧?如果識趣的話,趁早滾蛋,不然就等著被亦宸掃地出門吧!”</br> 顧念夕說完,轉身憤然下樓。</br> 卿越差點栽倒,扶著一側的墻壁,才勉強撐住發軟的身體。</br> 她知道,顧念夕絕對不會善罷甘休。</br> 可她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帶走諾心?</br> 慕家的大門時刻都有保鏢,還有監控,她根本沒辦法帶著諾心悄悄出門。</br> 卿越忽然想到,宸園的后門,那里沒有監控。</br> 卿越回到諾心的房間,看著床上熟睡的女兒,她想給許璟琛打電話,讓許璟琛來接她們母女。</br> 不然這個時間,她根本叫不到車,何況出租車出現在慕氏莊園附近很惹眼,會讓人懷疑。</br> 如果不趁夜帶走女兒,白天更沒有機會!</br> 卿越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凌晨一點,她打算等凌晨兩點多,莊園里的人們睡得更沉的時候行動。</br> 起身走向慕亦宸的書房,想給慕亦宸留下一封信。</br> 不管慕亦宸多么無情,到底做了兩年夫妻,總要做個道別。</br> 卿越沒有找到紙張,卻看到慕亦宸抽屜里放著一份離婚協議書。</br> 那一刻,卿越的心臟似被一雙大手揉碎撕開,鮮血淋漓的疼。</br> 她指尖兒顫抖,幾乎拿不穩那薄薄的紙張。</br> 離婚協議上,慕亦宸還算大方,分給她很多財產。</br> 卿越拿起筆,手抖得筆都握不穩。</br> 她劃掉慕亦宸寫的財產分割條款,忍著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在上面慢慢寫了四個字。</br> “凈身出戶。”</br> 隨即在簽字欄上,一筆一筆寫下白落雪的名字,寫上日期。</br> 眼淚落下來,砸在紙上,暈開一朵兩朵三朵淺色的水花。</br> 這應該就是最好的道別了!</br> 慕亦宸給予的道別!</br> 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br> 卿越擦干眼角的淚痕,笑了笑,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下一個藥方。</br> 是幫助慕亦宸治療頭痛的藥方。</br> 雖然不知慕亦宸的病灶所在,但只要慕亦宸按時吃,就算不能根治,也會大大減輕他的痛苦。</br> 做完這一切,卿越再無牽掛。</br> 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慕亦宸的書房,似乎看到慕亦宸坐在辦公椅上認真專注工作的模樣。</br> 她對著那個方向揮揮手,含著淚光燦然一笑。</br> “再見了大哥哥。”</br> 卿越回到小諾心的房間,思慮再三,沒有給許璟琛打電話,而是給葉晉年打了一通電話。</br> “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你會同意嗎?”卿越輕聲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