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揮師北上(上)
“華歆嗎?我以為二弟你會推薦沮授。”即便沮授不曾是我的幕僚時,大哥便看出了沮授與我之間關(guān)系的不尋常,對于我的這個提議稍微錯愕了一下,隨即陷入了沉思,我知道他在奇怪華歆與我平rì中并無交往,為什么我會推薦華歆來出任廷尉這么一個重要的位置,他懷疑在暗中華歆已經(jīng)成了我的人。
其實有些時候兩個人本來沒有關(guān)系,只不過因為虛無縹緲的懷疑,在加上些許的推波助瀾,兩人的關(guān)系便開始變得煞有其事,有時候甚至?xí)俪烧妗N夜首魃衩兀瑢θA歆與我的關(guān)系避而不談,道:“大哥,沮授成了小弟的幕僚,再出任廷尉一職未免就分身乏術(shù)了,華歆這個人雖然有些滑頭,但廷尉一職很容易得罪人,剛正不阿的人未必就做得好,我看華歆的左右逢源正好可以在處理人際關(guān)系上游刃有余,你看……”
或許是華歆身上的弱點太多,大哥經(jīng)過剛才的考慮已經(jīng)不把他放在眼里,表示同意道:“只要我們在大事上不去干涉華歆,他出任廷尉一職倒不會捅什么大簍子,我沒意見。”
大哥的話中自然是暗示在有關(guān)諸葛家大的利益方面,我和他最要都不要去影響華歆,在沒有多余的壓力下,華歆自然會秉公處理。這點與我不謀而合,畢竟我們都是諸葛家的子弟。
大哥身為太傅,乃是協(xié)助父王處理zhōng yāng大事的,我雖然也是身份顯赫,擔(dān)任占諸葛家近半實力的青州刺史,但終究是個地方大員,在zhōng yāng官員的任命上,只有推薦權(quán)來。放到我前世的記憶來說,大哥是zhōng yāng的部長,我則是地方的省長,級別雖然是一樣的,但權(quán)力卻不同。說通了大哥,華歆出任廷尉一職的事情就基本上成功了,二叔那里,他是很少關(guān)心官員任命這方面的事情的。
我夾過一塊鹵汁牛肉,放在嘴中細(xì)細(xì)咀嚼,味道變得無比的美好。在內(nèi)廳的zhōng yāng,陳府的歌姬在進行著歌舞表演,那些歌姬縱然生的嬌媚艷麗,但莫說與婉兒夢燕相比,就是比起諸葛家訓(xùn)練出來用于送人的美姬也是遜sè一籌,顯然我和大哥都是無心去欣賞這些庸脂俗粉。
在不遠(yuǎn)處的郝昭和劍楓那桌,兩人都是有了自己的心中女神,也是并沒有看表演,而是全心全意地與他們眼前那些大餐作戰(zhàn)著。若是王雙在這里的話,恐怕他會繼續(xù)發(fā)揚他來者不拒的風(fēng)格,同廳中的那些沒見過大世面的中層官員一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些艷麗歌姬吧。
呂蒙與泰山的郡守吳質(zhì)被安排在一桌,自從兩年多前他奇跡般的得到了神槍之后,為了陪得上一個女人,就開始瘋狂的讀書。兩年的努力讓他雖不能達(dá)到什么文人雅士的水平,但也不至于在文人雅士面前丟了面子,眼下他正在與那個近二十年前便與大哥交好的吳質(zhì)侃侃而談,這令我很欣慰,我看中的手下起碼沒有什么成不得大器的粗人。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呂蒙所看中的那個女子是誰,但每當(dāng)我提起這個問題時,他總是面sè很尷尬,左顧而言他,我清楚他當(dāng)時心里只想說一句話:打死也不說。這種舉動令我不禁懷疑,他不是看上了婉兒吧?如果真是這樣,我倒要把他打個半死,敢對我的女人動心思?若是趙雪,嘿嘿,不好意思,雖然不是我的女人,但我喜歡,那我就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我和大哥之間一時沉默了下來,我邊吃些東西,便想著這些沒營養(yǎng)的東西以做輕松。自從今rì進了陳府之后,我的腦中一直在考慮著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事關(guān)重大,在剛才的一陣子,我終于做出決定,對身邊的諸葛瑾一臉鄭重的道:“大哥,小弟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大哥的面上有一絲驚奇,自從我們兩兄弟各自開始dú lì理事以來,在一些小事上雖是互有幫助,但總體上早就是相互提防,哪有用這種語氣求人的?
“明rì便是五rì一次的早朝,希望大哥能向父王諫言,在月末出征的北伐軍中,增設(shè)一個督軍的職務(wù),地位將與統(tǒng)帥趙云平級,處理戰(zhàn)爭的善后事務(wù),直接向父王負(fù)責(zé)。”我道出了我的要求。
大哥一下沉默了下去,深深地看了我倆眼,半晌才道:“二弟,這個要求倒是不難,父王在前些rì子便有了軍政分家的打算。莫非這個督軍的位置你想來做?”
大哥畢竟是在父王身邊理事,對父王打算的一些動向比我了解得更多,這就是地方與zhōng yāng的區(qū)別呀,雖然父王在表面上并沒有決定立誰為王世子,讓我們?nèi)值荛g保持了良xìng競爭,但在蛛絲馬跡中處處可以看出,父王還是傾向于長子繼承,所以讓大哥跟在他身邊處理全國大事,而把我和三弟派到了地方之上。
面對大哥**裸的提問,我點點頭。大哥面上露出一絲喜sè,但又轉(zhuǎn)瞬不見,鄭重地道:“二弟,你可是想清楚了?”北伐戰(zhàn)爭將至少持續(xù)一年,離開青州就意味著離開了大唐的權(quán)力中心,在這一年中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至少與父王見面的機會就會少上很多。所以大哥對此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大哥,如今四境未平,大唐周圍仍是強敵環(huán)顧,你不覺一切有些太早了嗎?”我反問道。一切的確太早了,在如今的形勢下,即便強大如諸葛家,只要起了內(nèi)訌,將會很輕易的被烏桓、金剛門、孫家、朝廷甚至是曹家瓦解吃掉。
大哥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激得怔住了,半晌沒有言語,他想不到我會主動退出這場暗中的爭斗,但又顯得如此的大義凌然。
我看大哥沒有言語,我知道我的話一定在大哥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又道:“大哥,你也好好想想吧,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說出來的。”大哥眼睛轉(zhuǎn)向了廳中的舞姬,但我知道他的目光早就穿過了那美妙的身體,望向了誰都不知道的未來。
我清楚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督軍的職位應(yīng)該是必落入我手了,不管如何,我離開青州總是對大哥萬分有利的。其實,我有了這個想法,也是臨時起意,在進陳府的一剎那,看到大哥受到青州如此多的官員擁戴,我突然意識到,在世上最不容易說服的恐怕便是士人階層了,大哥在青州的十余年政治生涯,早已經(jīng)建立了自己的一條龐大的人脈,我雖在青州理政,但青州的士人之心多數(shù)已經(jīng)投向了那個成名十余年的大哥,不花個三五年我在青州恐怕無論如何也爭不過大哥了。
而三五年后呢?那時的諸葛家恐怕早就有五六個青州大小的地盤了,那我在青州與大哥打個平手還有什么意義呢?所以我的目光望向了更遠(yuǎn),既然在諸葛家的大本營已經(jīng)落了后手,那么我就只好從其它方向找回來了,徐州是三弟的,兗州的王修是大哥的至交、冀州的石廣元乃是我的莫逆、并州高干恐怕早已暗中投靠了大哥,那么尚未奪下的幽州,就是最好的一塊肥肉,我期望成為督軍目的也正在于此,我在第一時間抵達(dá)幽州后,自然可以任命一批自己的親信在那里為官。
雖然我把離開青州的目的說得冠冕堂皇,但相信在不久后,大哥也會看出的我目的,不過那時就已經(jīng)為時已晚,我已經(jīng)開始參與對烏桓的作戰(zhàn),決不是想撤就能撤下來的了。
持續(xù)到壽筵結(jié)束,我和大哥都不再談有關(guān)政治的只言片語,只聊些流行于大唐士林間的些許風(fēng)花雪月,暫時拋去了兄弟爭位的不愉快,和大哥這個飽學(xué)之士暢談起來,卻當(dāng)真有說不出的痛快。我心下暗暗嘆息,如果我們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該有多好,當(dāng)然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當(dāng)前我能做的,就是如履薄冰的處理好與諸葛家的每個人的關(guān)系。
當(dāng)我?guī)е抡讶烁孓o離開陳府時,大哥又是帶著一群官員相送,這次陳平已經(jīng)跟在了大哥的身旁,顯然在收到的我的命令后,他已經(jīng)向大哥表了忠心。大哥的臉上也顯得躊躇滿志,他這次親來陳府的數(shù)個目的都已經(jīng)達(dá)到,更有了我自愿離開青州的好事,他能不得意嗎?
翌rì,唐王府的朝天殿剛剛竣工,此殿位列于唐王府主殿清華殿之前,占地數(shù)千平米,高有七丈余,紅磚金瓦,四檐雕有龍鳳麒麟,好不氣派宏偉。用如此高貴的異獸為其雕刻,父王漸漸升起的不臣之心已經(jīng)昭然若現(xiàn)。除去清華殿與天寶樓,此殿作為rì后群臣的早朝地點,又是泰山城中的一個制高點。
這rì便是在朝天殿中的第一次早朝,數(shù)十位數(shù)得上號的大唐官員在大殿中顯得稀稀拉拉,看父王一副憧憬的眼神便知,父王時時刻刻在幻想著能夠?qū)⑷珖y(tǒng)一,讓這殿中充滿了各地述職的官員。
不出意料的,華歆在我的舉薦下,毫無阻力的便成為了大唐的廷尉,唯一反對的人,竟是他的同門師兄管寧,理由仍是我和大哥所認(rèn)為的心智不堅,不過在父王點頭許可后,他也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就在諸人一一道出自己的諫言后,大哥也是越眾而出,拱手道:“父王,兒臣有一言要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