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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回京后是要忙上一陣的。
    四爺書房里的各種請見的貼子從他們回來的當晚就堆成了山,李薇這里還好點,但回來第二天上午也接了好幾十封貼子。
    她在回程的路上也掂記著一回去就要跟親朋好友們打個招呼,說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李家是排第一的,覺爾察家也要送個信。禮物可以過幾天再送,要先派人去說一聲。
    除此之外,聽弘昐在信里說,這一個月七貝勒和五貝勒府上都照顧良多。她一向跟七貝勒的納喇氏走得近,五貝勒府上的瓜爾佳氏可是從沒打過多少交道,平時是見面問好的交情,結(jié)果她出門一趟,人家肯照顧她兒子,不管存的是什么心,這份情要還。
    于是她就想著先把給五爺、七爺兩府的禮物送去,日后再找機會請她們過府來看戲喝酒。
    最后,四爺跟她提過,說十三爺跟著皇上去塞外了,叫她找個時間親自走一趟十三爺府,他是男的不好跟女眷說話,她親自去安安十三福晉的心。
    這是三件大事。她也以為只需要忙這三件就行了,可沒想到一下子接了這么多貼子,翻一翻,里面有三貝勒府上的田佳氏,還有承恩公府的李四兒。
    田佳氏說就盼著你過來跟我說說保定府的事呢,日子酒席戲子都叫了,可別叫我白等。李四兒更不客氣,好久不見,想著你是不是嫌我不上臺面才不理人,知道你回來了,特地叫了戲請你來看,要是嫌我不就必來了。
    剩下的貼子李薇都能處置了,叫來玉瓶和柳嬤嬤,請她們帶著禮物先去弘昐的哈哈珠子和侍衛(wèi)家走一趟,把禮物送了,說她剛回來千頭萬緒顧不上請他們進來見見,千萬別介意。這是帶回來的一點東西,請收下云云。
    三阿哥的哈哈珠子預(yù)備役也有了,吩咐的是玉煙和玉水。
    人到用時方恨少。給李家的東西和消息就交給弘昐了。等他回來,還有五爺和七爺兩個府要跑。
    三阿哥站在她面前挺委屈:“額娘干嘛不叫我去?我可以坐車去。”
    李薇摸摸他的小腦袋說:“現(xiàn)在是春天,你還沒種痘呢,額娘不敢叫你出去啊。”
    四爺跟她說過給三阿哥種痘的事,他的意思是再晚兩年。種人痘還是危險性大,孩子長得越大,身體越健康強壯,平安熬過種痘的可能就越大。
    “當年給弘暉和弘昐種痘就太早了,那兩年我一直在后悔。”那時是為了湊太子那邊孩子的時期,送孩子去種之前,他想的是為了給太子和直郡王的孩子種痘,挑的痘種肯定是最好最安全的,太醫(yī)等準備也是最好的,錯過這年等明年就未必有這么好的條件了。
    雖然四爺有鴻鵠之志,但現(xiàn)階段他這個貝勒在京里并不是特別有權(quán)有勢。想再達到弘暉和弘昐當年種痘的條件,憑他自己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要求三阿哥更健康,這才能加大他平安活下來的成功率。
    李薇當年一是對四爺盲從,二是并不懂這個。這幾年各府死的孩子太多,叫她也跟著心驚膽戰(zhàn)。種痘沒熬過來的有,平安回家后又因體虛或種種原因再夭折的孩子也有不少。
    據(jù)說當年太子的大阿哥刻意等到十歲再種痘,就是怕他熬不過。結(jié)果種了沒事,卻因為當時熬得太久,身體虛弱,一場風寒就要了小命。
    安撫好三阿哥,叫人帶他和四阿哥去玩滑梯,她拿著田佳氏和李四兒的貼子發(fā)愁。私心里,她哪個都不想去。田佳氏近幾年越來越尖刻,李四兒則是越來越囂張。
    田佳氏是想從她這里打探保定府里皇上和四爺?shù)热说氖拢惱諞]去,她從她這里問出來了,到三貝勒那兒去討好。不說兩人交情沒到那份上,叫她能甘心被她利用。就算她跟她像納喇氏一樣好,李薇也不可能把四爺?shù)氖庐旈e話說給她聽,更別提皇上、太子和直郡王的事了。
    而李四兒則是拿使喚她當面子,當著外人的面拿貝勒爺?shù)膫?cè)福晉呼來喝去,肯定能叫李四兒爽了。
    這兩個人比較起來,還是田佳氏好打發(fā)些。大不了李薇親自登門送上禮物,再火速告辭就完了,不給她時間來扯閑話就行。可李四兒是個不講理的,叫李薇現(xiàn)在親自登承恩公府的門都發(fā)憷,讓她拉住胡攪蠻纏一番,不管是占上風還是被低頭認栽,臉是丟定了。
    李薇把田佳氏的貼子也放下,叫人把承恩公府的貼子送到四爺那邊去了。再怎么看,還是叫四爺去跟承恩公府的男人打交道吧。女眷這里,她hold不住只能縮了。
    前頭,四爺也是對著手里的貼子發(fā)愁,剛好遞話想進宮給太后等娘娘請安磕頭,宮里來了話叫他下午就過去,他把貼子的事暫且放下,收拾好準備進宮。
    在進宮的路上,他騎在馬上還在想那堆貼子。這次皇上去直隸,叫人側(cè)目的原因就是上回皇上連著兩年去直隸,是在打葛爾丹之前。
    每逢備大戰(zhàn)前,皇上這樣做就是為了防著會叫人打到京城來。
    直隸的頻繁調(diào)軍也有兩年了,但皇上今年去看一趟就是個信號。京里的消息還是晚一步,四爺想起那一整夜接連不停前來拜見的各路駐軍將領(lǐng),就叫他心底發(fā)寒。
    那晚,他的侍衛(wèi)全都被留在外圍,守帳篷的全是皇上的人。身邊除了幾個太監(jiān)外,只有他帶在身上的兩把刀。
    當時四爺想了很多,連如果有人真闖進來要拿他,他是束手就縛還是拼一把?他還想要是皇上打算在這里就把太子拿下,直郡王是會幫皇上,還是也被皇上看起來了?
    皇上要真拿下太子,會用什么罪名?朝中不會沒有一點反應(yīng),太子沒有不赦大罪是不能輕動的。皇上心里有數(shù),可如果要動手,那罪名肯定是已經(jīng)準備好了的。
    直到天亮,他這一晚胡思亂想的腦子才冷靜下來。回憶起來發(fā)現(xiàn)想的都是些荒唐的東西,可見那晚他有多緊張。
    既然這樣,那也不能怪京里的人如驚弓之鳥。實在是自葛爾丹后,朝中再也沒有大的敵人了,極東的毛子是麻煩了點,但自從尼布楚條約簽字后,也算兩廂無事。既無外敵,也無內(nèi)患,皇上卻擺出陳兵的架勢來,這叫人怎么不擔心?
    四爺此時只為難一件事,怎么才能輕描淡寫的把這些懷著打探之意的貼子都拒了。最好是能一口氣都拒了,省得還要一個個想理由。
    到了太后那里仍然沒有頭緒。太后不會說滿語,四爺蒙語尚可,兩人就拿蒙語對話。以往太后總是說兩句就沒事了,今天卻問個不停,來回說了快有兩刻鐘,翻來覆去都是皇上、太子、直郡王。
    四爺只拿一句話擋:“孫兒不知,這事由皇阿瑪交給大哥/太子殿下去辦的,孫兒實是不知。”
    好不容易從太后那里出來,惠妃請。
    見了就問直郡王起居如何,有沒有再喝多酒,有沒有跟別人玩布庫,有沒有熬夜等等。
    四爺按著性子答了,惠妃笑道:“他這個年紀也實在叫我不放心,要是還跟小孩子似的胡鬧可怎么辦?老四,你是跟著去的,多給我說說,也好叫我放心。”
    四爺面上恭敬,嘴里不輕不重的頂了句:“大哥一向是管著弟弟們的,而且皇阿瑪最看重大哥,大概也是擔心大哥身邊沒帶人,無人照顧,特意賞了人過去,想來是能叫娘娘放心的。”
    惠妃吃他這一頂,知道這位四貝勒是個驢脾氣,只能順毛摸,笑了笑就叫他走了。
    都去見了惠妃,四爺想還是應(yīng)該去永和宮轉(zhuǎn)一圈,看看德妃。結(jié)果走到半路叫永和宮的太監(jiān)攔了,那太監(jiān)小聲傳了德妃的囑咐,叫他不必特意去永和宮,改日叫福晉進來說兩句也就罷了。
    可見宮里來回打探消息的人是不少,連娘娘都煩了,要躲這個事。怕他去了之后,會有人去永和宮打探,干脆連兒子都不見了。
    四爺雖然能理解德妃怕麻煩的心情,因為連他都想一躲了之了,可一片孝心叫人堵回來,心里也實在是痛快不了。
    回了府沒進前院,直接去找見福晉,就叫她明后天找個時間去宮里看看娘娘。
    “你去一趟,叫娘娘放心,就說我一切都好。”他道。
    元英不解,答應(yīng)下來再問道:“爺今天去宮里,沒去看看娘娘?”何必再叫她去一趟?聽著也不像有事啊。
    四爺聽她問臉色就不好看,草草道:“今日沒來得及,太匆忙了。”
    說完這件事他就走了,元英也沒辦法細問。莊嬤嬤也跟著奇怪,說:“主子爺去了一下午,難道一直被留在慈寧宮說話?”她也是宮里出來的,太后不愛跟人說話是大家都知道的。就算是宮里妃嬪們陪她打牌賭骰子都要看順不順眼,這位太后娘娘是標準的誰的面子都不用給的,今天怎么會這么有興致跟四爺說了一下午話?
    元英想不通,莊嬤嬤想了半天,臉色微變的小聲說:“主子,是不是皇上那邊……”出了事?
    元英噓了下,搖頭道:“這都跟咱們挨不上。嬤嬤,你去準備幾樣禮物,就從爺拿過來的那些箱子里挑。我去寫折子,明天一早就遞進宮。”
    作者有話要說:回來晚了,還沒吃飯,先這么多,晚上會多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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