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一回來這邊,發現園區里面的人明顯已經是來的差不多,放眼一望,這場面讓她有種置身豪華酒筵的感覺。男人自然是衣著考究的裝扮,西裝革履紳士儒雅的樣子,細看那西裝的牌子,就知道一定是某某專柜的,各個價值不菲。
女客更不必說,夏天本就是給女人展現自己身材的好時候,只見到場的女人,哪個不是波光瀲滟,衣香鬢影,價值不菲的禮服,搭配細細的高跟鞋,蘭蔻的指甲油,再配上陽光下耀眼的首飾。
天吶!這哪里是場公司酒宴,明明是場奢華的時裝表演嘛!
“看什么呢你?”陸煊宇明顯感覺到女子停下的腳步
“我在看帥哥和美女!”千尋如是回答,說著還朝陸煊宇道:“今天你真來對了,瞧這架勢,一會兒你眼尖點,搭上一個麗人對你來說絕對不是問題。”
陸煊宇看著千尋的臉,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這女人把自己當成什么了?一個獵艷高手?要說麗人,他倒覺得眼前的這位就足夠了。
“喂!千尋,你跑哪去了?”不遠處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千尋循聲看過去。
“莊顏!”千尋跑上前,陸煊宇站在原地盯著她的背影。
林景鋒走在莊顏的身旁,千尋看到他,不等他問先開口解釋:“我眼睛沒事,不小心碰到了!”
莊顏無奈的看眼林景鋒,林景鋒只好收回要說出口的話,只是關切的摸了下她的頭說:“以后小心點!”
這時候后面的陸煊宇也走了過來,莊顏開口招呼道:“早就聽說你回國了,怎么今天才看見你,跑來這里是為了哪個美女啊?”
陸煊宇一臉尷尬,看了千尋一眼慌忙解釋:“莊姐你別瞎說,說的我好像是采花賊一樣,我來這當然是為我哥捧場,哪有那么動機不純。”
“呦!這在國外待的怎么還愛害羞了。”莊顏湊近身子,故意好看陸煊宇已經漲紅的臉
千尋沒想到莊顏會認識陸煊宇,滿臉的不可置信,驚了半天才問:“你倆認識?”
陸煊宇剛想說什么,哪知莊顏嘴快,已經脫口而出:“他呀,陸總的弟弟!”
“哪個陸總?”千尋跟個傻子似的追問一句
剛一問完,腦子慢半拍的才反應過來?還能有哪個陸總?!陸煊澤!陸煊宇!自己傻呀還是缺心眼兒,怎么就沒想到!再抬眼看對方,終于反應過來那似曾相識的感覺從何而來。
陸煊宇本沒想過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身份,突然被揭曉,他倒像是心里有愧一樣,聲音也柔和的叫道:“千尋!”
千尋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嘴角,心道跟那人有關的一切,她都要離的遠遠的,遠遠的。
這邊千尋和莊顏她們又說了幾句話,沒多一會兒,園區的入口處,一行人已經走了過來,那個在一群人前呼后擁下,面容冷漠,渾身散發著渾然天成威嚴氣質的男人,除了陸煊澤還有誰。
陸煊澤的旁邊是一位氣場同樣不容小覷的男人,與陸煊澤明顯不同,他的高貴和儒雅仿佛從骨子里面透出來,讓人忍不住去觀望,卻又敬而遠之,這人正是樊晨。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可走在一起竟沒一個人覺的有什么別扭之處,陸煊澤的邪魅、冷凝,倨傲,樊晨的高貴、儒雅、深沉,深深的吸引了園區里面所有人的注意。
簡單的記者招待會已經結束,A市的□□和有關領導完會以后便先行離開,此刻走在兩個男人身側的除了環宇內部的高層以外就是A市同樣有影響力的經理人。
一行人的到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早已經停止了交談,紛紛將視線投了過來,忽然的安靜的園區也讓千尋忍不住抬起頭,一抬眼便看到了陸煊澤,不知怎的,千尋下意識的藏在了幾個人的身后。
袁朗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將目光放在了那個他唯一感興趣去較量的合作伙伴也是對手身上。
進來的陸煊澤和樊晨兩人并沒注意到千尋,倒是樊晨從一進來,眼睛就不自覺地四處看,他知道她也會來,他只是在找她,面上卻是和每一個人都客氣的打著招呼。
千尋也不知道自己在躲個什么勁兒,剛才那一條件反射的反應完全出于本能,也許是那個吻讓她仍覺尷尬或者說是不知如何面對吧。身前的倆個西裝男倒是正好擋住了原本就瘦小的她,千尋盤算著園區這邊的工作基本已完成,應該也不會有自己什么事,找個機會開溜倒是真格的。
心里想著,身體開始悄悄移動。環宇集團的幾個部門經理已經迎了過來,走在最前面負責此次慶功宴的組織部經理先說道:“陸總,都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陸煊澤并沒看他,而是看向最后面的行政后勤部經理陳信問道:“人都到齊了?”
陳信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到齊了!”
他問的是嘉賓還是自家公司員工?陳信又不確定了,因此有些心虛的抬頭看著陸煊澤,男人已經轉移了視線闊步來到臺前,他如鷹般銳利的眸子同樣在人群中尋找一個身影,只是他的目光更加強勢、更加直奔主題。
負責園區主持的男子跟著走上前,躲在人后的千尋知道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主持人講完話嘉賓就要落座,那么自己就太突兀了,想躲都來不及,因此此刻,半分鐘之內正是自己最佳撤退的時機。
再不敢猶豫,千尋悄悄的挪了兩步,心底一邊鄙視自己,一邊又做著跟見不得人似的勾當。
--千尋,你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你躲什么呀?--
一個聲音在腦中不停的問著自己,她回答不出,腳上卻沒停過半分,一步一步的朝園區的臨時入口挪著,左眼的傷好像因為緊張也跟著突突的跳著疼。
另一邊的樊晨一直將目光四處搜尋著,穿禮服的高挑女子,穿職業套裙的工作人員……那么多的女人當中卻沒有他要找的那個身影。
樊晨不動聲色的尋找,忽然一個他期盼的身影就這么毫無逾期的出現在他的視線內,只見他柔情似水的眼里更是溢滿了溫柔和喜悅。毫不遲疑的,樊晨朝著千尋的方向走去,站在最前面的陸煊澤看到樊晨轉身離開的身影,而他的角度剛好是千尋被人擋住的方向,因此他的視線也只是向那邊瞟了一眼就又收了回來。
千尋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完全沒注意到樊晨正穿過人群朝著自己走過來。另一邊的莊顏,視線好像早已習慣了放在他的身上,從他進來到現在,沒有一刻離開過,盡管她自己已經千般萬般告誡自己,只要遠遠看看他就好,只要像現在這樣在人群中看看他就好。
莊顏的視線隨著男子的步伐看向一側,自然的她一眼便看到了千尋。原來如此!莊顏苦笑了一下!
就在千尋剛要計劃得逞的時候,一只手準確無誤的抓住了她的手,就是那種毫無防備,毫無預料的。她驚慌的回過頭,看到了笑容如陽光明媚的樊晨。
千尋完全沒想到這時候會有人拉住了自己,那種逃命然后忽然的被抓的感覺寫滿了整張臉,再看清來人后又放心的舒了口氣。
“你嚇死我了!”女子一手拍著胸口,一邊小聲埋怨。
樊晨抓著她的手未放,眼睛已經注意到了千尋左眼上那個刺眼的紗布,他的聲音陡然提高,急切又緊張的問道:“千尋,你的眼睛……?”
“噓,你小點聲,前面講話呢!我沒事,就前兩天休息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千尋這謊已經說得特別自然
樊晨皺了皺眉,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他已經伸出手,語氣變得嚴肅的說:“讓我看看!”
“不行!”千尋條件反射的推開了樊晨的手“真沒什么,醫生已經檢查過了,我們出去聊吧,這的陽光有些刺眼。”
樊晨收回被推開的手,眼神心疼的看著面前的女人,輕聲說道:“好,我帶你去別處待會!”
正和千尋心意,聽了這話,千尋的臉上才重新綻放出笑容。就在樊晨打算和千尋一起往外走的功夫,一個聲音這時候不大不小的傳過來:“千尋,過來這邊坐!”
喊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陸煊宇,坐在莊顏和林景鋒中間,模樣不是一般好看的男人。千尋腦門子上瞬間爬滿了黑線,接著她便敏銳的感受到一束目光,一束如寒潭的目光已經聚集在自己的身后。
于是千尋渾身僵硬的慢慢轉過身,沖那個還一臉happy的男人尷尬的揮一揮手,接著才不自然的將視線投向那個冰冷的點。陸煊澤的視線并沒放在千尋身上太久,他的眼神只如劃過一樣從女子身上掃過,然后就舉起了手上的酒杯朗聲說道:“今天有幸各位能來參加我環宇集團的酒會,我代表我公司全體員工向各位嘉賓表示最真誠的謝意,此外我還想特別感謝我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和鼓勵……”
男子站在場地正中間,陽光使那張分明的側臉更顯得如雕刻般,他是一個中心點,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那么的渾然天成。
千尋和樊晨站在不遠處的一側,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讓我們共同舉杯為這一刻,為我們共同努力的將來干一杯。”陸煊澤高舉手中的酒杯,目光掃向全場的每個角落,最后定格在千尋和樊晨所在的地方,一仰頭,杯中的酒已倒入口中。
千尋小心的又看眼旁邊的樊晨,這人還真是滿臉的氣定神閑。千尋是萬萬做不出來,就陸煊澤剛才看過來那一眼已經滿是警告,千尋心下權衡一番,知道自己現在是溜不掉了。
想到這,千尋小聲的沖旁邊的樊晨說道:“我還是留下來吧,萬一一會需要幫忙,陳經理再找不到我。”
“不用,我帶你出去吧,這里陽光刺眼,山莊里有醫生我再讓他幫你看下,有事我會和你們經理說。”樊晨也不多說,拉起千尋的手就想往外走,自己雖是集團的董事,但眼下也不是沒他不可。
千尋沒成想他會如此認真,趕緊掙脫了手說:“真沒事!”
“聽我的!”樊晨堅持著
就在他倆相互推讓間,那個冷淡的聲音再次傳來“樊總,你倆過來這邊坐!”他說的是你倆而不是你。
從發現千尋的那一刻起,陸煊澤的視線就并未真正離開過那個人,那個礙眼的紗布遮去了一半清眸讓陸煊澤莫名的起了一股子火,而樊晨想要帶著她離開則使得那股邪火越燒越旺。千尋怎么會認識樊晨,而且很熟的樣子。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已經準確無誤的落到千尋和樊晨的身上,樊晨并不太在意,他是一個認起真來就會義無反顧的人,他剛要開口說什么,千尋先他一步扯了他的手朝那邊走過去。要知道千尋可不想再當出頭鳥了,更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人議論。
總裁既已發了話,千尋也顧不得那么多一屁股坐下,雖一再告誡自己冷靜,但仍如坐針氈,滿心的忐忑和心神不寧,她不敢抬頭,生怕撞見那人的目光,滿桌的領導千尋覺得自己特別突兀。
陸煊澤盯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看,該死的她卻連眼都沒抬,心底的煩躁更甚一分,周圍的人都讓他覺得礙眼。沒他們也許他會毫不猶豫的捏起那女人的下巴質問‘你那眼睛怎么回事?’
捏是捏不了了,不過問還是問了。
這一聲夾著嗖嗖冷氣的質問,讓千尋心底突突了一下,挨著千尋這桌的是莊顏和陸煊宇他們,他們自然聽的真切,所以在聽到陸煊澤那語氣明顯冰冷的問話時,紛紛看向千尋這邊。
千尋先是愣了一會兒,待反應過來這個冰塊是在問自己的時候,意外的連慌都沒敢撒,小聲的回答道“打架!”
‘撲哧’千尋真切的聽見自己這桌的幾個董事忍不住笑出了聲,笑什么笑,沒聽說過女人打架是不是?千尋心底暗笑他們少見多怪,一面也懊惱自己再一次丟人丟到家。
樊晨和旁邊的陸煊宇這也才知曉真相,不是碰桌子上了,不是碰哪了,哦,感情這丫頭糊弄誰呢!
陸煊宇一臉嚇死本寶寶的表情,而樊晨則是憂心忡忡的樣子,莊顏則是滿臉黑線,她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死丫頭。
最后的鏡頭定格在陸煊澤那張已經寒氣逼人的臉上,深黑的眼底看不出什么感情色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想一把將這女人拽到一邊好好審訊一下,打架?她還會打架了?打也就打了,居然把自己掛彩成這幅德行!
“跟誰打的?”又一聲訊問
此刻的場景跟孩子做了壞事正在被家長訓話的場面一個樣,千尋抬起頭,用那只沒受傷的眼睛盯著這個‘偽家長’很想回對方一句‘我跟誰打架關你什么事’,卻沒那個膽量,但也不知該如何詳說過程,因此閉嘴不談。
陸煊澤見此倒也不再追問,其實他真正關心的只是那紗布下面的情況,然而此刻他沒法捆住那女人的手腳自己掀開來看,想而不能,這讓他今天的好心情在看到這個不老實的女人的時候蕩然無存,同時,在注意到今天樊晨看向千尋那眼里的溫柔時,和他倆之間的那種熟悉感,更讓陸煊澤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