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整個公主府的人都莫名的緊張不安著,一個個都不時地往府外望去。
“都在瞧什么呢,還不好好干活!”春月見此,不滿地責(zé)備道。
“春月姐姐。”小婢女立馬縮回腦袋,繼續(xù)掃著院子,但沒掃兩下,她又抬起頭問道:“春月姐姐,駙馬都走了一夜了,為何還不見回來,那個惠恩大師當(dāng)真有法子能救回五公主?”
春月眼神一變,她瞪了她一眼,“好好干你的活,這是你能問的?不想活命,就繼續(xù)說!”
雖然春月這般說,但其實她心中也十分不安。
這半年來,駙馬好像一直在等著惠恩大師,外頭的情況她不知,但公主府早已經(jīng)傳遍了,惠恩大師有辦法讓公主重新活過來。
此事聽起來匪夷所思,但眾人何嘗不希望這是真的,以駙馬的性子,只要有一線可能,他便都愿意嘗試。
“回來了,回來了。”外頭有小廝跑了進來,沖著府里激動地大喊。
在院子里的人都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往府外探去。
可在見到王瑩走進來,眾人又立馬縮回來,故作鎮(zhèn)定地做著手頭的事情。
王瑩沒有停留,便徑直往正廳走去。
眾人見王瑩臉上沒有喜色,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何狀況。
江跟在后頭走了進來,他望著天,長吐一口氣。
馬上,就要變天了……
而皇宮中。
劉子業(yè)正一手摟著一個宮女,一手批閱著奏折,宮女給他揉著腰,他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別鬧。”
有一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劉子業(yè)立馬推開了懷里的宮女,宮女嚇得立馬站直身子低下頭在旁邊一動不動。
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皇上。”是劉子業(yè)身邊的太監(jiān)小李公公。
“何事?”劉子業(yè)不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小李公公壓低聲音道:“聽說惠恩大師回來了。”
“什么!”劉子業(yè)驚得直接站了起來,他臉上的不安一點都沒有掩飾,“何……何時回來的?”
“聽說是昨夜。”
“那……那人去見過他了嗎?”劉子業(yè)哪里還能顧得上其他,立馬往外走去,“長公主呢?她人在何處?讓她過來,快讓她過來!”
這半年來,他一直都提心吊膽的,生怕這一天到來……
可他沒有想到,這一日竟來得如此快,那惠恩不是云游四海去了嗎?不過半年時間,怎么就回來了?
“皇上,長公主不在宮里,不知……不知去了何處。”小李公公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劉子業(yè)。
“什么!”劉子業(yè)這下是真的慌了,“還愣著做什么!快……快去將她找回來!”
“是。”小李公公立馬退下。
“皇……皇上……”旁邊的小宮女試圖要貼過來。
“滾!給我滾!”劉子業(yè)將手邊的硯臺狠狠砸了過去。
小宮女驚叫了一聲,匆匆退了出去。
可下一刻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劉子業(yè)煩躁不安,隨手抓起手邊的東西往前面砸去,“都給我滾,沒有聽到嗎?”
“你在這里發(fā)脾氣,有什么用。”
熟悉的聲音傳來,劉子業(yè)猛地抬起頭,他急切地走了過去,“皇姐,皇姐,你去哪兒了,怎么辦,那個惠恩和尚回來了,那王瑩是不是就要”
“怕什么!”劉楚玉厲聲打斷了他,“就憑你這個膽子,怎么坐穩(wěn)這個位置!他就算能耐再大,也不過是一臣子,他怎么敢弒君!”
劉子業(yè)雖然聽劉楚玉這般說,可心底的不安愈來愈甚,“皇姐,可是你還記得半年前嗎?他……他殺進皇宮,他什么都不怕的……朕不想待在宮里了,朕想出去避避風(fēng)頭,他會殺了朕的,朕不想死啊,皇姐,朕不想死……”
劉楚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劉子業(yè),越看,心中的氣越甚,“又不是你殺了劉楚佩,怕什么,再說,他若想殺你,你能躲得過?”
劉子業(yè)一下怔住了,“那……那我們怎么辦?”
“先下手為強,還能怎么辦?”劉楚玉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皇姐。”劉子業(yè)一把拉住劉楚玉的袖子,“可是我們殺不了他,怎么辦?劉楚佩不在了,他現(xiàn)在也沒有了軟肋。”
“誰說沒有了?”劉楚玉轉(zhuǎn)過身淡淡看了他一眼。
“啊?誰?”劉子業(yè)不解。
劉楚玉不帶一絲猶豫道:“他府里不是還有一個小的嗎?”
劉子業(yè)恍然大悟,劉修明!
王瑩經(jīng)過書房之時,步子都慢了下來。
余光里閃過一個小小的身影。
“今日練字了嗎?”王瑩看到了還在探頭探腦的劉修明,將身上的戾氣收了回去。
劉修明見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立馬縮回了腦袋,“寫……寫了……”
“拿來給我瞧瞧。”王瑩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劉修明最喜歡這個姐夫,但也是最怕他,他總是板著一張臉,卻又從來不對她說重話。
劉修明乖乖地把寫的字拿了出來。
王瑩接過,看了許久。
“姐……姐夫……”劉修明不安地抬頭看他,是不是她寫的不夠好?
“寫得不錯,她把你教的很好……”王瑩將紙放下,轉(zhuǎn)身離開,背影有一種孤寂感。
他喃喃自語,“但還是寫得沒她好……”
劉修明自然沒有聽到他的這句話,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擱下手中的紙,朝著王瑩離開的方向奔去,“姐夫,姐夫!”
“何事?”王瑩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她。
有那么一瞬間,他看著劉修明的面容有些失神……有時候,她的一顰一笑真是像極了劉楚佩……
王瑩自嘲地笑了笑,劉楚佩果然還是成了自己的心魔啊。
原本他是準(zhǔn)備把這孩子送到別院去,讓春月和孫嬤嬤養(yǎng)著她,可要動身出發(fā)的那一日,他還是將她留了下來。
因為那時,劉修明坐在馬車上,將腦袋從轎簾里探出來,她仿佛知道自己的姐夫要將她送走,眼神里閃著微光,好半晌,她才說道:
“你會回來找我嗎?”
他耳邊仿佛又響起另一道聲音:
“言之,你會回來的吧。”
……
無論如何,他都狠不下這個心了,便將劉修明留了下來。
即使他后來知道,這是孫嬤嬤為了讓劉修明留下來,故意教給劉修明的話,讓她在走時跟他說。
果然,孫嬤嬤成功了,因為她知道劉楚佩在他心中的分量。
而他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孫嬤嬤的顧慮他明白,劉修明還小,若是不養(yǎng)在他身邊,容易出事,她們能依靠的,如今也只有他了。
……
因為跑得太急,劉修明臉上帶著紅暈,她咬著下嘴唇,“姐……姐夫,我阿姐真的能回來嗎?”
劉修明見王瑩沒有說話,立馬說道:“我偷偷聽到她們說話了……姐夫是去找大師了,大師可以救我阿姐是嗎?”
過了好一會兒,王瑩才微微點了點頭。
劉修明喜色漸染,“真的嗎?”她上前一把抓住王瑩的袖子,“姐夫,姐夫,那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我阿姐?我很想她。”
王瑩輕輕扯開劉修明拉著他的手,“等你長大了就行了……”
“好。”劉修明點點頭,笑著跑了回去。
此刻還年幼的劉修明根本不知道,直至她垂老暮年,兒孫承歡膝下,她也再沒有見到過那個她一輩子心心念念的人……
“主子。”無北從旁邊閃身而出,走到王瑩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王瑩冷笑了一聲,“我可是還沒去找她,她倒是迫不及待了。”
無北見此,便知道自家主子要出手了,那劉楚玉當(dāng)真是不長記性,不避開著點就罷了,還想對康樂公主出手,這不是找死嗎?
“劉呢?”
“回主子,屬下已經(jīng)將他帶來了,主子可是要現(xiàn)在見他?”
“見吧。”王瑩看了劉修明離去的方向,轉(zhuǎn)身往另一方向走去。
陰暗的內(nèi)室里躺著一個人,身形有些肥壯,聽到了久違的腳步聲,他眼睛一亮,立馬爬了起來,“恩人,恩人……”
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外面的光透了進來,照亮了一切。
那肥壯的身體一頓,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你……你……怎么是你?”
王瑩走了進來,挑了一處干凈的地方坐下,他輕輕一笑,“好久不見啊,十一皇叔?”
“王瑩,怎么會是你?”劉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你……你放我出去。”
“可以啊。”王瑩朝著無北擺了擺手,“把他再送回劉子業(yè)那里吧。”
劉大驚失色,沒想到等來了他這么一句話,他驚恐地?fù)u著頭,“不要,不要把我送回去,劉子業(yè)會殺了我的,我不回去。”
王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眼前的劉一臉頹廢,早就沒了半年多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
這幾個月來,劉一直被劉子業(yè)囚禁著,被當(dāng)做牲口喂養(yǎng)著,吃的是豬食,睡的是豬籠,整日受著侮辱和折磨,劉日日提心吊膽,生怕劉子業(yè)會殺了他。
“皇侄婿,皇侄婿,我求求你了,別把我送回去,好不好。”劉跪著爬了過來,“你既然把我救出來,那你肯定是不想讓我死,對不對,你想要什么,你盡管說,我都給你,全部給你!”
那樣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受夠了,只要讓他別再受制于
劉子業(yè),他什么都愿意做。
“我可沒有想要的……”王瑩低著頭輕輕扣著自己的扳指,“不知……你想要什么?”
劉此時摸不準(zhǔn)王瑩究竟什么意思,他不敢開口,生怕說錯了話,惹怒了王瑩。
半年前王瑩在宮里大開殺戒的事情他也有耳聞,他不敢觸怒他。
或許是沒有等到劉的回答,王瑩也沒有再說話,劉更加惶恐不安,他小心翼翼地查看著王瑩的眼色,“那個……皇侄婿,我……我沒什么想要的,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證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再回來,真的,我發(fā)誓!”
劉生怕王瑩覺得自己的這個要求都過分,他如今也不知道王瑩究竟為什么要救他。
“走?”王瑩低笑了一聲,“不回來了?不想報仇?”
劉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王瑩,“什……什么意思?”
劉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開始翻涌,他迫切地看著王瑩,報仇,他自然想了,但是劉子業(yè)是皇帝,而他自己呢?根本沒有實權(quán),他拿什么報仇!
“大宋江山的主人該換了。”王瑩將視線移向劉滿是驚恐的臉,“你想不想要?”
劉此刻全身顫抖,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叫囂著。
回過神來后,劉拼命地點著頭,“愿意,我愿意!”
那可是皇位,劉怎么可能不想要,“若是我當(dāng)了皇帝,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十一皇叔還真是有意思,這還不是呢,就急著應(yīng)允我了?”王瑩站起了身,“皇位也不是白拿的,代價肯定要付出的……”
“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劉信誓旦旦,就算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當(dāng)初他可是有機會坐上那位置的,可最后被劉駿給搶先一步奪了去,后來又給了他那個一點用都沒有的兒子劉子業(yè),誰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想奪回那個位置。
可當(dāng)初還有一個劉子尚,手握兵權(quán),他有些忌憚,如今沒事了,劉子尚半年前死在了邊關(guān),已經(jīng)沒有什么阻礙了。
劉子業(yè)的兄弟和叔叔們被劉子業(yè)殺得殺,廢的廢,他又膝下無子,若是劉子業(yè)死了,那能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自然就是他這個皇叔了。
一想到這個,劉不由得飄飄然起來,只要王瑩再助他一臂之力,他拿下皇位不是難事。
“哦?你確定?”幽幽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譏諷。
而此刻的劉哪里還能聽進去什么,他拼命地點頭,“愿意,自然是愿意的!只要能讓我登上皇位,什么代價我都愿意。”
如今他孑然一身,無所依倚,王瑩會想從他這里拿什么?不過是些金銀珠寶之類的,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他根本不在乎,等坐上皇位,他還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既然皇叔如此說,那我這個皇侄婿自然不好不允。”
劉笑著看著王瑩,已經(jīng)開始在做自己的春秋大夢,見王瑩朝他走來,也并沒有覺得有什么異常。
可突然,他胯下傳來劇痛,他“啊”地一聲喊了出來,疼痛麻痹了全身,冷汗從他額頭上冒了出來。
劉要去推開踩在他命根子上的那只腳,可是怎么也推不動,“你……你……”
王瑩瞇著鳳眼,看著劉在地上求饒的樣子,不為所動,腳下的力一點也沒有輕,反而加重了腳碾的力度。
他還能記得腳下之人在劉楚佩面前露出怎樣不懷好意的笑容,又對她做出多么無恥的事情。
廢了他,已經(jīng)是便宜他了。
若不是此人留著還有用,劉怕是早就死在他劍下了。
就在劉疼得快要失去意識地那一剎那,王瑩終于將自己的腳抬起。
劉拼命捂著自己下身,整個人都止不住顫抖,完了,完了!這肯定是廢了。
他看著王瑩的眼神不由得帶著一抹兇狠。
王瑩直迎他的目光,不在意道:“方才說想要皇位的是你,說能接受任何代價的也是你……可怨不得我,這就是代價……”
“你……”劉又氣又疼,差點昏死過去。
王瑩給他應(yīng)允了皇位,可又讓他做不了一個正常男人,這對他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這……這讓他日后如何立足。
“明日,我便讓人帶你出去。”王瑩往外走了出去,只留給他一個背影,“你若是想死,也不是不可,有的是人想坐這個皇位。”
劉望著王瑩的背影,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作者有話:啊,我為什么要這個禮拜爆更,預(yù)判失誤,應(yīng)該上禮拜報的,月底就要交大作業(yè)了,我一張圖都沒有出……gg
如果哪天我斷更了,肯定是因為我猝死了:)
劉子業(yè)之前和劉之后的那檔子不堪入目的事兒我就不寫了,怕過不了審